果然,只要謝可瑤一句話,他就可以毫不猶豫地扔下她離開。
三年前如此,三年后依然是。
只是為什么,她心里還會有些失落,這男人傷害過她無數(shù)次,她竟還忍不住會有期待……
“這兒景色這么美,怎么會有人舍得傷神呢?”
身后忽然傳來一道溫潤的男聲,安然迅速起身,第一反應(yīng)就是剛才的人回來了。
可在她看清楚眼前人時,目光黯淡了下去,勉強扯住一抹笑,“歐辰?你怎么來了?”
歐辰察覺到她的細微變化,心里百味雜陳,但還是溫柔地幫她理了理發(fā)絲,寵溺地開口,“你忙糊涂了?我們說好一起吃晚餐?!?p> 競拍會結(jié)束,他尋不到人便向負(fù)責(zé)人打聽,才知道剛才發(fā)生了那樣一場鬧劇,擔(dān)心安然情緒過激會出事,他趕緊追了過來。
好巧不巧,撞上了剛才褚弈寒糾纏她的那一幕,他很清楚安然回國的目的,所以沒有上前阻止,但現(xiàn)在看來,倒是她自己有些迷失了。
三年前父親去世,對她造成了巨大的打擊,導(dǎo)致病情急速惡化,不得不到國外治療。
臨走前,她乞求自己幫她開一份死亡證明,起初他是拒絕的,這等于在挑戰(zhàn)他的職業(yè)底線。
但聽完她的經(jīng)歷后,他動搖了,如果“死”是為了讓這個人重生,那他愿意鋌而走險……
“瞧我!”安然扶了扶額頭,猛然回過神來,“真是太抱歉了,我們現(xiàn)在走吧。”
一路上安然都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看著窗外愣愣地發(fā)呆,歐辰忍了又忍,終于還是選擇了開口。
“其實你還愛他對嗎?”
回答他的是一片沉默。
可成年人的不否定,往往就是肯定。
……
另一邊,褚弈寒來到市中心的別墅,一進大廳就聽到謝可瑤痛苦的哀嚎聲。
“疼,劉媽你輕點……”
“怎么這么不小心?”
他邁著步子走上前,看到傭人劉媽在給謝可瑤上藥,所謂的“傷勢很重”,就是小腿磕破了一層皮,流了點血而已。
謝可瑤一看見他,立刻從沙發(fā)上彈起來,緊緊摟住他的腰。
“弈寒!你可算回來了!你知不知道我剛才都害怕死了,我以為自己再也見不到你了……”
女人聲音軟糯,帶著濃濃的撒嬌意味。
如果是三年前,褚弈寒絕對一秒心疼,想把她抱進懷里好好寵愛。
可自從安然走后,他對謝可瑤的耐心大不如前,她越是撒嬌,他心里越覺得煩悶。
這些年依然選擇照顧她,不過是為了當(dāng)初男人的那份責(zé)任心。
眼前晃過樺樹林那張和安然一模一樣的臉,褚弈寒將她從身上扯了下來。
“你沒事就好,如果還覺得不舒服,就讓劉媽送你去醫(yī)院,我公司還有很重要的事,先走了?!?p> 不等謝可瑤回應(yīng),褚弈寒大步離開。
“弈寒——”
“你晚飯回來吃嗎?”
謝可瑤的高聲叫喊,沒有得到任何回應(yīng)。
望著空空如也的門口,她憤怒地抄起水杯砸過去,心里已經(jīng)咬牙切齒。
“謝小姐,藥……”
劉媽被她嚇了一跳,小心翼翼地提醒。
“藥什么藥!我死不了!趕緊滾,別在這礙眼!”謝可瑤嫌棄地將劉媽趕走。
她坐在沙發(fā)上,越想越不安。
下午她接到褚弈寒司機的電話,說他在競拍會上遇到一個和死去的少夫人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
三年前安然死的突然,連尸體都沒見到就火化了,這件事她一直覺得有蹊蹺,只是事后她沒查到任何蛛絲馬跡,才草草作罷。
但從那時候開始,褚弈寒每天都悶悶不樂,和她在一起的時候也經(jīng)常走神,最近這兩年更是對她越來越冷淡,而且絕口不提要和她結(jié)婚的事。
她費盡心機地從國外跑回來,付出那么大的代價,就是為了坐上這個少奶奶的位置!
所以她才自導(dǎo)自演了這一場戲,不管那女人是人是鬼,她都不能讓褚弈寒和她過多接觸!
想到這,她惡狠狠地攥緊雙拳,“安然,你做人斗不過我,做鬼也休想!”
隨后,她撥通了一個號碼。
“干爹,我有事想請你幫忙……”
……
夜深微涼,安然提著兩瓶酒來到墓地探望父親。
“爸,不孝女回來了?!?p> 她對著墓碑默聲磕了三下,然后坐在墓碑前,將臉頰貼在安遠懷的遺照上,似乎這樣,能感受到些許的溫暖。
隨后她利落地打開瓶蓋,在地上撒了半瓶,又將剩余半瓶一仰而盡。
“記得您以前最好這口,原諒女兒三年了才給您帶來……”
話說至此,她已經(jīng)顫不成音,淚水從臉頰淌下,打濕了碑前的野草。
她痛恨自己識錯了人愛錯了人,才害了安家,不僅葬送了父親多年的心血,還害死了自己的父親。
“您放心,這次回來我一定幫您報仇,絕不會讓您不明不白地走在黃泉路上……”
她撫摸著冰冷刺骨的石碑,耳邊晚風(fēng)呼呼作響,在這偏遠的山野墓地,也不知是誰在哀嚎。
“沒想到你這么快就暴露了?!?p> 身后,一道低沉的聲音響起。
安然下意識打了個冷戰(zhàn),起身一看,竟是褚弈寒。
她擦干眼角的淚,冷笑一聲,“午時三刻能讓褚總追到這來,也算是我的本事了?!?p> 她的輕蔑與不屑讓褚弈寒心中隱隱作痛,他走過去拉住安然的手腕,大有死也不放手的決心。
“為什么要假死?”
“怎么,見到活生生的我,讓褚總失望了?”安然不答反問,暗自用力想逃脫他的桎梏。
“你生病了為什么不告訴我?”褚弈寒加大了手上的力氣,目光隱忍又帶著薄怒。
三年前安然突然去世,他一時間難以接受,翻遍了給她接診的醫(yī)生,才知道她的身體早就發(fā)生了異樣。
可她卻只字未提……
他不僅沒有關(guān)懷她,還親手害死了那個孩子,讓她本就瘡痍的身體給予致命一擊……
“告訴你?然后讓你早一點把我弄死是么?褚弈寒,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別惺惺作態(tài)了!讓人看著惡心!”
父親的墓碑就在身側(cè),她仿佛能清楚地聽到他凄慘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