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世仇
耶蒙入侵大良已有多年,如今大良領(lǐng)土十之有九都落入了耶蒙手中,清河城并不是邊疆城市,但是卻因邊疆失守而正遭受著滅城之危。
宴春來和小野到達清河城的時候此處已經(jīng)嚴峻到風(fēng)聲鶴唳人人自危的地步了,此時城中人人都想出城,進城的人倒是不多,但是正是嚴峻的時刻,就算是進城,也要經(jīng)過層層審查。
確認宴春來身份之后就把她和小野放進了城里,這個時候城里有很多愛國的有識之士趕來想要挽救清河城這次危機,希望這些人的到來能夠讓清河城找到一絲生機。
牽著馬走在城中,如今清河城已經(jīng)被軍隊接管了,在城中自由行走的絕大多數(shù)人都是官兵,比起官兵,城中的普通百姓倒是少了很多。
在耶蒙軍隊還在十公里以外的時候清河城里的百姓就慌了,李將軍也不忍心將百姓強留所以便由著他們?nèi)チ耍傩諅冏叩淖咛拥奶?,留下來的都是逃不掉或是想要和清河城共同進退的人。
這個時候周圍的商鋪都已經(jīng)關(guān)閉了,想要找個歇腳的地方都沒有,沒辦法宴春來和小野只能漫無目的地走著,期盼著能找到一家開著的客?;蚴悄軌虮划?shù)氐木用袷樟簟?p> 沒有多久,小野便看見了前方來人,驚喜地叫了一聲:“大哥哥!”當下也顧不得其他的了就向著李誕跑過去。
李誕正和李將軍巡城呢,看到小野向自己跑過來臉色一下子就變了,等他跑到自己跟前都不等他說話就鐵青著臉說到:“不是讓你待在哪里嗎,誰帶你出來的?”
滿心的喜悅在李誕的質(zhì)問下變成了不安,小野站在李誕面前,像是犯了錯的孩子一般低著頭,這時候宴春來走了上來幫小野說話:“是我?guī)鰜淼?,在我看來,與其一輩子呆在那個地方偷蒙拐騙,不如出來走走看看,哪怕只有十天半個月,也比在那個地方一直呆著好?!?p> 自己的仔當然還是要自己護著,就算對李誕已經(jīng)改觀了宴春來也不允許他這樣對自己的仔。
被宴春來這么一教訓(xùn)李誕也覺得自己好像有些思慮不周,他只關(guān)心小野能夠好生活著著,但是忽略了這世間還有比活著更加重要的事。
看著還低著頭的小野,李誕有些愧疚,揉了揉他的頭說到:“是我沒有考慮周全,抱歉。”
聽到這話,小野抬頭頭仰望著李誕,眼中星光燦爛。
“瀚澤,這位是……”一直站在旁邊的李炳天總算是找到機會說話了,向李誕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李誕趕緊向雙方介紹說到:“這位是李炳天李將軍,如今清河城就是他在負責(zé),這位是萊燕春,我的朋友,至于這個小家伙,我的小老弟,叫他小野就是了?!?p> 宴春來很尊敬李炳天這樣保家衛(wèi)國的將軍,不愿意在她面前隱藏自己,在李誕介紹完之后上前抱拳:“抱歉,我真實身份乃宴家堡宴春來,之前隱瞞并沒有怠慢之心,還請不要見怪,只是我還想問一下……”說著,宴春來看向了李誕,“瀚澤?還是李誕?”
要是換一個人被這樣問了肯定會不好意思,誰知道李誕還不以為忤,認認真真對著宴春來鞠了一躬,將她的原話返回了:“抱歉,我真實身份乃是顧水山莊顧翰澤,之前隱瞞并沒有怠慢之心,還請不要見怪?!?p> 宴春來被顧翰澤的厚顏無恥驚呆了,但是轉(zhuǎn)念之間她的注意力就不再這上面了,詫異地看著顧翰澤說到:“你是顧家的人?”
顧翰澤很無奈地聳了聳肩:“所以才沒和你說我的真實身份啊。”
這話說的,一面是承認了自己的身份,一面是表示自己從一開始就知道了宴春來的身份。
李炳天看著面前兩人有個劍拔弩張一個優(yōu)哉游哉心里有些慌,說起來顧家和宴家之間還有些淵源,在百年前兩家的祖先逃荒到了京城被孝德帝救下,后來兩人各自建了門派宴家堡和顧家堡,兩個門派還相鄰在一起,當時兩家的交情還在江湖被津津樂道,但是好景不長,一代代傳下來兩家的關(guān)系逐漸交惡,曾經(jīng)還到過不死不休的地步,后來顧家舉家搬走,因為如今所在的地方伴水,所以叫做顧水山莊,而兩家自從顧家搬走之后就再也沒有過來往,李炳天是怕兩個人打起來!
宴春來一直沉默地看著顧翰澤,倒是顧翰澤,一直噙著笑看著她,似是在等待她的決定。
小野這孩子早熟,他也察覺出現(xiàn)場的氣氛不對了,小心拉了拉宴春來的袖子,試圖打破現(xiàn)場尷尬的氣憤。
說到底是上面幾輩的事,宴家和顧家已經(jīng)幾十年沒有過來往了,她也是在父輩口中才知道有顧水山莊這么一回事,宴春來自問是個講道理的人,也不至于因為沒發(fā)生在她身上的事而斤斤計較。
雙手抱拳,宴春來說到:“春來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沒有權(quán)利替父輩將兩家的恩怨化解,但是卻有權(quán)利決定自己的心意,我與顧少俠無冤無仇,也不至于遷怒于他,至于顧少俠是怎么想的,那就不得知了。”
聽到這話李炳天松了一口氣,顧翰澤和他是好友他了解此人絕不是是非不分之人,但是宴春來才是第一次相見就說不清楚了,果然,在宴春來把話說出來之后顧翰澤立刻回禮:“我的想法,與宴姑娘一樣?!?p> 李炳天聞言失笑,恐怕連顧家和宴家的父輩自己都想不到兩家的交惡恐怕要在這一代終止了。
自從李炳天帶著軍隊來到清河城之后就征用了之前知府的府邸,這府邸不小,不止容納了李炳天一家,還住著一些前來投靠的有識之士,如今顧翰澤就住在這里,在征詢了宴春來的意見之后準備帶著她也去知府府邸。
小野雖然和宴春來相處了這么久,但是顯然他對顧翰澤更加仰慕,在往住處走的時候他就自發(fā)地跑到了顧翰澤旁邊,笑嘻嘻地拉住了他的手,后面的宴春來看到這一幕無比的心塞,小野這小沒良心的,白瞎了自己照顧了他一路了。
一路都能遇到熟悉的人打招呼,看得出來李炳天在清河城很得人心,就連顧翰澤在這塊地界都有人主動和他打招呼,遇到一些熟悉的人還會寒暄幾句。
宴春來看著顧翰澤左右逢源覺得這個人渾身都充滿了神秘,說他是世家公子吧,但是他身上一點世家子弟身上的嬌慣都沒有,說他不是吧,他的言談舉止又絕非是普通人能養(yǎng)成的。
來到府邸,里面侍衛(wèi)江湖人士文人士兵下人待在一個大宅子里,大家互相幫扶又不多事,使整個宅子井然有序。
李炳天的夫人周勝男出身武將世家,一手槍法耍的出神入化,在嫁給李炳天之前就是叱咤一方的副將,如今知府府邸都歸她管。
李炳天很是尊敬夫人,多帶了個小娘子回來也不敢直接安置而是帶到周勝男面前讓她決定如何安置。
看到府里多來了個小娘子,周勝男喜不自勝,都不理會自己相公了在迎接的時候直接忽視了李炳天來到了宴春來面前執(zhí)起了她的手說到:“好俊俏的小娘子,老天爺有眼,這府中盡是臭男人,總算來了個妹妹與我作伴?!?p> 宴春來被周勝男夸得有些赫然,自己什么樣子她心里還是有數(shù)的,雖說算不上無鹽,但是離著俊俏還是有些距離的。
見宴春來不好意思了周勝男捂嘴直笑:“看來小娘子是害羞了,小娘子你可別見怪,姐姐我就是看到你高興,沒其他的壞心腸。”
“不會。”宴春來訕訕笑了笑說到。
見自家媳婦愛逗小姑娘的毛病又出來了,李炳天輕咳了一聲之后打斷他們說到:“娘子,這位是宴家堡宴春來,麻煩你張羅一下?!?p> 在李炳天向周勝男介紹的時候宴春來還握著劍作了個揖。
顧水山莊和宴家堡的事情都不是江湖的秘密了,在聽到宴春來的身份的時候周勝男臉色驟變,不過馬上就收斂住了,如果不是一直看著她的人都不知道她剛才變了臉色。
“放心吧,難得來一個小娘子,我高興還來不及呢怎么會怠慢呢,我叫周勝男,癡長你幾歲,你叫我周姐姐就是了。”周勝男樂呵呵地拉著宴春來的手說到。
“那我便恭敬不如從命了。”宴春來笑著說到。
很明顯長把的在周勝男心里都是渣渣,把宴春來哄好之后她才把目光轉(zhuǎn)向小野,眼睛一亮捏著他的臉說到:“這娃娃長得俊俏,不知道是誰家這么狠心小小就把人家趕出來闖蕩江湖了,真是狠心?!?p> 說這話的時候周勝男還用眼刀刮了一眼李炳天,李炳天也只有生生受著還遞去討好笑容,沒辦法,這事是他理虧,媳婦對他沒有好臉色也是應(yīng)該的。
小野是個慣會看人臉色的孩子,不用別人幫他說話他便將自己的來歷道來:“我叫小野,是個流浪兒,在老家的時候跟著大哥哥混,大哥哥離開后就跟著宴姐姐四處云游長見識。”
這話說的一本正經(jīng)不卑不亢別有一番趣味,周勝男被逗地開心地不得了,高興地捧著他的臉說到:“這小孩有趣,不像我家那位,小小年紀就被親爹逼著習(xí)武上戰(zhàn)場養(yǎng)成了沉悶的性子,看著都可憐。”
“娘子,都這么久了,能別提這事了嗎?”李炳天訕訕說到,罷了還試圖和周勝男講道理,“再說了,生于武將之家,他還有自己的責(zé)任要履行,總不能一輩子呆在我們的羽翼之下吧?!?p> 只是李炳天一時激動忘了保命之道——和女人是不能講道理的,果然,在他把話說完之后周勝男就不干了,叉著腰說到:“我管什么責(zé)任不責(zé)任的,我只知道我十月懷胎的孩子從生下來就沒過過什么好日子,現(xiàn)在倒好,被派到了外地我一年到頭都見不了他一面?!?p> 被說到痛腳了李炳天是什么話都說不出來了,還好有顧翰澤在一旁幫著轉(zhuǎn)移話題:“嫂子,宴姑娘一路風(fēng)餐露宿,還請你給她找個休息的住處,讓她好生歇歇。”
宴春來一點都不覺得自己被點名了而感到冒犯,反而是連連點頭向顧翰澤遞去感激的笑容,到底是顧翰澤,這事情要是讓她來的話鐵定是解決不了的,最后夫妻大打出手她也只能在一旁看著。
被顧翰澤這么一打岔周勝男總算是回過神來了,連忙打著哈哈拉著宴春來的手說到:“是姐姐怠慢了,妹妹趕緊跟我來,姐姐定時給你安排一個好去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