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實在搞不明白那個傲氣的老板是怎么想的,一個花瓶而已,死活就不賣給我!”
這已經(jīng)是大少爺?shù)谑伪贿@家新開的古董店老板趕出來了,就為了那個看上去并沒有什么特色的還是個缺了口的破花瓶,現(xiàn)在正蹲在店門口氣急敗壞大罵。
“少爺,您最近的品味怎么下降的這么奇怪了?!?p> 小奴仆實在想不明白自家眼光極其刁鉆的少爺怎么會在滿是奇珍異品的古董店的犄角旮旯里一眼瞅中了這么個玩意兒。
大少爺蹲在門口,嘴里叼了根草根,極其敷衍道:“哎,說了你也不明白?!?p> 他怎么跟小奴仆解釋他上個月偶然看見花瓶里跳出個如花似玉的小美人的事?本以為自己看花了眼,可第二天他還看見老板跟小美人說話來著的,小娘子婀娜多姿,傾國傾城,紅妝粉黛,有著江南女子的楚楚可憐的柔弱,這個小美人確實與那些胭脂俗粉不同,自此一眼,從此就記在心底,念念不忘。
這事說了也沒人相信啊,但他敢肯定古董店老板肯定知道這小美人的來歷。
只是年輕英俊的老板就是不肯承認,每每不耐煩地將大少爺趕出門,就打烊關(guān)門了。這不是明擺的心虛了嗎?大少爺暗暗較勁,嘿,他還不信了呢,他一定要得到這個花瓶,也一定會找到這個貌美如花的小娘子。
這個古董店是前一個月剛開在這里的,之前的老板是做胭脂生意的,因著虧本了所以才把店賣給了,開門的前兩天幾乎沒人知道這家鋪子換了老板,就連開張的那天也因為沒有點爆竹,沒有掛什么對聯(lián)連宣傳的小廝都沒有而沒有被關(guān)注。新來的老板是個低調(diào)的主,只是靜靜地掛了張匾,寫了三個燙金的大字:天姬閣。至于這樣的一個鋪子之所以火爆的原因就是因為這位氣質(zhì)不凡,整日著玄袍的年輕有為的老板,他坐在店里喝杯茶便贏得大街小巷,男女老少為之傾心。呃......可以理解,畢竟老板周身超脫凡人的氣質(zhì)難以抵擋。
此時,這位老板正躺在椅子上閉目養(yǎng)神,聽著外頭無厘頭的抱怨,慵懶地睜了一只眼偏過頭去瞅那個插著一支杏花的不起眼的花瓶,輕笑:“真是個沒有眼光的小朋友?!?p> “哎,你可說話小心些,她的脾氣可不是一般人可招惹的,若是日后被她曉得了,你怕是得脫層皮?!焙髲d里的來客這才走出來,一襲青衫,手中搖著一把素扇,上面只題了一個字:斐。正是他的名字斐然的斐。
老板閉目養(yǎng)神:“她若是能醒過來,我倒不介意挨頓打?!?p> 斐然早已習(xí)慣他這位老友淡漠的相處方式,聳聳肩:“你這牌匾寫的太直白了,這不是擺明了你的念念不忘嗎?”
老板嫌棄地糾正:“這么多年了,亂用詞匯的毛病還是沒改?!?p> 那個匾是他從制造司順出來的,之前天姬殿下的宮殿翻新重做了個匾,結(jié)果小天姬嫌棄太丑,老板正好借來一用。
“聽說這王大少爺是當?shù)厥赘坏膬鹤幽兀闶怯X得他有什么問題,才如此來回的折騰他?”斐然坐在他旁邊,倒了杯茶遞給老板,老板沒有接,他聳聳肩自己喝掉了。
“你應(yīng)當是知道我的,我只對錢感興趣?!崩习逄拱祝骸爸劣谀莻€破瓶子,等我框到更多的錢自然會賣給他的。”
斐然挑眉:“你要把她的花瓶賣了?這可是裝過她元神的瓶子,不怕有何影響?”
這一點老板早就考慮到了:“無礙,一個凡胎罷了,都過了一百年了,這瓶子都落了層灰,于我而言,除了占地方確實沒什么用了?!?p> “你可不是一般的商人,藏了百年的東西說賣就賣,必然是有什么企圖?!?p> 自然是有企圖的,當年天神之幼女,十三天唯一的天姬于大戰(zhàn)中受重傷,失足跌落凡間,元神就是養(yǎng)在這個他無意間撿到的瓶子里的,他可是費力好一番心血才喂養(yǎng)好她的元神,可元神歸體后不知何故一直沉睡不起,天神還懷疑是他動了什么手腳,一時間震怒差點動了殺心,好在他的存在本就不歸天神管,這才避免了一場大戰(zhàn)。不過說來也奇怪,據(jù)斐然對老板的了解他可不是一個喜歡多管閑事自找麻煩的人,但獨獨這件事成了他的一塊心病,他總覺得天姬跌落凡間時應(yīng)該是發(fā)生了什么意外,所以選擇在凡間開了這么一家古董店,留著這只花瓶,就為了暗自尋找真相。
至于為什么盯上了大少爺,不過是第一日他找上門時問了一句:那日與你講話的仙女姐姐去哪了?然后死活要買那破瓶子。
這仙女姐姐是誰?與這瓶子有關(guān)的他只能想到那位天姬了,要知道他從未與這位天姬照過面,何來面對面談?wù)撘徽f?再說一個凡人是如何通過一個瓶子里看到一個元神的?想想實在是蹊蹺。
見他不說話,斐然也自討無趣,搖了搖扇子道:“其實天神也想明白了,那件事本就與你沒什么干系,你大可以回去的,非要呆在這人間受罪做什么?”
他們是神一般的人物,各有各的生存之地,這神界的地盤可比這凡間要舒服快和的多了。
這些年為了不被凡人發(fā)現(xiàn)自己的不老之身,老板是不停地換地方,帶著他的鋪子也可謂是走南闖北了,他倒是不嫌累啊。
“游歷人間,我倒不覺得是受罪?!崩习逍πΓ骸绊樀澜鉀Q一下大戰(zhàn)期間遺落在凡間的濁氣?!碧焐耒叟斈旯律硪蝗饲巴鐟?yīng)戰(zhàn),中了埋伏,導(dǎo)致墜落凡間時將妖界的濁氣帶入了凡間,他也是到了凡間住了有一陣子才發(fā)現(xiàn)凡間小妖橫行,害了不少性命,更蹊蹺的是這些小妖似乎有什么直撐來源,無論老板滅了多少,還是只多不少。
斐然搖頭晃腦:“我倒當你是心懷愧疚呢,原來是另有目的,我果真是高估你的羞恥心了?!?p> “你怎么還不走?我可沒留你的吃食?!崩习逯惫垂吹爻蛑?p> 斐然一副痛心疾首地一手捂著胸口,一手指著他抖著扇子。
“你最近的臉皮是越發(fā)的厚了,這種話你都說得出來?”
老板笑對他不說話。
“門口那個人你打算怎么處理?可要我?guī)湍阋粠??”斐然問?p> 老板挑了挑眉做了個“請”的手勢:“再好不過?!?p> 斐然點了點頭,走到門口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折回來加了一句:“哦,忘了告訴你,咱們天神大人的掌上明珠的未婚夫昨日退了婚,這可是當眾打了天神的臉,他現(xiàn)在正在氣頭上,若是來找你的麻煩,你可得提前想好對策?!?p> “墨池?”老板想了想,幾萬年前似乎是有這么一樁婚,聽聞天神尋了四海八荒的青年才俊來,花了百年的時間才甄選出這位蓮華山上的墨池仙君,雖算不得門當戶對,但天神擇婿看重的也不是這些,關(guān)鍵是上進心和對天姬好,在他看來,能力不比女兒高的也好,省的婚后受欺負,不過他也不想想,哪有誰能比她女兒更強悍的了,但有一說一,這位仙君也算是努力的了,花了萬年的時間升上了上神之位,得了西母娘娘的恩澤,現(xiàn)下的地位也非同一般了。只是他畢竟還是個出身并不算好的上神,哪來的膽子退婚的?
“他為何要找我麻煩?”
“話我也說了,聽不聽就是你的事了。時間也差不多了,我也不討人嫌了,走了走了?!膘橙粨]揮手打開門。
蹲在門口的大少爺聽見聲響,還以為老板改變主意了呢,驚喜地轉(zhuǎn)過頭,撞見斐然這張陌生的臉立馬耷拉下去了。
“走吧,大少爺,老板打烊了?!膘橙恢噶酥盖懊娴穆贰?p> “他是你朋友不?他怎么這么油鹽不進的呀?!?p> “哎,我這個朋友吧他就是倔呀,我也沒辦法,你要不提個價?”
“我已經(jīng)提了呀,我看他就是故意跟我抬杠呢!”
“是吧,我也覺得他過分了?!?p> “哎呀呀呀,終于來了個能理解我的了?!?p> “是吧,我也搞不懂那些小姑娘怎么能把他捧得那么高的,連咱們王大少爺都敢得罪啊!”
“哎,真是兄弟啊,跟他交朋友當真是委屈你了,走,我請你喝酒?!?p> “......”
兩個人啰嗦了一會兒,聲音才消失在門口。
老板偏過頭盯著那只花瓶,眼神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