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鬧婚
盛樂是戴著面紗走出別苑的,院中熱鬧歡騰的仆人并無察覺不對。
她覺得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她與寧從白無緣,與天斗,與命運(yùn)線抗?fàn)幨遣焕碇堑摹?p> 所以,她甘愿做一只快樂的死胖子。
盛樂沉重地走在街上,雨已經(jīng)停了,驟然放晴。
聽路人談及,在新娘子出門的那一瞬間,天上瞬間大放異彩,轉(zhuǎn)瞬放晴,好生奇異。
途人稱之,寧大公子和林家小姐就是命中注定的天作之合,連天都要為他們慶賀,重新煥發(fā)光彩。
“是呀,人家是命中注定的天作之合,你不過是占了點(diǎn)小便宜的炮灰女配,你憑什么奪人所好?”
盛樂喃喃自語,暗自嘲弄著自己。不知不覺卻走到了寧宅,宅前兩旁街道上擺起三十四桌流水宴,張燈結(jié)彩,大紅的喜字燈籠掛滿了街邊。
人群熙攘,推杯換盞,好不快哉,一個個臉上都洋溢著笑容,為這一對新人祝賀著。
只有盛樂一個人麻木地邁開雙腿,一步一步走著,到了門口,猛然抽身,卻被一大娘一把拽住了,往凳子上一壓,堆砌著滿臉的大娘像是打開了話匣子一般,滔滔不絕地談?wù)撈饘帍陌椎挠⒆耍旨倚〗愕娘L(fēng)姿。
“姑娘,這位置沒人,坐下來,喝一杯,這女兒紅聽說是林老爺在林小姐剛出生那會便埋下的萬壇美酒,酒香淳樸,想必林家小姐一般香甜可人?!?p> 真好。
盛樂心底嘀咕著這么一句,輕輕撩開一半面紗,捏著酒杯,一飲而盡,酒香濃淳,帶著一股淡淡的清香,很迷人。
盛樂笑了,微微對大娘頷首,舉杯再碰,“來,如此美酒,確實(shí)值得酣醉一場?!?p> 盛宴未開,盛樂已然醉了千回,醉紅爬滿臉頰,人卻無比清醒,一杯又一杯,記憶如酒一般,越久越淳,翻轉(zhuǎn)著的往事涌入,她再也忍不住,濁淚滑落。
“二拜高堂?!?p> 主禮的男聲響徹整個寧府,盛樂聽到這一聲歡愉的禮聲,手微微顫抖,杯中酒灑落,她再也沒藏住那顆奔騰的野心。
她拽起衣裙,直奔著前廳去,她在寧府呆過一段時間,雖不熟路,卻也知正堂在何處。
盛樂以最快的速度越過重重人群,在主禮人喊出“夫妻對拜”時,她氣喘吁吁來到正堂前,聲音嘶啞地喊出了兩個字。
“慢著。”
滿堂貴賓,目光落在那一個纖細(xì)的身體上,女子戴著白色的面紗,一身嫩黃色的衣衫,嬌俏可人,只是膽子未免大了點(diǎn)。
“何人竟敢搗亂大公子成親?”一把刀架在了盛樂的脖子上,侍衛(wèi)一臉怒意,此刻搗亂的事宜發(fā)生,他責(zé)無旁貸,將受到什么樣的懲罰都不可知,哪能不氣。
盛樂只是怔怔地望著一身新郎服的寧從白,他意氣風(fēng)發(fā),神采奕奕,雙目炯炯有神,望著闖入的她,嘴角輕揚(yáng),有些不屑。
捂住顫抖的心,盛樂無懼那把刀,慢慢地摘下面紗,露出那一張文靜端莊的臉,笑得很溫柔。
寧皓白看到盛樂那一刻,不覺地捏緊了酒杯,眉頭微擰,心中茫然,又看了一眼蓋著紅蓋頭的新娘,一時間五味雜陳。
“小樂樂?”寧洛白坐在輪椅上,看到盛樂那個瞬間,輕呼一聲,但再細(xì)看,這妝容,這舉止,似乎更像知夏姐姐,他有些迷糊了,“還是,你是知夏姐姐?”
寧從白眸子閃過一瞬的恍惚,但也只是一瞬,他依舊冷若冰霜。
高堂之上的寧朗在看到盛樂的那個瞬間,臉?biāo)查g黑了,他目光在盛樂和新娘子兩人之間來回打量,正要動怒,被寧夫人壓住了手。
寧夫人最懂女人的心,她從自家兒子眼神里便知道,眼前的女子定然不是林家小姐林知夏,那定是之前把從白迷得神魂顛倒的盛樂。
“來人可是……”
“見過伯父伯母,小女正是林知夏?!笔窋D出一臉的溫柔,掩飾著心底的難過,她禮貌優(yōu)雅地行著禮。
“你當(dāng)真是林知夏?”
寧夫人有些不淡定了,一個粗鄙的野山賊再怎么掩飾,教養(yǎng)這種東西都是裝不出來的,就剛剛她的動作姿態(tài)無一不透著優(yōu)雅,確實(shí)像大戶人家的小姐。
“伯母是不信知夏嗎?”盛樂咬了咬唇,十分委屈,她雙眸噙著淚,我見猶憐,“伯母若是不信,不妨讓新娘子揭開蓋頭,是與不是,一目了然。”
“對?!睂幚庶c(diǎn)頭贊同,臉依舊如墨一般黑,不管誰是誰非,膽敢冒充他媳婦,僅此一條罪,便不可饒恕。
“嗯。知夏,我的好媳婦,你就揭開蓋頭,讓她心服口服?!睂幏蛉藢χ履镒诱f道,說實(shí)話,她是真相信盛樂能做出替嫁這事來。
新娘子身體微微一顫,她很自覺地躲到了寧從白身后,盛樂沒有咄咄逼人,而是直視這寧從白,看他是要護(hù)住他這個命中注定的小情人,還是……
“不可,如此不合禮數(shù)?!睂帍陌锥汩_盛樂那炙熱的眼神,繃著臉,語氣冷到了冰點(diǎn),“我與知夏青梅竹馬,她是不是知夏沒人比我更清楚,何況,盛樂,你再怎么偽裝,你也藏不住你那一身女山賊的痞氣,就憑這張臉,你想當(dāng)寧府的大少奶奶,差遠(yuǎn)了?!?p> 寧從白輕蔑地笑了笑,看著盛樂,滿眼盡是嫌棄。
“要做我的女人,你不配?!?p> 要做我的女人,你不配。盛樂耳旁一直回蕩著這一句話,她望著寧從白,不覺見淚眼朦朧,她咬著嘴唇,緩緩低下頭,抹了一把淚,猛然大笑起來。
“好,我不配,不配?!?p> “來人,把這個瘋女人拖出去亂棍打死?!?p> “父親,大哥成婚的好日子,不宜見血,還請父親放過盛樂?!睂庰┌缀蛯幝灏淄瑫r開聲求情。
“如此,便打三十棍,再丟出去?!睂幚世渲?,盛樂這妖女還想興風(fēng)作浪,哼。
盛樂哭著笑著被侍從架了下去,她死寂般的雙眸一直盯著冷漠的寧從白,她攥緊了雙手,指甲掐入肉中,可她一點(diǎn)都不覺得痛,心似乎不跳了那種窒息感讓她無所適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