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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緣旅夢

第五章:偷偷爬進別人的家

機緣旅夢 清新散友 7086 2020-07-29 07:59:20

  曾經(jīng),有個蓬頭垢面的小童,至少人是五官清晰可認,那會兒看起來才不過七八歲的年紀,頂著瘦乎乎的身架在地里攀來爬去,時而對路過的行人藏匿躲閃,顫顫巍巍的身軀尤顯可憐。

  當年,肖宛覓遞向一個熱乎乎的包子給他。

  小童道:“我不餓,我不想要吃的,我想要那個?”臟兮兮的小手指向一處。

  他指向的,是一棵樹干粗壯的桂花樹。

  余光間,又瞧見眼前小童小小的手里露出一個深褐色線團,肖宛覓頓時間明白了什么。旁人可能不清楚,但她心里清楚知道那是一層包著一層,一瓣貼著一瓣已經(jīng)枯萎凋零的桂花瓣片。

  她問他,“為什么要收集這些?”,小童答道,“因為娘親喜歡。我想送給她,放在石上,她會開心?!?p>  聽得肖宛覓不禁微微一顫,恍惚間,又聽見小童道:“我這里痛痛了好久,那里也癢癢的,若我痛得不在了,我怕娘親以后看不到我會害怕,她看不到我,就會哭。所以,我想攢來好多花花,這么多,都給她,她就知道我在了?!?p>  小孩子的心思,總是想讓別人開心,看見別人笑了,自己也會笑,見別人哭了,即使心中不難過也會跟著嚎啕大哭起來。他不懂花會凋零,會枯萎,會消逝在世間上,人早不在了,而她什么也看不見的又是什么,想到這里,肖宛覓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受。

  當年,桂花已過了旺盛的季節(jié),就算是長在樹上的花蕊,也全都奄奄聾拉著腦袋,即將枯萎凋零。肖宛覓只記得自己摘了好多好多瀕臨凋零的花瓣給小童,又把自己剩余的一塊碎銀給了他。

  聞言,孟澤天逐漸語塞。他凝視那塊連細縫中鉆出草的墓碑,心中不免感嘆一陣,搖了搖頭,又勉強說了句:“那你自己有點分寸就是?!?p>  隨后,他們?nèi)说谋秤皾u行漸遠,趁著風肆起,花瓣徐徐飄去,落在幽暗中的黑色靴子上。

  少頃,三人返回檀鎮(zhèn)。

  入鎮(zhèn)前,竟到處鑼鼓喧天,原本稀稀落落的街道,都擠滿了人。

  三人放眼望去,前方黑壓壓一片人頭,人人都喜笑顏開,歡聲笑語。

  街道左右,有人鳴鑼開道,人海里出現(xiàn)新的一批人。四名帶頭的黑臉大漢,頂著半邊面具,身穿紅大布衫,分別扛著一個大紅燈籠,他們腳下邁步很大,邊走邊連聲吆喝。

  “慢著!”

  這時,人群里突然鉆出一位衣衫襤褸的道長。

  他腳踏草履,左手捧功德簿,右手執(zhí)拂塵,擋在眾人面前,登高一呼道:“別演了,別演了!飛來橫禍?。 ?p>  “又是你,連續(xù)好幾天了,煩不煩啊你,滾開滾開?!?p>  “我去你的江湖騙子!”

  “壞人財運,天理不容,趕緊走!”

  一個抬燈籠的小青年附和著嫌惡道:“喂,臭要飯的,閃邊去,別擋道?!?p>  老道長三躥兩跳,甩起拂塵哼道:“凡事總有例外,明明就是你們不懂,無語。三月節(jié),本是個肅穆日子,出來招搖過市,容易中邪。還有,你這軟胳膊小矮個的崽子趕緊滾回家找娘去?!?p>  那小青年似是被戳到痛處,抬起的燈籠瞬間上下顛簸,人是頗為不快,眼紅一直紅到發(fā)根。他直言道:“你又懂個屁,有單子便接,怕個鬼。真有鬼的話,不見得他來找我!”

  老道長原本就一直盯著他看,見他挑釁發(fā)難,忽然一顫,道:“哎喲哎喲,都叫小崽子別來攪合這些渾事了,你看你后背沾上了邪物也渾然不知。”他兩眼骨碌骨碌盡在轉(zhuǎn),舉起拂塵指向青年身后道:“你這妖魔,知汝罪孽,速速退散,饒你一命。瞪什么瞪,說的就是你,年紀輕輕就死了,有手有腳的,別作死!”

  見他如此聲勢浩大,青年稚嫩的娃娃臉上閃先驚恐之色,頃刻,又被老道長后面的幾句話,生生地把不安都吞了回去,怒道:“呸呸呸,我去,死糟老頭,胡說八道個什么勁!走走走!再不走,我可揍人了!”手肘子輕輕頂了肩頭一下。

  老道長氣得道:“怎么,有種你再撞我一下!”

  一群人在中央拉拉扯扯,街道兩側(cè)的觀眾更多,擠得也越來越困難。有人趁亂踹上老道長兩腳,更多的是當做沒看見他,一心想要繼續(xù)演練往前直行。在心余力絀下,熙熙攘攘的人群,遂最終淹沒老道長。他抵擋不住大趨勢的游街,遂默默蹲坐在地。

  見他落寞蹲在一旁,肖宛覓率先大叫道:“且慢,這位道長,請您留步!”

  聞聲,他轉(zhuǎn)過頭來,精神抖擻,肖宛覓瞬間被他落魄中的一點孤高所打動。

  老道長正遠遠望著這邊,道:“我就在這蹲著,又沒走?!?p>  肖宛覓走向他,擺手笑道:“是的,您說什么就是什么,高興便好。不過,敢問道長所謂飛來橫禍是什么意思?”

  老道長帶著有點兒拒人于千里的冷調(diào),道:“就字面上的意思,不好好待在家里,出來瞎鬧什么。還有你們這些乳臭未干的雛兒也是,別仗著自己有幾分靈力就......喂,旁邊那位小兄弟你瞪什么瞪啊,說的就是你,別小瞧我?!?p>  孟澤天相貌明俊,人卻不怎么討喜。他道:“我什么都沒說,你別自作多情?!?p>  老道長上下打量他們一番,依舊不屑道:“怎么,還是說你們也是來爭世人口中的福地?”

  薛燁輕擺衣袖,淺淺一笑道:“或許,我認為道長您的話有誤。檀鎮(zhèn)那算得上是福地,稱不上,算不上?!?p>  他這么一說,老道長卻蹲不住了,拔地而起道:“此地三面環(huán)山,瀕臨水的發(fā)源之處,一是湖光山色、天然成趣,二則和風吹拂,沒有嚴寒,怎就你一人說稱不上,更何來算不上一說?

  薛燁笑臉盈盈,揮著扇子道:“不瞞道長,我心中認為的福地自然是人與物脫不了干系。這里沒什么閑散心處,無人才薈萃一景,無伯樂佳音相配,酒和飯菜亦不香,再多百年不變的景色陪襯,終究了無生趣?!?p>  老道長頓時眼睛一亮,道:“哎呀小兄弟年輕輕輕,見解獨特,我記下了。我看你的扇子也不錯,借給我瞧瞧......小兄弟,你這扇子賣不賣?我拿我的拂塵和你換,哎哎小丫頭,男人說話,別來打岔?!?p>  薛燁還未回話,肖宛覓擋在他身前,微笑道:“道長,扇子我們不賣?!?p>  老道長道:“為何不賣?你們看不起我的寶貝拂塵?別小瞧它,我不知用它掃了二十年佛祖頭上的灰,可沾染上不少神氣?!?p>  孟澤天“呵”了一聲,道:“他一揮扇,你掃了二十年的佛祖就成灰了?!?p>  “......”老道長:“嚇唬人吧你......”

  其實真不是唬人的,薛燁手中持的那把金銀蒲扇別說是變成灰,要連渣都不剩都是動動指頭的功夫。

  拍了拍其余二人的肩,肖宛覓轉(zhuǎn)過身,道:“時日不早了,道長,既然你說不出別的,那我們就先行一步,就此別過,告辭”

  老道長起身欲走,哈哈道:“那你們就走吧,別以為我會留你們?!必撌蛛x去,嘴上哈哈間還哼著苦怪的歌謠。

  真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肖宛覓一陣無語。孟澤天本就對他沒什么指望,只道:“這世間上什么樣的人都有,一個比一個還奇怪?!?p>  薛燁道:“也沒什么不好,做自己挺好的?!?p>  片刻之后,他們來到余府外,只見那被擠得水泄不通,門外站滿了又是圍觀的群眾。

  薛燁在人群里摩肩擦踵,費九牛二虎之力才瞧見余府大門。

  人們七嘴八舌、議論紛紛:

  “余老爺,果真是喪心病狂……”

  “我得說,是自作孽呀!”

  “當年的事該不會是真的吧……”

  “可憐了那憐姑娘呀!”

  他仿佛聽見“憐姑娘”三字,想上前尋問,卻被身后一手拉了過去。

  肖宛覓拽著他的衣領(lǐng),邊走邊道:“走吧燁燁,別看了,這里是進不去的,我們換個地方?!崩詈兔蠞商於?,到余府旁無人看管的一角,她指著墻,“走,從這里進去。”

  孟澤天一臉疑惑道:“從這里?你要怎么進?”

  肖宛覓看向他,十分有禮,一字一句道:“翻、墻?!?p>  孟澤天理直氣壯道:“我不會。”

  肖宛覓道:“你是不會,還是不想?”

  薛燁正在傻笑,道:“師姐,他是真不會。”

  想來,孟家人向來出場都是拋頭露面。尤其在登上富麗堂皇的蛟龍臺前,其余門生會將銜在門環(huán)上的金龍蛇鑼敲擊三次,鑼聲響徹云霄方能登臺。而孟澤天是喊著金匙出生的有錢少爺,從小到大享的清福旁人自然無法想象,或許連苦是什么滋味都不懂,更何況是行翻墻這種偷雞摸狗的事情。

  肖宛覓望他,心頭忍不住一聲笑,又道:“無妨,那你忍得了疼嗎?”

  “你說什么廢話?男子漢大丈夫,頂天立地?!?p>  “很好!燁燁,直接把他扇進去!”

  “什么扇進去?!老子我操了......?。。?!啊啊啊啊啊??!”

  薛燁依言用力一扇,隨著一聲哀嚎和連帶的一堆粗口,孟澤天顯然沒料到她居然會這么做,一時沒留神,糊里糊涂便被扇進了墻的另一頭。至于肖宛覓和薛燁兩人腳法嫻熟,三兩下功夫就翻墻進了余府。

  進府后,他們一行人偷偷摸摸。薛燁和肖宛覓分別走在前后頭,孟澤天則夾在他們二人的中間。

  好奇心作祟,孟澤天忍不住道:“看你們翻墻的技巧那么棒,怕是平日里偷雞摸狗的事情也沒少做吧?”

  肖宛覓道:“沒什么技巧,是孟大少爺您太金貴,爬得多就會翻墻了唄,我們辰陽什么不多,樹和草最多,片地都是。小時候爬過的樹,可能比你吃的米還多。”

  孟澤天一臉我不跟你一般見識,道:“原來如此,那與我們青海相反,我們這里是江多湖多、肥美鮮嫩的山珍海味也多?!?p>  肖覓嗤了一聲,道:“來了來了,有錢少爺開始炫耀家世啦?!?p>  孟澤天道:“你給我閉嘴!”

  突然,膳房里傳來陣陣尖叫,顯是幾名年紀很輕的婢女見著了什么些可怕的東西。那尖叫聲一波又一波,堪稱響徹云霄。在人看來,她們的惶恐面孔更極為駭人。

  一婢女全身哆嗦,腿腳發(fā)麻,看來是嚇得走不動了,激動道:“是都、都被咬了?!”

  余下又一個膽大的家仆處之泰然。他手持一物,將之高高舉起,道:“別擔心,這里還有完整的一個。”忽覺手上又飄飄然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很不好,瞬間芒刺在手,大喊一聲,撒手后,跟著其他婢女一起飆高音。

  眾人崩潰,鋪天蓋地般破門而出,一眨眼的功夫就空無一人了。

  孟澤天雙手按在太陽穴上,微怒道:“吵死了,真想把他們的嘴都縫起來。”

  一顆圓熘熘的蘋果朝他們?nèi)说姆较蚓従彎L來,薛燁連忙伸腳抵住,彎腰撿了起來。

  三人進到膳房,余府膳房自然是峻宇雕墻,里頭收拾得十分整潔。對此,孟澤天似乎非常稱心如意,一臉愜意全掛在臉上。

  膳房的分層按照種類規(guī)劃,各種刀具和廚具按大小整齊地排列在一起,盛裝食物的各類器皿皆是琳瑯滿目、應(yīng)有盡有,黑色小碟里裝的都是茱萸、椒、桂等等調(diào)料。臨窗大灶旁拴著一串串干肉,一筐滿滿的鮮果蔬菜和醬菜壇子往中間靠攏,邊上的黑滾滾的陶罐壇口被紅布塊蓋得嚴嚴實實的,罐前的黑子紅紙上寫著“荷花蕊”三字,香醇酒氣蔓溢。

  肖宛覓走向大灶,面朝懸掛的肉,道:“很小?!?p>  孟澤天給她豎起了大拇指,當即一拜道:“不愧是辰陽女胃王,這么大塊肉,還說小,在下佩服?!?p>  剛數(shù)落完肖宛覓,孟澤天只覺有人在他后側(cè)大腿根狠狠一抓,一陣激痛倏地往上攀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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