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有什么比被壓扁在地上扣都扣不下來的難受?
三年,那座塔里的試煉千奇百怪,不斷鑄造打磨著這副身體,他也想知道到底能耐玄月何。
醉翁之意不在酒。
小九身上多少傷他都要悉數討回來。
一寸開一寸合,夜北的攻擊速度越來越快,幾乎達到了傷勢愈合與受傷一樣的速度!
就算能無限愈合傷口,可還是會疼。
“夜北寒這就是你的認真嗎?!”
大乘初期已然可在這片大陸馳騁,一個元嬰后期而已,怎如此猖狂。
官大一級壓死人,就算是微乎其微的差距也是致勝的關鍵。
扣住脖子這動作還是很簡單的。
不過因為慣性,兩人都直沖一個方向,失去了視野。
只看到不久之后遠處上升的飛揚塵土。
夜北在其下,地面被砸出人形坑。
毫發(fā)無傷。
“君子之行度于禮,無惻隱、羞惡、辭讓、是非,非人也?!?p> 那眉間清絕也染上了一抹妖異的艷色。
礦場房屋內,綠光正循環(huán)道道如人形,籠中中碎裂的白骨正悄然愈合……
綠光中赫然出現一只白骨爪,將尋音牢牢抓在手里。
個子矮小、黑梭眼眶、圓滑腦袋、白森骨架,扛著那把鑄造無數重組的骨刀乘著尋音破出。
昏暗夜中,即使是微弱的光亮都能引人注意。
“?。?!”他來了!
分心之余,被夜北反手一記冰錐由上而下。
“你就學了這點沒用的伎倆?”符咒陣法雙絕的慕九黎就教出了這樣的徒弟,“你可真是辜負了……唔咳!”
心口的傷勢本就沒完全愈合,現在又添新傷,而且冰錐里還有其它東西。
夜北反欺壓而上,右膝抵在心傷旁,參著邪氣的血源源不斷涌出,徹底將壓抑的靈力釋放。
眼里的嫣紅倒影著波濤,層層海面席卷,力量純厚磅礴讓人無法反抗,似聽得陣陣龍吟,響徹山河。
“辜負的怕是你?!?p> 夜空下,睥睨傲世,如臨王之降臨。
手懸水源,似本是他的所持物那樣得心應手,不成型的水源慢慢化成一個水球,其中包裹的東西玄月再熟悉不過。
木戒。
“還給我!”
心頭血的流失讓玄月的聲音變得嘶啞,第一次失去冷靜。
“還?”雖然一個成人一個少年,一個大乘一個元嬰,可少年給人的壓迫更強,冷哼笑道,“她從未說過贈予你,何來的‘還’?”
“你又不在場,怎知他沒送我?”
一個急切一個卻笑的更為燦爛。
燦爛到像是在炫耀獨有的心愛物,五指卻陡然收緊,“她送你什么了?”
微笑之下暗藏著赤果果的警告。
破碎的木戒連一點碎屑都沒有,玄月也不再掙扎,但眼中暴戾加深,四周靈力突然變得暴動。
“血祭?!币贡睙o法再壓制,后退幾步,“你還留了這一手?!?p> “你真以為他們離開了限靈圈便自由了?夜北寒,你的格局太小了?!?p> 憑風凌空,衣擺隨風,以血為契,占身為傀。
“喂小鬼!”剛還和自己嗆聲的女孩沒了聲音,整個人弓著身變得十分不對勁,“小九!”
“……”腦內沒由來出現弒殺的念頭,“礦民…有問題…別,別管我……”
“你一個人可行?”
“你,地契,準備,好?!?p> 現在的表現有點像是口吃,但那副桀驁的姿態(tài)依舊。
在限靈圈里設置血契,確實夠卑鄙,不過眼下是好手段。
顧文宇暴躁的從頭到尾擼了下發(fā)絲,顯然是不想把九黎扔在這,‘嘖’了聲后才離開。
靈脈已經打通,剩下的正好可以驗證下這幾年的鍛煉成果。
察覺到主人呼喚,一串綠色從遠至近,帶著一白色尾巴飛速趕來。
玄月不是要見青云宗九長老嗎?讓他見就是了。
人都有欲望,或大或小,邪氣只是將欲望轉換成殺戮從而達到控制人心的目的。
換句話說,這些人是祭品。
師祖老鬼跟她聊過鬼傀的事,當然,包括那從未見面名聲卻如雷貫耳相當狼藉的老爹。
但由老鬼口中所說,那團黑影在他看來連鍋爐上的煤灰都不如,可對于其他人來說,這就是災難。
靈元大陸是個低階大陸,大乘期者寥寥無幾,更別說升仙化神的了。
很自然的,拿到尋音的那刻,熟悉的旋律在五指的合作下飄揚。
仿佛春雷陣陣,萬物萌動,氤氳著勃勃生機,月光與眸中琥珀光相輝映。世間沉郁連同草木都斂去了生機,起勢輕靈柔緩,得心應手的像練習過無數次。
笛音將他們帶去了另一個世界沉淪,鋪就了一個新的時空,鑄就的世間從此有了畫面,沉浸在自身美好的幻想中。
沒有殺戮、沒有饑餓、沒有蠻荒、沒有權利,卻是一個完全可以放松自由的世界。
所有被侵染的靈寵紛紛跟中了邪,往笛聲方向趕。
本快要暴動的人們此時就像是被安撫的貓兒,相當乖順。
“來了!”
控獸馭獸世間唯有尋音笛能做到。
玄月凌空尋找,終于在底下看到了那位惦記許久的男人。
只是,那男子已然沒了從前的囂張和肆意,反而愈加清冷。
還有,他臉上的傷是怎么回事!
顯然夜北也發(fā)現了九黎的氣息靠近,憋足了勁兒靈力內推,血跟不要錢似的大口大口往外吐。
等九黎趕到便看到這副場景,同時,玄月也落地了,看到一邊吐血做戲的某人不由得嘴角抽搐。
這血也吐的太多了吧!
再反觀夜北滿臉痛苦坐靠在石頭上要死不死的模樣,有種叫委屈的東西在玄月心里扎根。
“不是我干的!”
雖然許久沒見想說的話一大堆,可玄月還是鬼使神差的蹦出一句。
“嗯?!庇渺`息探測除了將血液倒流逼出體外之外,根本沒事!
淡淡一個字,卻讓玄月喜出望外。
“你…信我?”竟然不信徒弟,難道也對他有特別的情感么。
“信你言而有信不再傷我弟子…”
“…信你回頭是岸不再為虎作倀…”
“…信你出手傷人毫不猶豫…”
“…信你濫殺無辜毫無憐憫…”
“還是信你…”九黎并沒有任何動作,但每一句都化為尖刃,將他傷的體無完膚,“…信你為他人操控而身不由己,我信你個鬼!”
從躊躇到震驚再到無所謂,最終還是悲切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