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把現(xiàn)在劉貝的腦子畫出來,那大概是一個問號狀。
為什么會有人能夠從天而降?
為什么會有人能夠拳風(fēng)炸裂?
自己是不是真的出現(xiàn)了幻覺?
巨大的沖擊過后,劉貝一臉茫然的透過已然碎成隨時掉渣狀的窗戶看著對面樓頂?shù)那闆r,即使是自己真的出現(xiàn)了幻覺,也要看看這幻覺的下一步走勢啊。
天臺之上,一堵厚重的冰墻立于白裙少女面前,而冰墻前端一個幾近打穿的巨大凹陷無聲的說明著剛才那一拳的威力如何。
砰——聲響之后
“喲,不錯嘛,那你能擋住我下一拳么?”黑衣人的聲音仿佛是某種電子合成聲,話語間更顯得十分詭異。
立馬斜身,右臂后彎,兩人之間的空氣如同凝固了一般。下一刻,黑衣人陡然出拳!
“我的媽呀!”
吃一塹長一智,劉貝看著黑衣人出拳的瞬間立馬抱頭蹲下,防止可憐玻璃承受不住拳風(fēng)炸裂開來扎自己一臉。
一秒、兩秒,
十秒、半分,
縮在桌子之下的劉貝心里新生疑問,這怎么半天一點動靜都沒有?
壯著膽子,扒著墻壁劉貝一點點探頭朝窗外看去,卻看見黑衣人以一個古怪的姿勢仿佛定格了一般。再仔細一瞧卻是幾大塊寒冰凍在黑衣人的各個關(guān)節(jié)之處,讓黑衣人動彈不得。于此同時冒著白煙的寒冰從地上慢慢升起,將黑衣人的腳步緊緊束縛住。
“為什么你會覺得我非得擋住攻擊呢?”白裙少女邁著優(yōu)雅的步伐一步一步向黑衣人走去,“我親愛的哥哥?”
黑衣人不再作聲,似乎在沉思著什么。白裙少女冷哼一聲,“哥哥你不是很自信么?為什么你還是在這里被我抓到了呢?貓捉老鼠的游戲永遠是最有趣的不是么?”
黑衣人大笑起來,讓人不適的電子合成聲再度響起,“也就是說你一開始就能制服我,那為什么不在我逃出研究室的時候就動手呢?”
白裙少女走到黑衣人身旁,一把摘掉了黑衣人的斗笠,露出了一張棱角分明、相貌翩翩的臉,卻不知為何帶著一副已然過時多年的黑框眼鏡。
“我的哥哥,我得知道你到底研究了些什么啊,結(jié)果我啊,有些失望呢”,白裙少女一字一頓慢慢說道:“我以為哥哥你會研究出更有趣的東西呢,結(jié)果你就留下兩份一年前寫出的論文么?”
“難道我非得把我知道的所有內(nèi)容都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么?純子現(xiàn)在就在江滬市開演唱會,想知道什么為什么不直接去問她呢?”
輕輕敲著黑衣人身上的堅冰,白裙少女淡然道:“你覺得她會見我們么?或者說你覺得我們能見到她么?”
“那就是你們自己的事情了。”
“哥哥你可真會說笑,把你知道的那些事說出來不就——”
話音未落,平地再響驚雷!
巨大的沖擊從黑衣人右臂處爆發(fā)開來,而站在黑衣人身邊的白裙少女反應(yīng)不及結(jié)結(jié)實實吃了個盆滿缽滿。如同疾馳的滿載卡車撞擊一般白裙少女身影飛出十?dāng)?shù)余米,險些就栽下天臺命喪當(dāng)場。
而之前就已經(jīng)成蛛網(wǎng)狀的玻璃終于是不堪重負,碎落滿地。劉貝低頭看著一地的玻璃渣子,欲哭無淚,賠錢是小,這怎么跟人交待緣由才是頭疼之事。
沖擊同樣也打碎了黑衣人周身的寒冰束縛,黑衣人搖了搖頭扭了扭身子,看著倚靠圍墻坐著面露怒色的白裙少女,忍不住微微一笑,“我想你應(yīng)該沒什么大礙,你還是和小時候一樣驕傲,不把別人放在眼里?!?p> 白裙少女艱難地扶著墻壁慢慢站了起來,原本一直籠罩在面孔之上的淡淡白霧經(jīng)這一遭已然散去,原本朦朦朧朧看不真切的容貌一下子顯露出來。
冰肌玉骨、冷若寒霜。一雙美目之下盡顯冷漠,而精致的鼻梁下小巧的嘴明明是暖春三月卻人感覺身處寒冬。
毫無疑問,這就是朵深雪臘梅,深夜遇寒雪,聞香識路人。
等會、等會,劉貝如同雷擊一般,這副面容,這幅面容——這不是當(dāng)年大學(xué)期間學(xué)院的院花許雪嗎?
冷靜、一定要冷靜,使勁往下咽了兩口口水,劉貝再度看向窗外,沒錯,這就是許雪學(xué)姐,學(xué)院的名人許雪學(xué)姐——無論刮風(fēng)下雨雷打不動每天去圖書館坐固定的位置看復(fù)雜的國外文獻資料,任何對其有想法的男生最后都會以失敗告終。
哈哈哈哈干笑兩聲,使勁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捏了捏臉,一個字——疼。
看起來不像是在做夢啊,劉貝面部僵硬地看著對面天臺的兩人,腦海里已經(jīng)一片空白。
“為什么”,白裙少女咬牙憤然道,“我明明已經(jīng)凍住了你的關(guān)節(jié),為什么你還能使用異能?!”
黑衣人一把拉開了自己的袖口,露出手臂上正冒著白眼的古怪儀器,“我覺得最有趣的故事就是你們沒有一個人知道我到底擁有什么能力,尤其是我的妹妹你,你甚至連你哥哥為什么脫離部門都沒有問過,只知道把我?guī)Щ厝ゲ皇敲???p> 走到許雪身前,黑衣人輕輕的彈了下她的腦門,“當(dāng)你們還在考慮眼前的一片時,我已經(jīng)踏上未來之路了?!?p> 一轉(zhuǎn)身,黑衣人拉開天臺大門身影消失在樓道里。
看著對面天臺勉強站著的學(xué)姐,劉貝一把拉開窗戶朝外喊道:“學(xué)姐,你怎么樣了?。俊?p> 等一下,拉開窗戶?為什么要拉開窗戶,玻璃不是都碎了么?
劉貝仿佛置身于冰水之中不禁打了個激靈,腦袋一瞬間滿是眩暈之感。捂著腦袋使勁晃了幾下揉了揉眼睛再睜開,背部瞬間生出一身冷汗。
再等等,這玻璃完好無損啊?劉貝在玻璃上不斷地觸摸著,剛剛明明碎了一地的玻璃此刻完完整整的掛在窗框里面。朝外看去,對面天臺上空無一人,火辣的太陽依舊照耀著大地。
似乎剛才的一切都是幻象,根本沒有發(fā)生過。
是夢么?不是夢么?腦海里似乎被剛才看到的一切填的嚴嚴實實,幾近無法思考。踉蹌兩步,劉貝一下子摔在沙發(fā)之上,眩暈之感卻久久不肯離去,幾個呼吸之時已然沉沉睡去。
“叮咚,叮咚!”
門鈴聲突然響起,劉貝從夢境中被猛然驚醒,揉了揉還有些發(fā)昏的腦袋幾步走到門口拉開房門。
“小劉怎么這個點兒還在睡啊,去幫大媽個忙,今天有個姑娘要搬到你對門,她行李太多了找人幫忙往上拿的?!?p> 使勁按了按太陽穴,劉貝定了定神看著眼前的房東大媽,“哦哦,大媽有啥事來著?”
房東大媽看著劉貝沒睡醒的樣子哈哈一樂,“幫忙搬個行禮,挺好看的姑娘家呢!”
“成的成的。”,
“那我在樓下等你。”
看了看表還不到四點,劉貝換了一身短袖短褲就下了樓,剛剛一出單元門就看見四五個巨大行李箱橫在門前,再加上旁邊零零散散的大包小包幾乎把樓門堵了個嚴嚴實實。
房東大媽看著劉貝下了樓趕忙拉起了家常,“哎喲小劉這么快啊,來來來給你介紹下,這就是新租到你隔壁的姑娘許雪,人家要是有困難你可要幫幫忙的?!?p> 本來正看著這茫茫多的行李不斷發(fā)愁,許雪兩個字一下子驚醒了劉貝,抬頭一看那在兩個紙箱后面站著的,身穿白色紗織連衣裙的不正是剛剛才看到的許雪學(xué)姐么???
“哎!學(xué)弟?!”,許雪看到劉貝面上露出幾分驚訝,“是你么,劉學(xué)弟?”
“留學(xué)滴?不是,小劉在咱們本地上的大學(xué)沒留過學(xué)”,房東大媽隨口接道然后突然大笑起來,“嗨,看我這腦子!對對對,他就是姓劉?!?p> 劉貝的腦子現(xiàn)在宛如一團漿糊充滿了疑惑,剛剛看到的天臺學(xué)姐的幻象,這還不到幾個小時就看見一模一樣的人,一模一樣的衣服,一模一樣的高跟鞋,一模一樣的晶瑩剔透的腳趾……
呃這想哪去了,劉貝清了清腦子里亂七八糟的疑問趕緊說道:“許學(xué)姐就是我,好久不見你怎么搬到這里來了?”
許雪嘴角露出一絲壞笑,“想知道的話先幫我搬個行李唄?!?p> 咽了咽口水,劉貝看著這繁重的工作只得苦笑道:“沒辦法,只能又替學(xué)姐打工了?!?p> 五個行李箱,三個大紙箱,還有亂七八糟的各種零零碎碎。上七樓下七樓,劉貝感覺這輩子都不會再想買不帶電梯的房子了。
一個小時就在樓梯上下中悄然過去,劉貝喘著粗氣把最后一個紙箱放在了許雪新家客廳門口,然后一屁股坐在板凳上。
許雪連忙開了瓶礦泉水給劉貝,“麻煩你了劉——學(xué)弟,這么久沒見這一見面就讓你當(dāng)苦力,想想看咱倆上一次見還是在學(xué)校做試驗的時候呢?!?p> 劉貝點了點頭,一口氣抽干了一整瓶水,“是啊,當(dāng)年的何老師帶著的創(chuàng)新試驗。做完這個項目你就畢業(yè)了?!?p> 許雪輕笑幾聲,卻又不禁嘆了口氣,“是的呢,時間過得可真快啊?!?p> 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對勁,劉貝心里莫名其妙起了一絲怪異,但卻又想不來到底是什么。
許雪又遞過來一瓶水沖著劉貝甜甜一笑,“慢慢喝,真是辛苦你了你看給你渴的?!?p> 對就是這個,劉貝猛然靈性過來,就是這個笑容!
當(dāng)年在學(xué)校做試驗的時候也很辛苦,往往要盯著一臺設(shè)備幾個小時連續(xù)不斷的記錄數(shù)據(jù)。學(xué)姐雖然很關(guān)照他們這些學(xué)弟學(xué)妹,經(jīng)常給他們拿飲料或者別的什么,但是卻很少會主動說話更別說能對著他們笑起來。
而面前的這個學(xué)姐雖然跟記憶中的樣子一模一樣,卻完全沒有當(dāng)年冰山美人的感覺。
劉貝擰開瓶蓋,再度抽干了整瓶涼水,“學(xué)姐你現(xiàn)在比以前要健談些了呢?!?p> 許雪卻一臉無辜,歪了歪頭疑惑道:“我一直就這個樣子吧,可能是上學(xué)的時候確實說的少些?”
劉貝笑了兩聲,心里卻道那是說的少些么,是沒怎么說過才對吧,“那學(xué)姐你怎么搬到這邊來了,是新工作在這邊么?”
許雪略微思考了一下,“我當(dāng)年畢業(yè)就去了一家研究所,可是后來覺得不是很合適就辭職了,去年考了研究生今年入學(xué)的?!?p> “那恭喜學(xué)姐了啊”,劉貝趕緊夸贊著然后問著自己的疑惑,“學(xué)校不是一般要提供住宿的么,你怎么想到搬出來住?。俊?p> “在外面自由些,我也不喜歡太多人在一起。”
想了想學(xué)姐的性子好像確實如此,劉貝微微一笑,“那晚上我請學(xué)姐吃飯吧,學(xué)姐想吃什么?”
“不用破費不用破費,晚上我自己燒兩個菜你來這里吃怎么樣?”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到時候我過來欣賞學(xué)姐的手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