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十二月有風(fēng)，我剛好有你(6)
我開始想念，記得第一次碰她的臉，相對那雙深邃的眼；我以為忘了想念，可雙手之間還殘留著她的溫度，那一次次懷抱，那每一次認(rèn)真。
那之后我并沒收到呂行的電話，我不是沒想過催他，可手里的行李卻自動收拾著，其實我心里很清楚，清楚著這件事的意義所在，她所在的，還是得靠自己去觸摸。
順豐很快，還沒等我整裝，一條陌生的取貨短信便鉆進了我的手機。
我沒想過是它，也沒敢這么放肆的去想，可當(dāng)我看到包裹上的寄件地址時，心頭的不是一暖，那是鉆心的激動，寄件人呂行，收貨人呂也。
后來的那些事情如期而至般，我當(dāng)了爸爸，有了個可愛的女兒。因為她，我終于戒掉了煙；因為她，我再次學(xué)會去愛；因為她，這間屋子有了歡笑……
就像前面說的，那年春節(jié)我沒回家，關(guān)于薔仁的故事也沒跟家里人講，至于戶口本的插曲倒是不少。后來老媽給我打過挺多電話，她以為的是事由是我要拿戶口本去領(lǐng)證結(jié)婚，盡管沒多大可能，但她還是把它交給了呂行，也一直都希望著我接下來的人生路上能有個依靠。
“老爸老媽不可能陪你一輩子！”這是我聽他們說過最多的一句，因為他們不可能是我一直的依靠、永遠(yuǎn)的依賴，就算我知道他們想，可看著鏡子里的他們，那兩張飽經(jīng)風(fēng)霜的臉在說著抱歉。
所以我跟呂行的關(guān)系一直都很好，爸媽要求著，我也時刻反省著。
“你要知道，呂行是能陪你一輩子的人！”這是好久好久前老爸對我說過的話，現(xiàn)在回味起來，那時的韻味還在，可你知道嗎爸，我也想能成為陪伴別人一輩子的存在，不僅僅是你口中的呀。
那年春節(jié)我并不孤獨，除夕那晚，我看起了久違的春晚，直到窗外竹聲陣陣。依著陽臺，看著天空中綻放的笑臉，小丫頭也跟著笑著，咿呀咿呀，小嘴嘟嘟，真的很好奇她在說些什么？
“薔仁，新年快樂！”
十二月的風(fēng)，道不出的味道，那天的晚車，那晚的街景，就好像為我們相遇而做好的鋪墊。透過窗，面對萬家燈火的遠(yuǎn)方，原來世界可以這么美，我沒在羨慕，畢竟我也擁有了需要花一輩子陪伴的人。
我還是會很晚睡，或許夜來非容易爆棚靈感，工作室跟薔仁的嬰兒床隔著個房間，一晚上要來回很多次，好幾回，不小心睡在了電腦桌上，好在尿不濕質(zhì)量好。我不敢定鬧鐘，因為害怕，害怕沒把我鬧醒卻把她吵醒，
并不是沒后悔過，撐著困意幫她換尿布時候；忍著心癢犯煙癮時候；焦頭爛額沒下文時候……可不管怎么后悔，那個點，我一直都在她身邊。
有一種期待，期待她快快長大，想看她長大后模樣，會是個怎樣的女孩，我猜的，文靜，笑容溫暖到融化心里的兩極，偶爾的小調(diào)皮，喜歡我背著她，勇敢的、柔弱的，哭起鼻子往我懷里鉆的。
接下里的一年很辛苦，迷失了從前，習(xí)慣也跟著丟了很多，她就像微風(fēng)中的小薔薇，搖擺著、成長著，生活中的驚喜就好像春天綠草地里的花朵，這里一朵，那里一株。
看那一朵，淡淡粉色，里面裝著我?guī)呗纺樱_丫打岔，委屈布滿那張肉嘟嘟的小臉，哭著鬧著，總張著小天使的翅膀，要抱抱，我懂的。
要抱抱？再看那朵，呵呵，再后來沒多久，丫頭跑起來跟小馬達(dá)似的，根本不聽我話，我欣慰著，擔(dān)心也跟著不離不棄，看著薔仁蹦跳時的歡快模樣，一抹感動就好像朝陽般鋪在我的心上，眼不敢打轉(zhuǎn)，腳步緊跟著，我好像她的影子，呵護著她成長路上的每一步。
……
到后來，我聽到了這世上最美的語言，那是我聞過最感人的名詞，一個字，疊疊不朽。
“爸……爸……”
我第一次聽，觸及心里，感動泉涌著，身體第一次被笑容占據(jù)，我感覺，感覺身體的每個細(xì)胞都在感動，都在流淚，都在告訴我這一切值得。
“薔仁!”
“爸爸！”盤坐在沙發(fā)上的丫頭興奮地看向我，手里還拿著我剛沖好的奶瓶。
“厲害！”阿偉跟小蓉的驚訝是我意料之中的，帶著的，還有他們臉上的笑。
姐弟倆有空都會來幫我?guī)Ш⒆?，在他們眼里，薔仁就好像自己的妹妹，一起玩、一塊笑，帶著、哄著、愛著。
關(guān)于薔仁的事，到目前為止，爸媽還不知道，呂行也是，更別談那些親戚，我在等，等著時間再流一會兒，等著薔仁能長大些再給他們見面。漸漸地，我開始期待那天到來，開始輪廓爸媽見到薔仁時的情節(jié)，老媽很喜歡女孩，她的這種期望在我跟呂行讀大學(xué)那會兒就藏不住了，說她重女輕男一點也不為過，誰讓她一下子養(yǎng)了兩個男孩，還是倆不讓她省心的家伙。
老爸那邊自然是不用說的了，呂行？他也不在我的擔(dān)心范圍內(nèi)啊。
又年春節(jié)，薔仁三歲，我們又沒回家。
說不開心是假的，畢竟我的身邊還有她的陪伴，可心里那個坎一直都在，前幾年隱約著，今年卻扎進了心里。不是每個家庭的除夕都是團團圓圓，可這時候，合家歡大部分人都擁有的吧。
窗外萬家燈火著，屋里暖風(fēng)陣陣，我看了看時間，八點整，這個點爸媽應(yīng)該在看春晚，呂行的話，估計是在陪著老婆孩子，老舅在干嘛？小唐肯定在玩游戲……
我覺得很幸福，群里來了視頻通話，有他們每一位。
“呂也呢？怎么還沒進來？”
“老大人呢？”
……
我笑著，感動小小的，沒想到接個視頻電話還要勇氣。
“新年快樂啊各位！”
……
他們都很關(guān)心我，當(dāng)然，不僅僅是在這時候，平常也是，在干嘛？吃了沒？什么時候回來？一個人在外面要注意身體……
我沒有不理會，只是有時不知該怎么回，我也很清楚，在他們眼里我總是個長不大的孩子，帶著點瘋狂、帶著些任性。
關(guān)掉手機，將窗外的星星點點留給背影，沙發(fā)上的她累了、睡了，圈著身子，乍一看真像個球球。
輕輕抱起，耳邊輕語，“晚安！”
或許我忘了十二月風(fēng)的模樣，說不清初次相遇，道不明后來故事，但我記得，也會一直記得，十二月有風(fēng)，我剛好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