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你是無意穿堂風(fēng)，偏偏孤倨引山洪(2)
網(wǎng)吧里不是很吵，燈光彩色的，有黃、有藍、有綠……唯獨少了點白。
有多久沒來這種地方，實在話，我自己也不知道。
只是會突然想起，那時候孩子氣，吵著要她跟我過夜，總拿獨自一人網(wǎng)吧包夜做要挾。
不會奢求太多，也不敢過多，最放肆的也就一間房，兩張床。
遺憾是有的，遺忘也跟著，我知道分開并不是真正的結(jié)束，忘記才是。
聽著歌，腦袋里空蕩蕩著，情節(jié)是什么，伏筆是哪樣，這次的感慨對象又是誰，手指僵持著，我能做的只有將耳畔的這首歌聽完，其它什么都沒有。
我遇到過很多背影，也留意過她們的輪廓，嘲笑過收回視線后的自己。那些差不多的身高，差不多的音色，差不多的臉龐，差不多的差不多，都會一遍遍敲擊著我的回憶。
這是好久前的故事，夏天，七月，龍蝦節(jié)。
那個夏天，我又去了一趟她的城市，借著公司團建的光，回了趟曾經(jīng)。
路口、街燈、行人，那憧憬過的故事也跟著換了劇本，我克制著內(nèi)心的欣奇，出發(fā)前的膽怯就好像被這炎炎烈日蒸發(fā)了一樣，欣喜、好奇，我對這個城市充滿了感情。
我以為我忘了，忘掉那些一起走過的點點滴滴，忘記那在一起的半年，直到此刻我才發(fā)現(xiàn)，原來這一切都還是我的自以為。
那晚餐桌上的十斤龍蝦，那天KTV里唱的歌曲，那次私人影院看過的電影……那些自以為的消失不見都一幕幕生動在眼前。
雨期來的不經(jīng)意，所以我不愛看天氣。
沒人會料到下雨，我?guī)е陚悖∵^的教訓(xùn)依舊牢記于心。
我是一個人，就好像跟眾人走散了一樣，沒辦法，遇到這樣的天氣，正常人都會選擇安分地待在酒店，也只有我會選擇不安分。
我看著道路兩旁，曾在這里留下的痕跡一條條在我的腦海浮現(xiàn)，沒記錯的話，她家應(yīng)該在我的左前方，說錯了，應(yīng)該是是叔叔阿姨家。
十六點三十，風(fēng)經(jīng)過，雨斜過，路口亮起著紅燈，身側(cè)是一所小學(xué)。校門口并不熱鬧，
慢行著，就像這小雨般，沒進人群，成為煙火里的一粒塵埃，普通遍及，沒有一絲光彩。
被熄滅了，雨點滅了一圈子光芒，陌生著，沒錯的，熟悉是他們的，屬于土生土長的他們，我是格格不入的，陌生的，不是我對這座城陌生，而是她對我陌生。
噠溻、噠溻……這是鞋底跟水面的輕語，是雨天的聲音，是大地的回應(yīng)。
漫無目的的走著，我突然想去看看了，還是那座小區(qū)門口，我就看看她的臉龐，不往里進。
我稍稍加快了些腳步，噠溻的輕語也變得語重心長起來。
綠燈走的很急，一點都沒有等我的意思。靠近斑馬線時，紅燈注視著我，死死地盯著，不想松口那樣。
跟我一塊等待的人群里有一位女士，海拔不高，目測一五，打量一下，此等也算珍稀人種。
我很好奇她的身份，學(xué)生還是成年人，若是學(xué)生，中學(xué)還是小學(xué)，這我真還不好說；若是成人，額，還真猜不出她會是哪種身份。
她沒打傘，于人群里顯得突兀，這讓我不禁想起了記憶深處的一位朋友，其實也不算太深，單純久了些而已。
紅燈讀著秒，尾巴跳動著，我想收起雨傘，感受一下她此刻的心境，這雨不大，可濕透也只是時間問題。
有風(fēng)側(cè)過，攜了片雨，那原本不足畏懼的雨勢頓時多了幾分凌厲，我沒有放下雨傘，更沒有親身上前，身體總跟腦袋對抗著，相反著。
她不慌不忙著，舉止得體地從包里取出一本冊子頂在頭上，微露側(cè)臉，似曾相識半山水。
那是本教案，少時沒少進班主任辦公室的我絕對不會認(rèn)錯，我好奇，頓時間想到了什么；我渴望，一下子想知道留在封面上的名字。
腳步向前，踩著雨聲，她不會發(fā)現(xiàn)我的靠近。
激動跟害怕在我的心里蕩開漣漪，這是她的城市，我知道的，也想過自己會遇到這座城的主人，這些莫名的情愫混合著僥幸，激動里還摻著不安，一點都沒個成年人的模樣。
就一眼，距離拉近，脖子微伸，瞇著眼，努力卻又不能動聲色著。
我的傘還是分給了她一半，硬要給出什么理由的話，單純的因為她讓我想到了一個老朋友。
“會感冒的……”我淡定地瞄了她一眼視線立刻朝著正前方趕去。
本能吧，她會看看一旁的我，帶著些許吃驚，還有好奇。
“謝謝！”
“不客氣！”彼此眼神交錯著，怎么都找不到匯合的那刻。
我們帶著口罩，或許這讓我們都很有安全感，安全到不擔(dān)心去發(fā)現(xiàn)，安全到不好意思去拒絕。
雨聲代替了后續(xù)的沉默，紅燈倒數(shù)著，我的心也跟著倒敘，問不問的問題一下子成了該不該。
我遇到過很多很多的她，也許這也只是其中一位，只剛巧在她的城市，我看著十字路口的來來往往，怎都有她的影子。
我們駐足在一家小商店門口，被雨水洗刷過的門面，小小斑駁，乍一眼，有種回到兒時的感覺。
“老板，這傘多少錢一把？”
我安靜地看著，看著收銀臺上這最常見的一幕，這可真不好，連聲音都那么像。
“真的是太感謝你了！”女生舉著新買的傘，能感覺的到，笑容溢出了口罩。我搖了搖
雨還在下著，相較下，比剛剛稍大了些。
其實我心里比誰都清楚著，清楚著這似她非她的身影，只不過任何關(guān)乎她的小動作，都會牽動著我的心。我們應(yīng)該有個結(jié)尾，好聚好散的那種，正如嵩哥歌里的“我欠你的不只是一句對不起，你欠我的不只是一場人生旅行，我在南極經(jīng)受了孤單與寒冷的洗禮，卻受不起溫潤如你，斷了音訊?！?p> 她是個熱心腸姑娘，說著天晴時請我喝杯咖啡，我拒絕地還算委婉，大概是因為我等不到天空放晴的那天。
“留個聯(lián)系方式，改天我請你喝咖啡！”
“額，我……”我好想告訴她自己不屬于這里，“好??！”
紅燈跳動著，像極了一顆血色的心，我們在下個路口換了方向，以后的那些日子里再也沒遇見過。
“嘿，改天請你喝咖啡喲，別忘了！”
微信上的好意再次確認(rèn)著。
“下雨呢，手機就別掏出來了?！蔽倚χ隽搜鲱^，這座城除了沒給我個她，剩下的好像也沒讓我失望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