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么會認識林情悅?”楚之耀拼命平復自己震驚的心緒,努力不露出破綻。
李霜凌的這句話就解決了一大半的疑惑:“林情悅也認識我,我老家在江州,家里也是做茶葉生意的,并且還是整個江州成內最大的茶行,那段時間經常和她共同去參加活動?!?p> 她說話的聲音很淡,飄飄遠遠,似乎來自從前。
楚之耀心里平靜許多,立馬想起來前幾年的選妃,整個天下都被挑選了一遍,以她的身份相貌,被選入宮中不足為怪,并且這選妃還是半強迫似的,以一個地位極低的商人根本攔不住,有再多錢恐怕都沒地兒使。
“然后呢?你怎么知道我身份的?”楚之耀沉默了一會兒,理理思緒,又接著問。
“那天大火的時候,我正好跟著母親探親回來,不小心聽到有人說話,他們說林家曾救了一個小男孩,這個小男孩是前朝的皇子,因為我弟弟李固我也知道你的事情,所以聽到林家小男孩時我就猜到了。但是,后來是因為有人探查你的身份,所以在你成為將軍后,才會認出來?!?p> “誰告訴你的?”
“張宇瑞。”
楚之耀頓時回想這個紈绔子弟,平日里見不到他人影,每次見到時不是左擁右抱就是捧錢掛財,沒有一點重要的事情,這個時候一聽李霜凌的話,就不得不猜測他是不是裝的了,要是裝的,那還真是讓人佩服,連自己都沒發(fā)現(xiàn)。
這么說的話,既然時張宇瑞告訴她的,那么她的背后主謀也就是這個人了,那么目的也很清楚了,除了想要奪取皇位,也沒其他能干的了。
楚之耀輕聲笑了下,覺得很可悲,一個丞相升上來的皇帝,又要經歷這種自相殘殺,血親之間的關系還不如那林子里群居的獸類。
“那你現(xiàn)在就不怕他會殺你滅口?”
李霜凌看著他問:“為什么要怕?”
“你什么都告訴我了,如果張宇瑞是裝的,那么你現(xiàn)在告訴了我,這不就是破壞了他的計謀了嗎?他不會殺你泄憤難道還要感謝你?”
楚之耀也回看過去,眼里充滿了諷刺。
“他不是裝的?!崩钏枘樕芷届o,但是看到楚之耀神情時扭開了臉,盯著墻角一株小草。
“不是裝的?那你為何說是他告訴你的我身份,一個紈绔成那樣的人,會有心思管別人的無聊事兒?”
李霜凌輕嘆口氣,說:“是我問出來的,我給她下了藥,本來是想要問其他的事情,但是這個笨蛋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這件事情,所以我就知道了,這事情應該是賢妃說的,賢妃一向很聰明,且最得寵,從張?zhí)鞂幠抢锊槌霾簧偈虑?,張?zhí)鞂幙v然城府心機極深沉,老謀深算,但也是防不住自家的賊,所以和她親近的人都會偷偷去打聽,張?zhí)鞂幃吘故莻€老狐貍,對這件事情沒用多久就知道了,但是他沒有說也沒有問,只是找了幾個無關緊要的人物,來殺雞儆猴,并且還明里暗里的提醒那些人,這些人就不再這樣了,但是還是有些事情會露出口風?!?p> “賢妃?”楚之耀低頭嘀咕,這么說,知道這件事情的不光是張?zhí)鞂?,張宇琰也是知道的,或者說這四個父子,除了張宇哲什么都不關心外,其他人還知道不少東西,這就很值得注意了,要是他們利用這些事情,暗中使壞,那就很要緊了,恐怕還會牽扯很多人。
楚之耀眉頭越州越深,但是這件事還是要和其他人商量一下,而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李霜凌,現(xiàn)在她這么坦誠的將話都講了出來,要么是真的,要么就是還有什么密謀。
楚之耀打算現(xiàn)按著她的思路走,看看她到底有什么目的。
“你說這些是什么意思?”楚之耀抬頭看她,想從她那眼睛里看出些破綻,不過這顯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如果她是真的,那沒什么可說的,如果這群人真的還有密謀,那么定然不會讓一個笨蛋來執(zhí)行這種任務,能來說這事情的,絕不是個小人物,也不會這么容易就露出破綻。
“我只是不想在跟著張宇瑞了,當初我不懂事,來到宮里后被他騙了好多年,后來我就又被賢妃利用,現(xiàn)在我真的受不了了,他就是個十足的無情無心的人,和他爹一樣的冷漠,沒有利用價值就會拋棄,一點情面都不會講,就像丟掉一件隨手摘的草一樣?!?p> 她眼睛紅紅的,打著旋的淚欲落不落,十分動人,只是現(xiàn)在沒人想欣賞,楚之耀一直在分析她的演技,暫時看起來是真的。
“那你想怎么樣?”楚之耀聲音冷冷的,并沒有被打動。
“我想幫助將軍,我掌握了很多他們這群人的事情,一定會對將軍有幫助的,況且這天下本該就是將軍的,只不過被他們橫插一腳而已,而我也可以贖罪,挽救自己曾經做過的錯事?!彼曇糁饾u哽咽起來,但還在拼命忍著,這樣就顯的有那么點可憐。
楚之耀看她已經這樣說了,就打算先答應,于是就同意了,然后對他安排:“你先回去,不要暴露自己,有什么事情就告訴我,我會派人看著你,以防他們對你下手?!?p> 李霜凌聽見這話,眼眶里拼命轉的淚珠終于滾下來,她滿眼感激的看著楚之耀,淚珠不停滴下來,迷蒙的那眼睛里的感激也模糊起來,甚至有些說不出話來。
楚之耀沒打算搭理她,在說完之后,就想著時間過去這么久了,陸筱應該也出來了,于是他讓人趕緊回去,后就跳到屋頂上,看門口的車,車沒有了,看來是回去了,楚之耀趕緊又回到將軍府,不見到人安安全全的總歸是不放心。
陸筱在蕭煜走后,就一直在大廳坐著看書,看了沒多會兒,就聽見門敲響了。
她放下書奇怪的走過去,不知道這么晚誰還會來,不過在走向門口的這段路中,她的腦子里也是猜測連篇,第一個念頭就是會不會有丫鬟來送夜宵,她抬頭看了看,判斷一下現(xiàn)在是個什么時間,不夠她又想,難道會是復返的蕭煜,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被否定了,這家伙進院子從來就沒敲過門,以他的性格,就是死了都不會敲門的。陸筱打開門,竟然是楚之耀。
陸筱雖然沒有想到他,可以說是出乎意料的結果了,不過也許是這些天磨煉的,已經讓她見怪不怪了,這么多次的出乎意料,甚至可以說是每次聽見門響,就想些東東西西南南北北,結果一開門是楚之耀,天天如此,就算是沒想到,見到他也震驚不起來了,不過陸筱對于自己一點不驚訝,還十分的鎮(zhèn)定或者說平靜,很是疑惑,但是這種事情似乎已經做得太多了,多的陸筱根本不用想就自然而然的讓開,像平時一樣將楚之耀請進大廳。
可以說跟吃早午飯一樣的自然了。
楚之耀心放下了,不過現(xiàn)在也確實沒什么事兒,剛才其實是想要直接跳墻,或者是上屋頂看看人在不在,有沒有出什么事情,但是轉念一想,這樣做總歸不是太禮貌,于是就被他否定了,然后就不及思考的敲響了門,總是要看一眼的,既然偷看不行,只能著急忙慌的正大光明的看了。
楚之耀做到位子上,斟酌著說些什么,可以掩藏一下自己的目的行蹤。
但是他發(fā)現(xiàn)陸筱沒有一點不自在,反而很悠閑,完全沒把自己當回事兒的樣子,這要是隔別人身上,或者說是隔別的將軍身上,那就完蛋了,怎么也得被整的掉層皮。
只是楚之耀見她這幅模樣不怒反笑,有些輕松,似乎有點成就感,還很開心。
于是他又開始每天一講,進行對壞人的批斗,對迷途的羔羊進行引領。
陸筱對這個更是免疫了,聽他講完后就將人送走了。
蕭煜在京城里挑了一個地方,打算常住,連家伙什都搞得差不多了,并且選了一個較為隱秘的地方。
鑰匙在誰手里呢?這個問題現(xiàn)在除了拿著鑰匙的人都還不知道,張?zhí)鞂帉┏莾鹊倪@些流言蜚語并不上心,畢竟這些都是他早就知道了的,并且還做出選擇了的,所以現(xiàn)在鑰匙還沒拿回來,有這個牽制著,楚之耀還算安全。
而張宇琰沉靜的就有些異常了,楚之耀派人去景王府查探,知道現(xiàn)在他也在迷霧中,這氛圍不是一種手握大局的低調,而是一種疑惑的靜默,所以楚之耀判斷鑰匙肯定不是他拿走的,那么就剩下最近很活躍的張宇瑞了,對于張宇瑞,楚之耀還很難判斷,不說沒怎么見過他,他對于奪位的方式行為也沒有接觸過,所以對他會怎么做這件事情還不大清楚。
若說他對這件事情不上心,還是沉迷在吃喝玩樂中,那么背后的淑妃就更難猜測了,不光沒見過,就是想見估計也是見不到的。
楚之耀打算先從這個點開始突破。
次日晚,楚之耀換上一件灰色粗布衣,找人畫上了平民百姓的妝容就去了京城最大的賭場,午間有人探查到張宇瑞去了賭場,所以楚之耀打算去看看他。
賭場里喧鬧的很,形形色色的人匯集在一起,魚龍混雜,楚之耀低頭在人群里穿梭,很快到了最大最吵鬧的一桌。
這個桌上的人,大部分都是富家子弟,還有很多是來討好的人,可以說是身為皇子的張宇瑞被眾星捧月般圈在中間,四周全是白花花的銀子。
他正玩得盡興,手舞足蹈,大聲呼喊著,旁邊還有不少人在那諂媚的夸獎他,自然是最俗套的那些,楚之耀沒有冒然過去,一個平常百姓到這個桌上,本就是找打去的,何況對面還是個這么不講理的家伙。
楚之耀站到旁邊的小桌旁,裝作在看賭牌,他旁邊就是張宇瑞,離他距離很近,說的話都能夠聽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