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人不少啊,沒想到我這個演講,在靜海大學(xué)里會有這么多人感興趣,也許下次我們請主辦方,換一個大一點的會場吧,這樣大家都有地方坐?!比A唐教授看著小小的報告廳里擠滿了來聽演講的靜大學(xué)生,“那還是和之前的演講一樣,請我的助手,先把這次演講的背景資料演示一下,然后我再回答大家的問題吧?!?p> 一個紅發(fā)的仿生人走到圓形會場中間的空地上,打開虛擬成像裝置,關(guān)于靜默者在各種文化傳說中的演變流傳,都以三維影像的形式出現(xiàn)在會場中間,華唐教授的聲音作為一個評論音軌也加入到影像之中,這樣讓與會者更能迅速掌握這些背景資料的要點。
大半個小時后,仿生人關(guān)閉了成像裝置,華唐教授,這個穿著灰色格子套裝的亞東老頭,他手里拿著一根麻油葉煙,正吞云吐霧的走到會場中間,“別笑啊,我查過了,這個在靜海不是違禁品,我這煙里面沒加K2或其它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就是純粹的麻油葉?!彼鲁鲆粋€大大的煙圈說道,“各位有什么問題嗎,我們一起聊聊吧?!?p> “教授好,我想問您對于靜默未顯,不文永生這句我們常用的祝詞,有什么看法?!币粋€學(xué)生模樣的女孩子站起來問道。
“你好,這個祝詞,大家都會說,那么我們具體從什么時候開始說這句——靜默未顯,不文永生的呢?這個確實已經(jīng)不可考了,也許就在這句話里面,隱藏著無數(shù)的線索和巨大的秘密,但是不管怎樣,這句話它就只有八個字,我一向認為,文字越少歧義就越多,所以我不會把自己的精力消耗在這近乎無限的可能性中,我呢,只是從字面去理解這句話,靜默未顯,就是說人應(yīng)該謹言慎行而不要處處彰顯自己,不文永生,就是指那些不被文字記錄的事才會有無限的生命力,簡單的說,就是,少說話才能活得長。”華唐教授說完,會場里也傳來一陣笑聲。
“華唐教授您好,我是來自E星北弗吉群島的旅學(xué)生,請問您對起源于我們那兒的光明圣殿教派,他們認為不文者是一種寄生靈,為了自己的永生在人間散布瘟疫,導(dǎo)致空腦病,而靜默者則是一種慢性空腦病患者的說法,您是怎么看的?!币晃荒袑W(xué)生站起來提問道。
“哦,你說的是海蒂洲的光明圣殿吧,他們那出叫亞辛·葉的詠嘆劇挺不錯的,有機會大家都可以去看看。”華唐把手中的半只煙熄滅了,剩下的放回衣服口袋中,說道,“雖然這個詠嘆劇很好看,但是我個人是不怎么認可這種說法的,來,我們一個個的說,先說不文者,既然是不被文字記錄的存在,那就只能靠口耳相傳了,這樣的話,幾千年來傳下來,產(chǎn)生的誤差會大的驚人,所以我個人認為,這種不文者很可能是不存在的,起碼不是像傳說中的那種存在;然后靜默者,他絕對不是空腦病患者,通過我們的統(tǒng)計,包括疑似的靜默者在內(nèi),他們的壽命平均都在一百五十歲以上,如果這種長壽的人是什么病導(dǎo)致的,有這種好事話,那么也請給我來一個吧,所以我們認為靜默者和不文者,其實是一種東西,就是這些擁有著超長生命的個體,引起了我們歷史上各個文化的不同傳說;至于空腦病的話,這個確實是一個難題,到現(xiàn)在科學(xué)界都沒有一個統(tǒng)一的答案,我這兒倒是有一個挺有趣的假說,只是假說啊,大家聽聽就是了?!?p> 華唐喝了一口水,接著說道,“大家都知道這空腦病不是病毒和細菌引起的,那么有沒有一種可能性,當然只是可能性,空腦不是病,有腦才是病呢?我們假設(shè)啊,在足夠久遠之前,在一個不知名的星系里,我們?nèi)祟惏。皇亲鳛槟撤N工具或者容器而存在,在之后的某一天,有一個或幾個容器生病了,發(fā)生了突變,他們腦內(nèi)的自我意識開始出現(xiàn),最早的靜默者或者不文者,他們帶著這些腦中變異出意識的容器,來到了這個恒星系,在這里誕生了我們?nèi)祟愇拿?,但是,變異是不穩(wěn)定的,總會有人返回成最初的那種無意識的容器狀態(tài),這就是我們說的空腦病,當然這個就是個假說,挺有趣的,哈哈,不是嗎?”
這種有腦病的說法,讓會場里聽眾全都面面相覷,也不知道華唐教授是在開玩笑還是當真。
一位教師模樣的男子,站起來說道,“教授好,這種有腦才是病的理論應(yīng)該可信度不高吧,我是昆庭人,在我們那兒一直有一種理論,認為靜默者和不文者的之間有著神秘契約,這靜默者是不文者在世間的神仆之類的,這和您剛剛的二者為一的說法矛盾,不知您怎么看?”
“啊,我再次強調(diào)一下,有腦病理論就是個假說,未來也許會被證明,也可能會被推翻,大家就聽聽罷了,至于這種契約啊、神仆啊、之類的說法,在我看來研究價值不大,這明顯的是受古代的那些宗教信仰的影響,什么神愛世人,但為世人所厭棄,只有他忠心的仆從還侍奉左右等等,套路一樣,換個外殼就成了不文者和靜默者的故事了,這種模板很明顯的說法,我認為可信度不高,而且啊,在我們研究中還發(fā)現(xiàn),宣揚這種神仆論的人一般都來自于一些古老的家族,在他們家族的歷史上出現(xiàn)過靜默者或疑似靜默者,這種超長的生命體烙印在在他們家族記憶中,后人里一些懼怕死亡的老年人,產(chǎn)生了自己就是靜默者的幻覺,然后把自己和那位長壽的先人聯(lián)系起來,稱其為不文者,與之產(chǎn)生所謂的契約,這種自我契約現(xiàn)象,也從另一個角度證明了,靜默者與不文者其實是一回事的理論?!?p> “那么,請問華唐教授,您能不能和我們舉例一下,我們歷史上有哪些的靜默者啊?”一位男學(xué)生提問道。
“疑似的靜默者就很多,我們統(tǒng)計大約有一千七百多人,但是由于我們經(jīng)歷了大分裂時代的信息擦除,現(xiàn)在我們可以確定的靜默者不超過十個人,這其中有兩位,大家可能會有聽過名字,一個是馬德拉半島的詩人里德·阿爾萊克,我猜測啊,他就是海蒂族傳說中那位詩人萊克托的原型,如果屬實的話,他的壽命將在千年以上;另一個你們應(yīng)該會熟悉多了,他是靜海最早的開拓者之一,在靜海還有以他名字命名的大橋,就是伊索橋,啊,這么講,你們還有點模糊,這位靜默者他就是在五十年前,引起大分裂混亂的分裂者伊凡·索爾,你們這下應(yīng)該認識了吧?!?p> 聽到分裂者名字,會場里的人們開始不安起來。
華唐教授繼續(xù)說道,”根據(jù)現(xiàn)有的資料,我可以肯定他也是一位靜默者,我們發(fā)現(xiàn)關(guān)于伊凡·索爾最早的記錄大約在三個世紀之前,然后五十年前他被消滅了,至少是實體被消滅了,有些學(xué)者認為,分裂者早就已經(jīng)電子化成為一串代碼了,躲藏在網(wǎng)絡(luò)的陰暗角落里,伺機而動,但是這個就不是屬于文化研究的范疇了。”
一個女學(xué)生站起來,擔心的問道,“教授,那分裂者如果還在世界上,您覺得他會不會再回來???”
“哦,這要看伊凡·索爾他自己追求是什么了,如果是自己的永生,那么恭喜他,他已經(jīng)實現(xiàn)了啊,如果他想要的是其它的東西,那就說不準了會不會再卷土重來,不過呢,也沒什么好擔心的,雖說他是曾經(jīng)是個靜默者,但是按現(xiàn)在的傳聞,他躲藏在網(wǎng)絡(luò)中的話,也不過是幾串代碼而已,只要我們修筑好防火墻之類的東西,這樣伊凡·索爾他也很難對我們現(xiàn)實世界造成什么實質(zhì)影響的。”
“教授您好。”一位高大的女性站起來向教授提問,銀色短發(fā),白皙的皮膚,紅色雙眸,一副標準Mars原住民模樣,她就是曼·赤雨警督,“教授,我有個疑問,如果一個靜默者他死后,他的大腦信息被復(fù)刻成電子腦,再灌注進一個仿生人的軀殼里,那么您估計會帶來怎樣的后果呢?”
華唐教授聽完赤雨的問題,愣了一會兒,才慢慢的說道,“這位女士的問題我沒有研究過,我不是一個腦科學(xué)家們,只是單純的覺得復(fù)刻一個靜默者的大腦,應(yīng)該是一件極為困難的事吧,我們認為靜默者之所以有著極長的壽命,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他們大腦擁有著難以置信的自我修復(fù)能力,我不知道現(xiàn)在有什么技術(shù)能夠復(fù)制這種修復(fù)能力,那么,如果只是單純的復(fù)制腦內(nèi)信息,而沒有這種超級修復(fù)能力的話,我覺得那就是一個普通的阿爾法級仿生人吧。”
“那如果,我是說假設(shè)出現(xiàn)一個擁有完整復(fù)刻的靜默大腦的仿生人,那它將會是什么呢?”赤雨追問道。
“是什么呢?”華唐教授沉思了一會兒,感嘆到,“這樣的存在啊,我覺得他不再是仿生人了,當然也不是人類,應(yīng)該是,是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