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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里尋她千百度之農(nóng)婦篇

156.鄉(xiāng)試(一)

  正貞八年正是大比之年,一舉成名天下知,三年一次的鄉(xiāng)試就成了晉中城中所有讀書人最關(guān)注的考試。家里有倆孩子要考試的高媛自然也是高度重視的,早早地就把鄉(xiāng)試要用到的東西一一準備起來。

  考籃是在六月的時候就拿出來曬過的,筆墨紙硯也都是考試專用的。高媛想起他們當年考院試的時候也在八月,天說變就變了,這回就把兩套護腿縫得格外地仔細,做了兩套兔毛的??扇绻鞖馀停麄兇┝伺戮吞珶嵩锏没?,于是又找了厚料子做了兩套薄的。

  柴文道叔侄倆見她提前兩個月就開始準備,不但做了護腿,做了薄襪子厚襪子,還要加上每人厚薄各一的兩雙新鞋,菜果香被她拋之腦后,就連店里要賣的東西,也得張槐根提前寫了單子給她,她才會照著單子去備貨,對接下來的計劃又胸有成竹了一些。

  對于鄉(xiāng)試是否通過,他們倆是不擔心的,他們擔心的另有其事。好在有了江無傷這個有力的幫手在,有不少事情盡可以托付于他,他二人才得以靜下來來好好讀讀書寫寫文章。

  柴文道老覺得柴伐北在四書五經(jīng)上的理解不夠深,中舉雖然夠了,但名次怕是不佳,對明年的會試不利。見府學今年教授的內(nèi)容也不過就是對著鄉(xiāng)試的內(nèi)容進行一下集中培訓,干脆就提前小半年請了假,在家讀書。

  甜水胡同開始閉門謝客,只每天晚上夜市開了之后,到夜市上稍微走一遭。高媛說這是放風,柴文道叔侄倆卻是去和江無傷碰面的。

  三個人一致認為,鑒于柴文道叔侄倆正面臨人生中極其重要的一次考試,對方怕就會趁機在鄉(xiāng)試這一關(guān)下手。鄉(xiāng)試開始前幾天,貢院就會嚴加管理。到了秀才們進場之后,更是嚴禁進出。所以對方在貢院里頭下手的難度比較大,除非他們混進了貢院里頭。

  柴伐北嗤笑道:“若是能混成官兵,不必進貢院,直接在查抄的時候動些手腳就夠了?!?p>  科舉考試自然少不了人作弊,入場的查抄自然是嚴之又嚴,若在查抄的時候隨便扔張小抄進去,一下子就會斷了二人的青云路。對于讀書人來說,這跟要命也差不多了。

  前幾次刺殺都無功而返,他們必須考慮到對方改換風格的可能。

  江無傷想了想京城那位夫人的風格,再想了想那位夫人她親哥的風格,還是覺得不能大意,著手在這方面下了不少功夫,居然真讓他查出了一些東西來。

  柴文道提醒他,鄉(xiāng)試的主考官是由京城派出來的,張家在京城認識的人可不少。

  江無傷用錦衣衛(wèi)的八百里加急通道給京城送了一封信。這封信到京城的時候正合適,那主考官還沒來得及出發(fā),柴文遠利用手中職權(quán),把人家的祖宗八代親朋好友查了個遍,到最后還親自上門,威逼利誘了一番,把那主考官嚇得不輕,在自家隨從里又查了查,更換了幾個人選。

  饒是如此,柴文遠還是給晉中的錦衣衛(wèi)分部下了個令,讓他們把晉中鄉(xiāng)試務(wù)必盯緊了,誰作弊的事情不歸你們管,但要是誰想誣陷學子作弊,那就得掂量一下自己的腦袋了。

  江無傷在晉中也有收獲,在看到花了大錢買了身份進入官兵隊伍的那個家伙時,江無傷不覺后怕不已。真要讓這小子得了手,他這差事做得可就太打臉了。

  他怒氣沖沖地把事情經(jīng)過寫了三頁紙,又發(fā)了一封信出去。

  好在真武侯的書信到的也不慢,江無傷拿到手令之后,直接跑到晉中錦衣衛(wèi)分部去表明了身份,自己把監(jiān)督的活兒攬在了手里。

  就不信這么嚴防死守,對方還能找到機會下手!

  柴文道叔侄倆很滿意,覺得這輩子的柴文遠還是有些作用的。

  不過和日夜為他們操勞的高媛相比,還是嫂娘(娘)好。

  白天辛苦讀書,傍晚放半個時辰的風,睡覺前對著高媛提供的各種素材做做詩,然后洗洗到她的空間去睡覺恢復精神。一家三口窩在甜水胡同的小院里,竟過出了一絲躲進小樓成一統(tǒng)的意味來。

  對于高媛來說,日子則更簡單些。每天早上起床就是圍著兩個孩子的一日三餐和備考打轉(zhuǎn),只有到了傍晚他們倆出門放風的時候,才會對著張槐根送來的單子備貨,把空間里的盛滿菜果的筐子在院子里碼放好,等二栓他們來了,運走便是。

  二栓來的時候,還會帶著頭一天的空筐和隔天的單子。單子上的貨品和前一天的相同,只是數(shù)量上有所差異。若是有什么新的貨品,人家張槐根會提前一個月跟她打招呼的。

  果然是個做生意的好材料,只不過一年多,就把菜果香哪個月賣什么東西可以賺大錢搞明白了。

  高媛有時候都得需要他提醒才想起來,哦,應(yīng)該下菜籽種小白菜了。到后來怕自己忘記,干脆讓二栓把往年的賬本給她拿了過來,自己連夜翻了翻,撿著有用的抄了幾頁。什么時候賣什么東西,又根據(jù)空間生長周期往前推了,做出個表格來掛在自己臥室里,對著表格內(nèi)容播種施肥收獲,果然十分方便。

  唯一的變數(shù)是一匹小馬駒,在經(jīng)歷了漫長的懷孕期后,駑馬終于在四月初生下了一匹紅色的漂亮小馬駒。生小馬駒的時候高媛正在睡覺,一覺醒來就發(fā)現(xiàn)空間里多了一匹小馬駒,超級驚喜有沒有?

  可惜這小馬駒的爹娘護得緊,高媛有一次將小馬駒放到院子里讓柴伐北摸一摸,結(jié)果送回空間里的時候,就見兩匹馬正發(fā)了瘋似的在空間里狂奔著找孩子,地里的菜果被它們糟蹋得不輕。心疼得高媛以后再也沒干過單獨把小馬駒弄出去的事情,可是帶著駑馬的話,駑馬是堅決不同意除了高媛之外的人靠近自己的孩子的。

  柴伐北只好看著小馬駒流口水,這匹馬太漂亮了啊,以他多年的經(jīng)驗來看,這必是匹千里駒。

  “這么小的小馬駒,你就能看出是匹千里馬來了?”高媛不信。

  柴伐北才不管她信不信,對著小馬駒深情地寫了許多贊美的詩,頗令柴文道動容,說這些詩的質(zhì)量都相當不錯。

  柴伐北強烈要求高媛好好養(yǎng)這匹馬,還說了一套養(yǎng)馬經(jīng),什么麥子、小米、豆子什么的精飼料說了好幾種,高媛為了這個,還特地騰出兩畝地來專門給這三匹馬種飼料。就連地里的菜果,都不知道給它們吃了多少。

  能夠給她安慰的好消息是她種的那二十多棵橘子樹終于開花結(jié)果了,雖然是第一次,結(jié)的果子不多,可二十多棵樹呢,全加起來也有兩三百斤了。高媛只留下了自家食用的,剩下的全都給了張槐根賣了出去。張槐根居然沒有按照她的進價來定價,而是根據(jù)時令和以往初冬時節(jié)晉中城橘子的價格重新定了一個,比她設(shè)想的要高出不少,然后就在當天賣光了。

  他意猶未盡地親自跑到甜水胡同里來了一趟,問還能不能弄來。高媛大汗,只給了他幾斤,說明是給他們吃的,暫時是沒有的了。

  張槐根十分遺憾,槐花卻特別高興,那橘子太金貴,她只聞了聞味道就流了半天口水,哥哥不讓她吃。

  槐花就十分珍惜地把分給她的四個橘子找了個陰涼的地方放好,一天只吃一個,把一瓣橘子放在嘴里含半天,含得腮幫子都酸了才舍得咬一點兒,橘子的甜香瞬間充斥了整個口腔,嗚嗚嗚,真好吃!一個橘子,她整整吃了一天!

  其他幾個都比她大,見她饞成這樣,紛紛把自己的送給她,這才讓她好好地解了饞。

  有盼頭的日子總是過得快,等到了八月的時候,整個晉中城的緊張氣氛再次達到了頂峰。

  鄉(xiāng)試啊,整個河東省的秀才都夢寐以求的鄉(xiāng)試啊!

  早在兩個月前,晉中城里的客棧就沒有了空屋子,就連許多百姓家里都被人敲過門問是否有屋子出租。

  紀三曾經(jīng)滿頭大汗地跑來問,菜果香后院,還有沒有空屋子出租,有外地來趕考的秀才,聽說這是小三元家的鋪子,覺得這地方風水好,想租來住幾個月。

  高媛堅決地拒絕了,不過倒是想出來一個生財之道。等自家這倆孩子中了舉,自家這院子倒是可以租給那些求學的秀才,又清凈又賺錢。

  作為家有兩名考生的家長,高媛早就從多方渠道了解到鄉(xiāng)試的流程。其中堪稱坑人之最的是,這個鄉(xiāng)試,它是丑正入場的。

  高媛算了算,媽呀,凌晨三點!

  而且還不是凌晨三點起床,而是凌晨三點入場,那也就意味著你要提前至少兩刻鐘到達貢院門口,然后排隊等著叫號。運氣好的話可以早被叫到早入場,要是運氣不好被排在最后,到早晨八點叫到你都是有可能的。

  最坑的是你還不敢不等,不敢不扯著耳朵聽,因為你旁邊的那個就有可能是被叫中了正在大喊“這里”“來了”的那個。

  還不如考秀才的時候占位子呢,好歹自家現(xiàn)在有人給占位子了。

  不過你以為鄉(xiāng)試的時候,大家就一下子變得彬彬有禮安靜有序排隊靜等叫號嗎?那是不可能的,照舊有人占位子!

  高媛都搞不明白那些人是怎么想的,不是叫號嗎?還占什么啊占?

  打探消息的二栓卻不這么認為:“太太,要是咱們站在前頭,那官差叫號的時候,咱不就能聽得清楚嗎?絕對錯過不了!”

  很有道理,高媛被他說服了。

  于是,二栓就提前三天占位子去了!

  真不是夸張,真的是提前三天,八月初五一大早,他就去了。還不是一個人去的,他們四個兩個一組,交替著值班。

  人家官差也好,考官也好,進去的人都看到他們了,聽說是來占位子的,那個從京城來的主考官居然還感嘆晉中果然文風甚盛!

  二栓四人的行為造成了整個晉中城考生圈極大的恐慌,這是誰家人?。刻珒礆埩?,你哪怕提前個一天也成啊,提前三天!你讓我們這些家里沒閑人占位子的怎么辦?

  結(jié)果就是,還沒到八月初八呢,貢院門口從初六開始,就已經(jīng)摩肩接踵了。

  看守大門的官差覺得這不是個事兒,人多密集容易發(fā)生踩踏事故好不好?全大夏每到鄉(xiāng)試會試的時候,總免不了發(fā)生一起兩起的,命不好,當場被踩死都是有的。

  晉中錦衣衛(wèi)千戶是個從京城新來的,姓江,頭一回主持鄉(xiāng)試的入場,居然很有章法。在他的指令下,來占位子的人一人發(fā)了張小紙條,上面蓋了個戳,寫了個數(shù)字。說明了認字不認人,等到了八月初八考生入場那一天,憑紙條上的數(shù)字按順序入場。

  有機靈的就想多領(lǐng)幾張,到時候可以賣出去賺個小錢,當場就被摁住了,紙條沒收,人押到一邊打板子!

  那人還不服,指著最早領(lǐng)到紙條的二栓喊:“他怎么就領(lǐng)了兩張?”

  二栓看傻子似的看著他,指著旁邊的同伴:“沒看我們是兩個人排隊嗎?”

  那人哇哇叫著挨板子去了。

  托這個江千戶的福,到八月初八排隊的時候,大家都可守秩序了。錦衣衛(wèi)千戶嫌晉中的官差太笨,就給他們安排了個簡單的活,負責給考生按號碼排隊。來的早了也不成,認號不認人。

  高媛算了算時間,搶到前兩個入場也沒什么好的,得早起。但據(jù)柴文道透露的消息說,早進場還是可以挑一挑號房的,那些號碼在后頭的也不敢晚到,算來算去還是早入場的好。

  高媛還是覺得那么早就起床不利于養(yǎng)精蓄銳,不過她有作弊利器。頭一天下午就讓他們倆收拾好了,算著時間,直接穿著衣服襪子收到空間里去睡覺,只留了一件在外面穿的。

  她自己則是提前睡了個大午覺,然后就不睡了。不就是凌晨三點嗎?現(xiàn)代人誰還怕熬夜?。?p>  于是八月初八的丑初時分,高媛套上了馬車,在車廂里鋪了厚厚的幾床棉被,車前頭掛個燈籠,趕車去了貢院。

  至于要進場的叔侄倆,還在她的空間里酣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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