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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見時光花開的聲音

第41章 沉淪,此生為你而傾覆

我聽見時光花開的聲音 靡羋 2291 2020-08-26 18:38:49

  暮煙輕籠,那是紅紗帳中,最濃墨重彩的一幅油畫。他站在遠(yuǎn)處的輕舟之上,看著淺睡在內(nèi)的女子。

  船緩緩靠近,水波蕩漾在綠水青瓦之間。晚風(fēng)徐徐,一切歸寧。他從船上下來,走進(jìn)女子的船帳之中,伸手拂弄著女子的發(fā)。

  她睜開朦朧的睡眼,笑意淺淺地看著坐在榻邊之人,道了一句:“你來了?!?p>  他點頭:“來了?!?p>  女子悠長的夢,終于等來了那個從遠(yuǎn)處而來的人。

  這是紀(jì)如歌曾在自己的一部書中所寫的片段,簡單的幾句,便描述出了紅塵之中的靜守相約之故事。

  他還記得主編第一次看到這段話時,還曾笑他:“如歌,你的文字越來越柔軟了。”

  他的回復(fù)是:“不是文字柔軟。而是生活柔軟了?!?p>  此時臺上亦是他人的演繹,可在紀(jì)如歌眼前飄動的一切景象還是有關(guān)霓裳的脈絡(luò)走向。

  霓裳成為了他所有文字里面的女主角,他生活里面的所有柔軟全都愿傾注在霓裳一人之身。只愿寫出,自己與她攜手這一卷紅塵長夢。

  無疑,今晚的演出對于霓裳來說,是前所未有的成功。一張張驚嘆的臉龐,一次次掌聲的躍動,都是對于遲來的回報的寫真。

  若是以往的霓裳,看著這一切,定然會歡喜鼓舞??山褚顾乃袣g喜,僅僅只因一人。

  霓裳坐在位置上慢條斯理地卸妝,所有的動作都在回憶起紀(jì)如歌的笑意時,參進(jìn)了盛大的喜悅。甚至,對于同事之間的所有問話,她都是在模糊之中點頭答應(yīng)。待她回過神來,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坐上了歌舞團(tuán)的車,前往所謂的酒宴。

  不得已她只得給紀(jì)如歌去了電話,言談舉止略顯抱歉。

  紀(jì)如歌開著車慢慢地跟在歌舞團(tuán)的車子后面:“無妨。我在外面等你。”

  “你知道我們要去哪里嗎?”

  “知道。我的車在你們后面?!?p>  霓裳打開窗戶,向后探去,找尋了幾分鐘,才在一眾車輛之間隱約瞧見了紀(jì)如歌那輛白色的沃爾沃:“要不你先回去吧?我們應(yīng)該會很久?!?p>  紀(jì)如歌沉默了會,方才說道:“阿裳,今晚我想跟你說說話?!?p>  我想跟你說說話。

  一句話,酥軟了霓裳的心,讓它無限下沉。

  “好。那我盡快?!蹦奚炎匚恢蒙稀?p>  “我不催你。不管多久,我都會等?!?p>  對于酒宴,霓裳并不喜歡,內(nèi)心多少帶著一些抗拒。可在許多場合之下,礙于各種緣由,又不得不參加。

  她端著一杯香檳站在富麗堂皇的大廳角落。今日,她算是主角,前來道賀的人自然不少。只是,對于這樣的應(yīng)酬交際,實在不是她所擅長的。似乎除了說謝謝,她已然不會其他詞語了。如此來看,還真是有些愚笨了。

  紀(jì)如歌將車停在酒店的露天停車場。他將座椅放平,將天窗打開,星星閃耀,一顆一顆,串聯(lián)出了他不曾見過的璀璨。似乎,今夜的一切,都在他的眼中幻化出了他們最美的模樣。

  星星在紀(jì)如歌眼中移動變化,恍若走出來了北斗七星的曙光來。

  用十分的單純?nèi)垡粋€你想要愛的人。

  紀(jì)如歌記不得自己是在哪里看見這句話的,也不知道這句話是否真的代表著北斗七星的含義??墒莾叭凰窍矚g這句話的。

  紀(jì)如歌對于愛情的認(rèn)知來源是自己的父母。盡管母親因為自身身體的原因早早離世,可他在父親對于母親的思念之中,感受到了一份更為強烈更為鮮活的情感聯(lián)結(jié)。

  紀(jì)如歌對于母親的印象原本已然淡漠,可父親對于母親的念念不忘,以每日細(xì)水流長的姿勢,一點點將母親的形象在他世界中勾畫出來,直到他猝然離世。

  至今,他能想起的便是小時候一家三口,父母坐在天井里面喝茶,他在旁邊逗著花草或者與其他小孩嬉鬧。再大點,便是父親那日益加劇的沉默寡言,如同母親的離世,將他所有傾吐的欲望一掃而空。

  他守著日復(fù)一日的寂寞,生命于他來說是一場無限被放長的拉鋸戰(zhàn)。紀(jì)如歌的乖巧聽話,喚不醒他那早已失了鮮活的靈魂。面對紀(jì)如歌的優(yōu)秀,他只會輕輕地拍拍他的頭,便也是無話了。

  很長時間以來,他都不理解父親的死寂,甚至賭氣不跟父親說話。面對父親時而的問話,也只是機(jī)械化的答辯。爺爺充當(dāng)著和事佬,卻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父子關(guān)系向冰川聚攏。

  在紀(jì)家的天井里,有一顆很大的桂花樹,據(jù)紀(jì)鶴說已有百年歷史。父親深愛這顆桂花樹,月白風(fēng)清的夜晚,他總是喜歡坐在桂花樹下小酌慢飲。

  那個時候,紀(jì)如歌喜歡趴在二樓房間的窗臺看著父親。他總覺得父親有一種他那個年齡無法參透的生死滄桑。他極力地想要去愛自己的父親,不帶一絲一毫的埋怨,可日間看著他不茍言笑的模樣,又會將自己昨夜悄聲對自己說過的話拋諸腦后。

  直到八歲那年,爺爺早已睡去。石崗里面的睡蓮在月光的照射下,一瓣一瓣的悄然綻放,就似父親那獨自望月吐露的心聲,一句一句。

  年限太久,紀(jì)如歌已經(jīng)記不得父親說了那些話唯獨記得一句:“我多想去陪你,可是我也想陪如歌長大成人,看著他成家立業(yè)。”

  或許是說到動容處,父親將葫蘆星形裝的酒瓶提起來,猛地灌了一口:“如歌應(yīng)該是怨我的。我知道自己對他很嚴(yán)苛,罵他打他我也很不愿??墒遣贿@樣,我害怕有一日我走了,他會怨我沒有告訴他一個人要怎么學(xué)會自己成長?”

  那日,紀(jì)如歌趴在窗臺上聽的昏昏欲睡。他無法完全參透父親話里的含義。卻被一種要與父親分離的情緒縈繞,讓他就連夢中的場景都帶著一股陰郁。

  從這以后,他不再與父親爭吵,面對父親時,總是會揚起他小孩子燦爛的笑容。像是要用這樣的一種方式,來替自己永久地留住父親??勺詈螅赣H還是走了,追隨母親而去,留他一人唱盡悲歡離合的這出大戲。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

  當(dāng)時紀(jì)如歌看見這首詞的第一反應(yīng),想到的便是自己的父親與母親。也就是在那刻,他徹底理解了父親對于母親的那種情意,理解了父親多年來的沉寂。

  時隔多年,每每憶起父母,他不會再有孩提時代的愁悶,有的只是淡然一笑。他想,父母與子女是一種血緣,不管他們是否分別,總會有一種羈絆將他們緊密相連。

  而父親與母親卻是靠一種單純的情感維系,他的思念在母親離世的幾年,綿延而深厚,將這份感情推向了更為深邃廣闊的天地之間。他甚至認(rèn)為不是父親追隨母親而去,父親是被他心底的思念所帶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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