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長安見實在從她嘴里問不出啥,便只好離開了,“我去對門兒找‘漁陽酒肆’的老板娘來給你上藥!”
……
平古縣城雖小,夜間生活卻是很熱鬧。
都已經(jīng)入子時了,大街上依然有很多叫賣的攤位和逛街的人們。
“漁陽酒肆”里食客如織,老板娘王靈兒迎來送往忙得不亦樂乎。
見高長安進門,她趕忙笑臉相迎。
“呦!小老爺想吃點什么?”
“什么小老爺!您可是我小嬸子!我不是跟您說了嘛,您直呼我名兒就行!”高長安大大咧咧道。
“好好好!想吃點什么啊長安?樓上正好有個雅間給你留著呢!”
“小嬸子,您給我來一鍋阿膠燉母雞我?guī)ё?。?p> 王靈兒打量了一番高長安,打趣地說:“長安,你個半大小伙子喝這么大補的東西干嗎?整不好可是要淌鼻血的。”
“不是我喝的——”
“知縣大老爺?那更不行了!今兒晌午在漁陽湖劃船時你不還說,他老人家昨兒在咱家酒樓狂吃還喝一頓,回去夜里就全吐了。他老人家成天清湯寡水的,一月倆月都不沾回葷腥,一下子吃這么大補的東西,身子骨可受不了!”
“不是給知縣大人的,今兒那個女犯人不是挨打了嗎,我看她身子挺虛的,就尋思著給她弄點這玩意兒補一補?!?p> 王靈兒點了點頭,挽起高長安胳膊到一旁不吵鬧的地方:“長安,你在堂上的一言一行,小嬸子我可都看在眼里記在心頭呢,你可真是個心地善良的小伙兒,以后小嬸子遇見好姑娘準(zhǔn)給你說媒!”
高長安不懷好意地拍了一把王靈兒的屁股:“我覺得小嬸子你就挺不錯的!”
王靈兒伸手打了一下高長安的手:“胡鬧,我可是你小嬸子,咱倆差著輩兒呢!再說了,我這歲數(shù)都能當(dāng)你娘了!”
“我娘都四十啦,您還不到三十,差著遠(yuǎn)呢!”
“去你個臭孩子!后廚人手不夠,我?guī)兔θチ税?!”王靈兒說著就要往后廚去。
高長安一把扯住了她:“我話還沒說完呢!我看那呂靜怡的屁股被打得不輕,我想幫她上藥呢,她不同意,等會兒小嬸子去送飯的時候順道給她上上藥!”
“行,包小嬸子頭上了!”
王靈兒去后廚幫忙去了,高長安轉(zhuǎn)身便出“漁陽酒肆”回了縣衙。
抬腳剛進縣衙側(cè)門的門檻,高長安迎面撞上了正往外走的齊文長。
“這么晚了齊爺爺上哪去?”
“大牢!”齊文長耷拉著臉氣沖沖地說。
“這二半夜的,您上那干什么去?”
“案犯呂靜怡拒不招供,老朽輾轉(zhuǎn)反側(cè)睡不著!今兒老朽非讓她說出真兇來不可!”
“拶子板子都上了,她照樣一口咬定就是自己殺的人,咱還有什么辦法啊?”
“衙門有三百六十種刑罰,這才哪到哪兒!老朽打算再給她灌灌辣椒水,不行就上老虎凳,再不行就烙鐵,實在不行就給上木驢!”
高長安驚得下巴都掉了:“酷吏!您老人家真是百年千年萬年不遇的酷吏!”
“對待這種刁民,就得用嚴(yán)刑峻法!”齊文長毫不客氣地說。
“我看她是鐵了心不肯說招供,我估計您就是把她給凌遲剮了她也不會告訴咱!”
“那就凌遲了!”
“……”高長安無奈地望著齊文長,“知縣大老爺,有道是上兵伐謀,咱就不能想點兒別的招?那么一個如花似玉的小娘們兒弄死了挺可惜的?!?p> “你行你想,反正老朽想了倆時辰也沒想出別的招!”
高長安擰著眉頭摸了摸腦門,忽然眼前一亮:“誒,我記得那呂靜怡說她爹原來是我爺爺?shù)氖绦l(wèi)頭兒,要是能讓她爹來勸勸她,說不定能讓她開口呢!”
齊文長思忖了半天:“嗯,有道理!你爺爺肯定知道她爹在哪了,你趕緊回京城問問他去!”
“行,我明兒一早就去!”
……
第二天天剛亮,高長安便帶著大歡一人騎著一匹馬回了京城。
到家時,爺爺高澄璉并不在,問母親高陶氏,母親說老爺子去后街祠堂了,高長安便只身來到祠堂。
祠堂偏門的一道門和二道門都敞著,高長安來到二進院時,發(fā)現(xiàn)三進院虛掩著門,管家老薛正坐在門檻上盤著一串小葉紫檀的佛珠。
見高長安走過來,老薛趕忙迎上前。
“小三少爺回來了!”
“大爺,我爺爺呢?”
“擱院里頭呢。”
高長安剛想上臺階,老薛趕忙拉住他:“小三少爺你不能進?!?p> “為啥不能進?爺爺在里邊兒干嗎?”
“我不知道?!崩涎Υ蛄藗€馬虎眼,“反正老爺說了,誰都不許進去?!?p> “我不進就是了,看看總行吧?”
“看也不行!”老薛張開雙臂擋在高長安面前。
老薛越這樣,高長安越是好奇,便眼珠子一轉(zhuǎn):“好吧,那我在這等著他老人家總可以了吧?!闭f著,他便一撂屁股便坐在了臺階上。
“成,我估摸老爺也快出來了?!崩涎N著高長安坐了下來,又低頭揉搓自己的佛珠。
“大爺,您這串怎么麻麻賴賴、干干巴巴的,一點都不潤!”高長安拿過老薛的佛珠不屑地在手里盤了兩下。
“剛盤沒幾天,不麻賴干巴才怪呢!”
“串兒可不是您這么盤的,您光用手盤,就是盤個十年八年它也是這Diao樣兒!”
“那該怎么盤?”
“串兒開盤時,得先用毛刷盤,不能用手,不然盤的不勻!”高長安從兜里掏出個毛刷,“您瞧好了,這刷盤也是有講究的,不是跟刷鍋刷碗似的烏七八糟一通刷,而是要輕輕地勻稱地刷,這樣刷出來的光澤才更好看……”
高長安演示了一遍,把刷子和佛珠遞給老薛。
老薛照著他的模樣仔仔細(xì)細(xì)地刷了起來。
“對,就是這樣……對……要刷勻稱了……別太用力……”高長安一邊說著,一邊悄悄把頭偏向虛掩著的門。
他從門縫里看見了院里爺爺?shù)纳碛?,爺爺一身鎧甲手持一柄似槍又似矛、足有一丈長的兵器在那虎虎生威地耍著。
見老薛埋頭專心致志地刷串兒,高長安猛的跳了起來,轉(zhuǎn)身便推開了門。
“爺爺真是威風(fēng)八面,雄武絲毫不減當(dāng)年!”高長安笑吟吟地拍著巴掌走進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