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難得沉默”
“秋風厭倦漂泊”
“夕陽賴著不走掛在墻頭舍不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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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路上,已經改頭換面換了身打扮的葛肖肖鬼哭狼嚎,驚得山鳥不敢落足,野獸掩耳嗚咽不斷,也幸虧是沒碰到老虎之類的大型野獸,這才一路安穩(wěn)。倒不是他真心如此狂放,而是以這種方式在發(fā)泄心中積淀的負面情緒,時不時捂著自己的傷口哼唧幾聲,漸漸適應著新的世界,“唉,擬態(tài)人格終究是擬態(tài)人格,殺人像殺雞,我這本尊終究比不上,還有那種瞬間改變性格和能力提升后產生的落差感,真是令人不適?!?p> 他有些擔憂,武癡人格實在太冷漠、太冷血了,不含一絲多余的人性,“如果可以選擇的話,還是盡量保持本身的狀態(tài),免得以后真的精神分裂了?!?p> 咕~咕咕~
葛肖肖皺眉揉了揉肚子,“人是鐵,飯是鋼啊。”目光四下里看著,終于在西北方向望見炊煙道道,那是他腳下這座野山的山腳,隱約可以看見枯黃色的屋頂,“有人!看他們住在山腳不受地利,應該不是那些據山而守的匪寨,但小心使得萬年船,還是得謹慎些?!?p> 駕~
他摸了摸腰間的刀鞘,一夾馬腹,向山下村子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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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寨村是這萬里山脈中一個不起眼的小山村,祖上多是從山外逃難來的流民,因此地依山傍水,平原十里,有開拓良田的條件,這才扎根下來。世代經營漸漸有了人氣,有近兩百號人。
這些良善人家日起隨牛而耕,日落攜鋤而歸,雖遭峰頂寨的匪徒欺壓,每隔兩年都要奉上一大筆供奉,但日子總算還過得下去,比山外那紛亂的世道要好許多。
當然,天行有道,君子自強不息,小寨村的百姓也不會甘心就這樣受峰頂寨欺壓,幾代積攢下來,也攢出了一筆可觀的數(shù)字,將自家娃兒送到那長春城的武館拜師學藝。
窮苦人家嘛,自然比不得有錢人家的孩子寶藥滋補不斷,這十數(shù)年過去,才堪堪出了兩個入了武道門檻的,一個是村中宿老,老龐家的三子龐三霸,一個是劉獵戶家的長子劉寶根。
這二人一個覺元后期,一個覺元極巔,雖然都只是武道的入門階段,但也算令村中人有了盼頭,自發(fā)組建了小寨村護衛(wèi)營,打算今年應對峰頂寨的欺壓要強勢一些。
這不,整個護衛(wèi)營整整三十號青壯全都陣列在小寨村外,拿柴刀的拿柴刀,扛鋤頭的扛鋤頭,一個個意氣風發(fā)的望著漸漸昏暗的山上。
“寶根,一天嘍,這天都快黑嘍,峰頂寨那群龜兒怕是不得來嘍?”龐三霸說完將自己的兩把開山斧丟在地上,甩了甩有些發(fā)酸的手腕,他這對斧子極重,一把就有六十多斤,兩把加一塊足足一百二十多斤,不發(fā)酸才怪。
劉寶根啃著手中的蔥油大餅,含糊不清的道:“再等等看,那群龜兒就指著吸咱們血過活呢,不會不來的,要不要來點?”
“說的也是,給我撕點?!饼嬋詮膭毟种蟹至税霃堬?,也嚼的津津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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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嗅~嗅嗅~”葛肖肖鼻翼煽動,眼睛發(fā)光,“蔥油餅!是蔥油餅的香味!見鬼的,沒想到這個世界竟然也有蔥油餅,要親命啊這是,駕~”他伏著身子,躍馬而出。
正在吃餅的劉寶根立刻聽到動靜,將剩下的餅圖圇塞到嘴中,舉弓搭箭,喊道:“有情況!”
其他人這才反應過來,“這群龜孫,總算來嘍!”龐三霸咧嘴笑著將兩把開山斧提起,喝道:“來人止步!不然......不然......寶根,不然怎么來著???!”
劉寶根翻了翻白眼,“殺無赦!”
“啊對!不然,殺無赦!”
“吁~”葛肖肖拉了一下韁繩,停了下來,這個距離也剛好,雙方都正巧能看到對方模糊的身影,“前面的朋友,小弟途經此地,只想討碗水喝,討口飯吃,并無歹意,還請行個方便,我可以付錢?!?p> “呃~聽這聲音,不像是峰頂寨的,反倒像個娃娃?”龐三霸撓頭看著劉寶根,“咋個辦?”
“別大意,荒山野嶺的,一個小娃娃孤身一人,怎么看都有些古怪,而且看他的口音,也不像是咱們山里人?!眲毟笥疑钏剂艘幌拢跋劝讶朔胚^來吧,探探底再說,若真如他所說,就當行個善事,管他一頓,若是心懷不軌,咱們這么多人,隨手殺了就是。”
“好嘞。”龐三霸轉頭喊道:“喂!那邊的小子,過來吧,記得慢著點,不然休怪你哥哥我的開山斧無眼?!?p> 葛肖肖拱手道:“謝謝啊?!彪S即趕馬慢悠悠走到那邊。
眾人這才真的看清了他的樣子,龐三霸斧子一收,繞著葛肖肖轉了一圈,“真是個娃娃啊,你咋一個人跑深山里來?不怕被人捉去吃嘍?”
“???山里人還吃人?”葛肖肖目瞪口呆,然后一把摸著刀柄,“你們不會誆我過來吃我吧?”
龐三霸和眾人一樂,“哈哈哈~逗你玩呢,這萬里山脈,除了那些沒人性的悍匪,大多是良家子,有好好的糧食不吃,誰會惡心到吃人?”
“呵~呵呵~”葛肖肖尷尬的笑了笑,肚子再次‘咕咕’的叫著。
“嘿,你這多長時間沒吃飯嘍,叫的比池塘里的青蛙還響,虎子,趕緊帶這個小兄弟去村里先湊和一頓。”
“等等?!眲毟∶谢⒆拥那嗄?,擋在葛肖肖身前,指著他的頸骨問道:“小兄弟,你身上這傷咋來的?”
葛肖肖原想隱瞞,但轉念一想,這樣反而落了下乘,還不如坦言相告,若這些人有些歹意,也能令他們有幾分忌憚,“路遇匪人劫道,奮力殺敵后落下了傷口,不過并不礙事,這位大哥還有什么問題?”
“果然!”劉寶根目光滿是震驚,“我就說怎么等不到峰頂寨的人,原來是讓小兄弟給殺了!殺得好!小兄弟武藝真是了得?!?p> “什么?那群龜兒被這小子殺嘍?”龐三霸和眾人都很吃驚。
葛肖肖也很吃驚,“你怎么知道我殺的是峰頂寨的人?”
劉寶根一指馬鞍,“看這兒,三峰刻印,遇夜幽光,正是峰頂寨的標志?!?p> “......”葛肖肖無語,“坑貨系統(tǒng)~”
這下,所有人看葛肖肖的眼神都變了,不再將他當做一個小孩。
龐三霸更是連連嘆息,“峰頂寨每次派人收取供奉,必有一個入了武道門檻的頭目帶隊,沒想到你小小年紀竟然也能將其搏殺,真?zhèn)€了不起!”
“想哥哥我十歲習武,苦熬十年,二十歲才覺醒元氣,又熬練了八年,才到覺元后期,被稱為村中翹楚,僅在寶根那個憨兒之下,但和你比,真是活到狗身上去嘍,話說你小子不會是城里哪個大家族的少爺吧?”龐三霸說完滿是狐疑。
葛肖肖苦笑一聲,扯了扯身上的破爛布衫,“誰家少爺是我這樣子?那還不羞死那些世家大族,我就是個逃難來的?!?p> 劉寶根眼睛更亮,“逃難來的好啊,不如留在村子里吧?我讓村長給你分些田地和屋子,將來再娶個好婆娘,生兒育女,延續(xù)香火,總好過你這樣四處流浪?!?p> “這......好吧,以后還請各位大哥關照?!备鹦ば]有遲疑很久就答應了,他需要時間去了解這個陌生的世界,頸骨上的傷勢也需要時間去恢復,還有最重要的一點,這個村子里有習武的門徑,他要想辦法學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