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談何容易
“欺人太甚!”白芷向前一步,到了趙景身旁,正待要再說些身旁,身后的蒼術(shù)拽了她一下。
“慎言?!背吨总频搅俗约荷砗?,蒼術(shù)沖著趙景行禮。“娘娘恕罪,奴婢等不該妄議主子?!?p> 趙景回過神來,扭頭看向蒼術(shù)與白芷,她們都是謝昭從忠勇侯府帶進(jìn)來的人。
侍女尚且如此知道分寸,怎地他的兩個皇妹,在人前竟是這個樣子?
他有些無法相信,卻不知如何解釋剛才發(fā)生的一切。
從前在他跟前,這種事從未發(fā)生過,至于是否在謝昭跟前發(fā)生過,又發(fā)生過幾次,他并不知曉。
若她們倆在謝昭跟前一直如此……
趙景的耳邊,似乎響起謝昭曾對他說過跟皇妹們相關(guān)的話。
“娘娘,婢子在小廚房內(nèi)特意給您準(zhǔn)備了其他吃食,這些便都撤了吧?”
豆蔻小聲回稟道,桌上的菜成了那樣,只看著便不想再動。
可今日還有許多事要做,不能不吃東西。
趙景點(diǎn)頭,肖云吩咐宮人將飯菜撤下,豆蔻帶著白芷退出去,要為主子重新端上飯菜。
“娘娘,剛才的事兒,您要告訴陛下嗎?”蒼術(shù)的聲音再度傳來,趙景張了張嘴,隨即搖頭。
他已經(jīng)親眼看到了,不需要誰對他說。
“娘娘受委屈了,若侯爺跟夫人知曉,指不定要多心疼呢!”
蒼術(shù)的聲音里也帶著心疼,趙景聽著,沒有說話,這話他不知道該如何接口。
從前跟謝昭夫妻近三十載,跟她拌嘴,自己從來都沒有贏過。
在他的印象中,謝昭好似帶刺的玫瑰,甭管是誰都會被她扎到。
他從未想過,那樣一個女子,會有受委屈的時候。
可現(xiàn)在……
豆蔻帶著白芷重新呈上飯菜,都是她們主子愛吃的,趙景注意到,白芷的眼圈有些發(fā)紅,顯然跟蒼術(shù)一樣,都心疼著她們家的主子。
他沉默著用完早膳,還沒等歇上一會兒,尚宮局的人就來了。
依照規(guī)矩,等大婚之后,皇后會經(jīng)由尚宮局的人引領(lǐng)著,熟悉宮中各處,待到熟悉的差不多了,才會一點(diǎn)點(diǎn)接受宮務(wù)。
趙景登基時只有十三歲,到十八歲才大婚,這五年間,后宮內(nèi)的一切事務(wù),都由太后來處置。
可如今有了皇后,遲早太后都得交出權(quán)柄來。
——
早朝后,謝昭由姜海帶著,去到文泰殿的暖閣稍作休息。
“皇后那邊如何?”早朝還挺順利,一會兒就要開始日講,謝昭惦記著趙景那邊,之前就讓姜海一直打聽著。
“陛下放心,兩位長公主已經(jīng)去過了,聽聞與皇后娘娘相處得很融洽,這會兒估摸著掖庭局或是宮闈局的人該過去了?!?p> 謝昭點(diǎn)頭,卻并不相信姜海說的“相處融洽”,至于掖庭局或是宮闈局……
今天是不會有人來的,至多是尚宮局的人,這新后想要從太后手中接過權(quán)利,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前世因著她染了風(fēng)寒,提前搬出建章宮,直到她入宮快半年,與太后明里暗里的交鋒數(shù)次,才將宮權(quán)握在手里。
如今趙景變成了她,不知他又會如何?
“請諸位大人進(jìn)來,開始日講吧?!笔栈厮季w,她吩咐一聲,姜海領(lǐng)命,將偏殿候著的大臣們請了進(jìn)來。
日講跟午講的老師都是朝中的大臣,課程分布偶爾會有變化,有時候下午不是午講,而是騎射課程,朝中對于文武之事,素來沒有特別的偏袒。
從前在家之時,謝昭便會跟著兄長們一起讀書,后來入了宮,許多事失了自由,就算再看書,也不過是些閑書。
未曾想重活一世,讀書之時竟能體會如此陣仗,她笑著拿起書,翻到今天要講的部分。
——
趙景被尚宮局的人領(lǐng)著,熟悉宮中各處,他微皺著眉,總覺得好像哪里不太對。
“主子怎么了?”肖云陪在趙景身邊,她是鳳鳴宮的掌事姑姑,雖是宮闈局分派過去的,可她心中清楚,皇后才是她的主子。
“若按照章程,便是從這兒開始了解宮中各處嗎?”趙景以為,若要了解宮中各處,就算不是從掖庭局開始,也該從宮闈局或是尚宮局開始。
可隨著尚宮局的人離開建章宮后,先來到的竟是尚寢局,這邊所掌管的,都是些無關(guān)緊要的,掃一眼便是。
偏偏尚宮局的人帶著他在此轉(zhuǎn)了好幾圈,大有一副他今兒個都得待在此處的架勢。
“回娘娘的話,若按照章程,您應(yīng)當(dāng)先從掖庭局或者宮闈局開始熟悉,之后才是六尚,可如今這安排,奴婢也不明白緣由?!?p> “既然都不明白,那就問明白再說?!狈愿酪宦暎w景找了把椅子坐下來。
“皇后娘娘,奴才也只是奉命行事,還請娘娘莫要為難奴才?!?p> 一直領(lǐng)著他們在尚寢局打轉(zhuǎn)的宮人,跪在地上,趙景打量著他,覺得眼生。
前世未曾發(fā)生過身體互換之事,他一直都是皇帝,未曾大婚之前,是太后掌管宮務(wù),大婚之后,漸漸變成了謝昭。
身為皇帝,他一心忙著前朝的事兒,縱然偶爾會被后宮之事煩擾,也多跟太后與皇后等人有關(guān)。
后宮里的一切事務(wù),都是謝昭打理的,人員是否更換,又都如何,他從不多問。
雖是如此,這尚宮局的管事到底長什么模樣,他還是記得的,眼前這個人……
“你在尚宮局擔(dān)任什么職務(wù)?”既然眼生,他索性多問一句。
“回娘娘,奴才是尚宮局的管事。”
“那你剛才說是奉命行事,奉的又是誰的命令?”
“奴才……奴才……”那管事支吾著,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連忙往回圓,“不是誰的命令,而是奴才想著,娘娘才剛?cè)雽m,總需要時間慢慢適應(yīng)。”
“所以奴才想著帶娘娘從最簡單的尚寢局開始了解。這眼下也瞧的差不多了,奴才再帶您換個地方去看看吧?”
趙景仍盯著他,他豈會聽不出這管事是在糊弄?
就算是才入宮的新后,眼下手中并無多少權(quán)利,也不是一個奴才能夠怠慢的。
早上的事兒,連同此時的,讓趙景心頭的火燒得更旺。
“拖下去,打三十板子送到宮闈局去,讓宮闈局與掖庭局的管事去建章宮見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