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蕙的病房前。
聽著病房里的溫言軟語,塵元輕輕推開門走了進來,徑直問道,“媽,恢復(fù)得怎么樣了?”
“恢復(fù)的不能再好了?!痹S蕙爽朗的笑道,隨即又擔(dān)憂起來,“元元,你弟弟呢?你怎么去了這么久?他是不是...我記得我昏迷前醫(yī)生說他沒事的呀。”
“哈哈,你們放心吧,那小家伙健康得很?!眽m元兩三步走到病床前,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我就是見獵心喜,在那里多看了他一會兒?!?p> “那個,我過來是想給你們說一下”
“不用多說什么,你的本事大了我們高興,本事小了我們也沒關(guān)系,兒子!”陳燁驀地站起來,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記住,累了就回家看看,我和你媽永遠(yuǎn)在這里等你?!?p> “你們知道了?”塵元倒是真的一愣,“我可還什么都沒說呢?”
“左姑娘已經(jīng)給我們說過了,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和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了,修仙嘛!也沒什么大不了的,不還是我兒子嗎,不管走到哪兒,多保重啊,小子!”
陳燁重重的拍了拍了他,眼底已經(jīng)有了淚花。
——驕傲、激動、感慨、傷心......百感交集。
但是,塵元很懵,相當(dāng)懵,我這什么都沒說呢,怎么就多保重上了呢?
“你到底對他們說了什么?”塵元突兀的看向左月月,他現(xiàn)在感覺自己仿佛和時間脫節(jié)了,必須得搞清楚他們說了些什么。
“沒什么啊?!弊笤略卵鹱鰺o辜的聳聳肩,略微有些心虛,“我就只說了你是修仙的高手,武道界很多人都求著你啊。但你也動了很多人的蛋糕......”
她越說聲音越小,直到幾不可聞,冷汗唰唰唰不斷地從她背后冒出來。
“那你還想說什么?”
“都說的這么明白了,你還想說什么?”
塵元氣結(jié),平日里那么聰明的女人怎么就分不清輕重呢?
“爸媽,你們放心吧,只要我在,就沒有人會來動你們的。放心吧!”塵元連忙安慰起父母,“你們別聽她亂說些什么,那些武道界的人都是一群廢渣,沒這膽量,更沒這本事來動你們兒子,你們二老就安安心心帶著弟弟玩就是了,一切有我!”
他拍著胸脯保證,但是看著父母那愈發(fā)擔(dān)憂的面孔,又要開口。
“塵元!”陳燁猛地一聲沉喝,強忍著眼角里的淚花兩道目光灼灼的盯著他,“兒子,你以前是在學(xué)習(xí),我們是在工作,但是你以后那是在玩命啊你知不知道?”
“我和你媽知道你的本事大,但是你一步入了武道界,那就是在玩命!”
“孩子,聽爸的,以后,一切都要以自己的實力為重!因為你只有足夠強了,你才能在那個人吃人的地方生存下去!別人才不能欺負(fù)你,我們...才會放心吶?!?p> “然后呢?”
塵元輕輕揮揮手,直接而單純直接從那感傷的氣氛中走了出來,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老頭子,別說的那么感傷好嗎?”
“這是你的臺詞嗎?”
“拿錯劇本了吧!”
“一切有我!你們老兩口帶著孩子滿世界的玩就行了?!?p> ······
靜!
空氣突然就安靜了下來。
黑魔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心觀丹田,仿若陷入了無我之態(tài),專心修煉。
許蕙皺皺眉,看看這,看看那,總感覺這父子倆很不對勁。
左月月則是滿臉震驚的看著他,眼底里滿是驚愕與失望,仿佛第一天認(rèn)識他一般。
“你對你父親怎么能這么說話呢?”左月月目露失望,“你父親這不是在關(guān)心你嗎?你怎么可以這么說呢?”
說得相當(dāng)委婉,陳燁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只能曬笑兩聲掩飾一下尷尬。
“我知道,你不想讓我媽擔(dān)心?!眽m元仍舊看著陳燁,沒有理會左月月,“我也不想讓你們擔(dān)心?!?p> “所以我決定將你們的修為全部提到金丹以上去!只有這樣,目前一段的時間里我才能安心的外出?!?p> 塵元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的大白牙,看到許蕙欲言又止的樣子,又趕緊補了一句,“不過你們放心,這些東西對我作用不大,并不會對我造成什么影響!”
“怎么樣?這樣就不擔(dān)心了吧?”他看向自家父親,目光中帶著幾分戲謔。
老爸疼老媽,兒子沒人愛,十幾年來,這倆人在他面前秀的恩愛都夠他開個狗狗寵物店了,所以對于陳燁說的話,有多少是他自己想說的,有多少是他替他老婆說的,塵元分的很清楚。
‘不就是不想自己老婆傷心嗎?我也不想啊,那可是我親媽來著,可是你至于把氣氛營造的這么傷感嗎?’塵元心里暗自腹誹。
“我只是想出去一趟,不是什么生離死別的大事。
月月,你回頭安排一間別墅,帶著我爸媽住進去,我又收了幾個學(xué)生,在我出去的這幾天里就由他們暫時保護你們了。”
“應(yīng)龍居吧,我聽說那地方爺爺已經(jīng)許給你了?”看著塵元父子二人的表現(xiàn),左月月已然明白了什么,恢復(fù)原樣,仍舊是一副落落大方的模樣,侃侃而談。
塵元來了,她的底氣...也足了些。
“那就在那里吧?!眽m元一語定乾坤,他做事向來雷厲風(fēng)行,“既然都沒什么事了,那黑魔就去安排出院吧,月月去找車,我們現(xiàn)在就去準(zhǔn)備晉升事宜?!?p> “你弟弟呢?”許蕙突然說道,到底是刀子嘴豆腐心,關(guān)心孩子總在細(xì)節(jié)處。
“他還要在醫(yī)院里再呆一些日子,嬰兒實在是脆弱,還是等他長大些再說吧?!眽m元也是有些無奈,親弟弟,實在是下不去手做實驗啊。
·······
藥神宗
姜衍踏天而歸,臉色陰沉,身后跟著的一對藥神宗弟子個個垂頭喪氣,堂堂的世外仙宗,受到各國豪門敬仰的世外仙宗,竟然在一個小小的三級城市里折戟沉沙。
丟人!
太丟人了!
“衍長老回來了,快去通報宗主!”一個值班的守門弟子一聲呼喝,起身后頓時一個年輕弟子拔地而起,虹光一閃飛進了秀麗的山門內(nèi)。
“衍長老!”
“各位師兄師姐!”
那守門弟子躬身一禮,姜衍輕嘆一口氣,帶頭走了進去,該面對的終究要面對,以副宗主的脾氣......這次恐怕沒那么好受了。
“師兄,怎么只有衍長老一人帶隊回來?玄長老呢?他們不是一塊出去的嗎?”一個年輕的練氣期弟子站得筆直,待姜衍一行人走遠(yuǎn)后,看著領(lǐng)頭的那白衣值班弟子小聲問道。
“別亂說話,這些不是你該管的,長老們做事自然有長老們的道理?!蹦顷犻L冷著臉回應(yīng)了一句,一副事不關(guān)己的模樣。
“你說玄長老會不會......”又是一個弟子小聲開口,輕輕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你們今天都瘋了?怎么還議論起來沒完了?不怕被罰嗎?”
“他死在外面最好!”那隊長師兄驀地說道,眼中一抹冷色劃過,頭上青筋暴露,仿佛記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站崗吧!”
“別說了?!?p> 哎~
要是他真的死在外面......多好啊!
那隊長心底里一聲輕嘆。
想起自己那被他生生拆散青梅竹馬。
想起后山林里的那張驚恐的臉。
想起天際的一縷孤魂。
想起那無處安放的尸骨。
又想起仍宗門里在作威作福他的孫子。
他的指甲漸漸壓進肉里,但終歸又是歸于一聲輕嘆。
世俗,有能殺死金丹大能的人嗎?
肯定是作威作福去了吧!
砰——
那老者,姜半斗,藥神宗副宗主,目前整個藥神宗唯一的話事人,猛地一掌拍碎了眼前這個傳承千年的古桌,眼中怒火幾乎噴薄而出,一手指著眼前的姜衍,厲聲怒喝,
“姜衍,你再說一遍,姜玄怎么了?”
“死了?”
“兩個加起來都快兩千歲的老頭子就這么被一個毛頭小子殺了一個,嚇跑了一個?”
“是?!苯芎芄夤?,雖然很不光彩,但這確實是事實。
嗬嗬嗬、嗬嗬嗬
姜半斗的嗓子里發(fā)出風(fēng)箱般的聲音,半晌久久無語,他是萬萬沒想到,滿心高興的來了,竟然一進門就聽到了這么勁爆的消息。
這真真是太...措手不及了!
幾千年來,自從末法時代降臨以來,三大隱宗就沒聽說過哪個金丹這么隕落的!
這頭一例竟然開在了他們藥神宗,開在了他掌權(quán)的時候,他現(xiàn)在感覺已經(jīng)快要氣炸了!
這打擊...實在是太大了。
“說說具體過程吧?!彼銖娎潇o下來,重新找了個椅子坐下,揉了揉眉心,他原本的椅子已經(jīng)被震壞了。
“不知道,我趕到的時候老玄已經(jīng)不行了。”
“你走了多久?”
“你們距離很遠(yuǎn),即便是金丹都來不及救援?”
一旁有人開口,在他們眼里,也只有距離足夠遠(yuǎn)不夠救援,才會符合現(xiàn)在的結(jié)果。
但是,
“我們離的很近,前后不到十里,老夫趕到那里即便算上最初震驚的時間也不過一分鐘而已?!?p> 他并未在這件事上為自己開脫,這件事瞞不住。
底下的弟子都知道自己的計劃,他帶回來的只有自己那一隊的弟子,姜玄的他沒見到,但是想來應(yīng)該不會全滅,他殺不及,也來不及封口。
“能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擊殺掉玄長老,你說他會不會已經(jīng)......”
“不可能!”
“如今的天地支撐不起元嬰級高手?!?p> 議論紛紛,他們并未懷疑姜衍說的真實性,也沒懷疑他是不是故意沒去救,因為這不可能,他們兩人是一脈的。
會議室里眾高手不斷的猜測,但姜半斗的臉色卻是越來越黑了。
“我感應(yīng)到那小子只是金丹一層?!苯芡回5恼f道,語出驚人,但很快就被口水淹沒,當(dāng)先就是姜半斗,他正需要一個出氣筒。
“你給我住嘴!”
“不要再拿你豬一樣的智商和本事來污染這會議室里的空氣了。”
“金丹一層要有這本事,老夫早就成仙了!”
“你給我滾去萬毒谷看蟲子去吧!”
唾沫飛揚,怒氣盈天,但姜衍卻是深深的松了口氣。
去萬毒谷而已,雖然惡心了點,但也不是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