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誰赴鴻門宴
馬耀宗說的三十副草藥的事,是去年廖生華的母親中風了,是馬耀宗一天一副草藥,一次針灸,費了牛勁給治好了,避免了偏癱的下場。
廖生華家里三個小孩,日子也是緊得不能再緊了,吃飯都成問題,哪有錢付治病的錢,馬耀宗也沒問沒收,今天廖生華跳出來皮了一句,直接被馬耀宗按到地上摩擦。
可憐的廖生華像被卡住喉嚨一樣,落了個牛娃子的下場,滿臉通紅,要說他也不是不尊重馬耀宗,只是天性油滑,愛多句嘴。
“大家安心吃飯,工作的事以后再談,總之,村里是會有決定,有改變,希望大家到時候多支持就行了,”馬揚名又發(fā)揮他的白臉功能了。
桌上菜還多,酒也有,那就酒席繼續(xù)唄!
這一下大家都學聰明,不聊工作不聊發(fā)展,那就聊八卦聊兒女情長唄!
余秀蘭作為唯一的未婚青年,那肯定首當其沖了,她那桌是婦女主任杜谷蘭,文書余姚,還有幾個幫廚的婦女,余家的堂屋很寬,不過也擺不了三桌大桌子,為了熱鬧,就弄了個小圓桌在角落,余秀蘭坐在一群婦女中間完全是鶴立雞群。
老實講,余秀蘭的婚事在田溪村那也是重要的事務(wù),雖說不是人人有資格操心,那起碼也是家家關(guān)注的。
余正常和馬揚名戒酒而已,趙梅幾個婦女可沒說,照例是你一杯,我一杯,喝得臉上紅霞飛。
杜谷蘭也喝了兩杯,借著酒精開玩笑道:
“秀蘭,按說你在城里見多識廣,阿姨我不該多嘴,可要說看男人,你得聽你阿姨嘮叨兩句?!?p> 余秀蘭早就想溜了,奈何余姚一直拉著她嘰嘰喳喳個沒完,當斷不斷,必受其亂,話題終于扯到她身上來了。
杜谷蘭這個婦女主任,也是好人一個,村里算是說話有分量的人,又是父親余正常的得力下屬,她既然開口了,不管是出于禮貌,還是給父親面子,余秀蘭都不好離開了,只有洗耳恭聽。
杜谷蘭繼續(xù)說道:“秀蘭,咱不能挑那些富二代,那些人花心就不用說了,多半脾氣不好,咱們田溪村人,不是靠物質(zhì)活著的人,當然,秀蘭這模樣,這脾氣,這方圓十里八村沒有第二個,所以咱們也不能選窮苦家庭,委屈了自己……”
余秀蘭一聽,這杜谷蘭當婦女主任果然有點水平,不像別的婦女,只會跟自己說:你喜歡什么樣的啊?你有什么要求嗎?
余秀蘭一聽這個就頭發(fā)暈,我喜歡什么樣的,你還能量身給我做出來一個不成?
要不上來就說我有侄兒,我有個同學,人怎么怎么樣?家里怎么怎樣?抽空見個面怎么樣?
這樣的余秀蘭也煩躁,跟你很熟嗎?上來就見面,我跟說了我想嫁人嗎?
其實不是介紹的人沒水平,而是二十來歲的余秀蘭自己的問題,她壓根不想談戀愛,也不想結(jié)婚,隨便你怎么跟她說,她也只會覺得煩。
今天眼見余馬兩家和好,父親破天荒的當眾宣布戒酒,余秀蘭這小心情相當美好,所以杜谷蘭跟她說這些事,她能聽得進去。
余秀蘭笑嘻嘻的說道:“那有錢的不找,窮的也不找,該找什么樣的呢?”
說著,還給杜谷蘭倒了一杯酒。
杜谷蘭甚感欣慰,別人給余秀蘭介紹對象什么的,一般都是收獲余秀蘭獨家翻白眼套餐,看看我,恭恭敬敬的好酒一杯,看樣子,姑娘春心動了。
“要找咱就找那人品好,長的好,關(guān)鍵是有潛力的好小伙子,家里也沒有負擔,”杜谷蘭呲溜一口,把酒干了。
余秀蘭好像有點明白杜谷蘭說的是誰了,不過她不擔心,老爸老媽都不會同意的。
余秀蘭大大方方的說道:“杜姨,你說的這樣好的小伙子,不會是馬小丁吧?”
杜谷蘭眼睛一亮:“沒錯,沒錯,看來秀蘭你也是這么看小馬駒子的?!?p> 余秀蘭微笑點點頭:“小丁跟我一起長大,他的人品我知道,棒棒噠,馬叔他們家也不錯,可惜,我比小丁大幾個月,我不會找比我小的……”
余秀蘭說著說著,有些心慌了,她之所以敢這么夸馬小丁,是因為知道,老爸老媽在這件事上,立場很堅定,是絕不會同意她跟馬小丁在一起的。
可是現(xiàn)在話題聊得這么深了,余正常也好,趙梅也好,都在任由杜谷蘭扯這個話題,而且余秀蘭瞅了老媽趙梅一眼,表情很奇怪。
“大幾個月算什么,你媽不就比你爸大了一歲嗎!對吧,趙梅,”杜谷蘭笑道。
“??!是的,我是比他爸大了一歲,”趙梅開口了。
余秀蘭瞪大了眼睛,這就有問題了,趙梅的這個回答雖然看似普通正常,但是細細一想,這樣聊天氛圍,對杜谷蘭的話表示贊同,這無疑就是表明了自己不反對杜谷蘭話里的意思,換句話講,就是不反對余秀蘭跟馬小丁的事。
余秀蘭的希望放在了父親余正常身上,她不解這才短短幾天,母親出了什么問題?
余秀蘭希望父親斬釘截鐵的打斷杜谷蘭的話題,對馬小丁,余秀蘭是真當成弟弟。
余正常倒是感受到了女兒的眼光,可余秀蘭萬萬沒想到的是,余正常的話居然是:
“孩子們的事,我們老一輩的人就少操心吧!讓他們自已去處理。”
這就是余正常的態(tài)度?余秀蘭快要發(fā)瘋了,余正常表面上好像是在勸說杜谷蘭不要管這些事,可最后一句,讓她們自己處理卻大有問題。
村里人都知道,馬小丁喜歡自己,可這些人其實并不知道,馬小丁自從知道余秀蘭的態(tài)度,已經(jīng)放下了這段情感,當然,是不是真放下了只有馬小丁才知道,一段從小的愛戀,是說放下就放下的嗎?
余秀蘭的臉有點發(fā)白,她心里忽然浮起一個古怪的念頭:今天這個余馬兩家當眾和好,馬揚名低頭甘愿做父親的副手,難道是沖著自己來的,自己才是要赴鴻門宴的那個人。
余秀蘭抬起頭,望向自家堂屋遠端的馬耀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