伶謠從觀賞石后面探出腦袋,只見山路上方隱隱綽綽有道黑影自上匆匆下來,這黑影走路腳步很輕,行走時(shí)上面還有一團(tuán)球還在不停的左右轉(zhuǎn)動著。
卻是那黑影的腦袋在四下張望,似乎像是在躲避什么。
“應(yīng)當(dāng)就是你了。”伶謠眼中露出笑意,等到那黑影靠近后,縱身躍起。
月下寒芒一閃而過。
一名少女手持長劍,劍尖兒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耐T诹撕谟暗暮眍^處。
伶謠嘴角揚(yáng)起,頗有一番女俠風(fēng)范的說道:“終于把你等到了....嗯?果然是你。”
借著月光,她看清了來人的面容,正是熔爐洞的阿鐵。
但阿鐵似乎已經(jīng)不記得她了,見狀頓時(shí)嘶吼一聲,做勢便向她旁邊的空隙沖去,伶謠心中慌亂,她畢竟是第一次對敵,見得阿鐵反抗,下意識的伸手去拉,結(jié)果力氣不如阿鐵,被撞的蹬蹬后退。
阿鐵則乘機(jī)沖了過去。
眼看阿鐵就要消失在黑夜之中,伶謠心道,這阿鐵估計(jì)是見計(jì)劃暴露,準(zhǔn)備逃出藏劍山莊。
便縱身提氣,再次追了上去。
自己豈能讓他得逞!
千里快哉風(fēng)本就是最上乘的輕功武學(xué),再加上顧離卿為她打通經(jīng)脈,眼下她的力道雖然不如阿鐵,但身形速度卻遠(yuǎn)比這個空有一身蠻力的打鐵漢子要快的多。
但見黑夜中一只蝴蝶翩若驚鴻,帶著一道冷芒劃過,伶謠便再次翻身停在了阿鐵前面。
“站住,你這個叛徒!還不束手就擒!”伶謠斥問道。
這些話本子里的話此刻被她用在這里的,當(dāng)真是別有一番味道。
阿鐵神情慌亂,根本不聽她說話,見前路被攔住,竟不顧她手中有長劍,再次猛然向前沖來。
伶謠本來就不會武功,不懂的怎么跟人過招,見阿鐵狀若瘋狂的沖來,頓時(shí)蹬蹬后退,口中還不停說道:“站住,不準(zhǔn)在往前,不然我手中刀劍無眼。”
但阿鐵根本不聽,面色猙獰,悍不畏死般沖上來。
這本就是個大晚上,寂靜無人,阿鐵又這般狀態(tài),伶謠也嚇的不輕。
看著阿鐵在眸子中越來越近,伶謠一閉眼,猛然提起長劍向前舉起,口中還大叫道:“你別過來啊!”
噗....
一聲刀劍入骨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色中響起。
聲音很輕,但很真切。
等到伶謠睜眼時(shí),阿鐵已經(jīng)跪倒在了血泊中,而她手中的劍,正穩(wěn)穩(wěn)插在阿鐵的胸腔。
她愣愣的看著眼前的一幕,身子止不住的顫抖。
“怎...不讓...你來....我...我殺..殺...殺人了....”
突如其來的沖擊讓她一時(shí)間語無倫次,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再說些什么。
緊接著,一陣刺鼻的腥氣撲面而來,讓她胃中翻江倒海,濃郁的惡心感涌了心頭,頭暈眼花。
就在這時(shí),遠(yuǎn)處火光閃爍,卻是巡邏的劍侍聽到了這邊的動靜,帶人沖來。
沒一會,顧離卿也趕了過來。
因?yàn)檫@些劍侍這些天看到伶謠總跟齊長歌在一起,知曉她是貴客,所以來了之后并沒有捉拿她,而是讓人把現(xiàn)場先圍住,再派人去請少主齊長歌。
顧離卿看了眼倒在地上早已冰涼的阿鐵,走向了坐在地上抱著膝蓋的伶謠。
“你沒受傷吧?”顧離卿將自己的紅衣外衫脫下,披在了伶謠身上。
伶謠面色蒼白,身子依舊還在顫抖,不作回答。
顧離卿大略掃了一眼她,見她身上并沒有傷口,這才放下心來,道:“第一次殺人都是這樣,當(dāng)年我初入江湖,第一次雙手染血時(shí)比你還害怕,睡覺都會被嚇醒,然后整個人抱著腦袋生生哭了一夜。”
伶謠依舊不動。
這時(shí),場外傳來一陣騷動,齊長歌等人也趕了過來。
他過來后鼻翼微動,蹙眉問道:“血腥味,誰死了?”
劍侍回道:“回少主,是熔爐洞的鍛劍匠人阿鐵?!?p> “阿鐵?”齊長歌袖中拳頭一緊,道:“兇手是誰?”
“.....”場中無人敢答。
公孫垣陰測測的說道:“誰?嘿嘿,伶謠姑娘,不如你來跟齊少主說說兇手是誰吧?”
齊長歌微微偏頭,道:“伶姑娘?”
伶謠身子一顫,猶如蚊子般嗯了一聲....
顧離卿嘆了口氣,起身道:“齊劍絕,人....”
“人是我殺的!”
伶謠打斷了顧離卿的話,說道:“一人做事一人當(dāng),阿鐵是我殺的。”
她的語氣很堅(jiān)決,但顧離卿還是聽出了里面的一絲顫抖。
齊長歌沉默了好一會,才問道:“伶姑娘可否說說其中緣由?”
公孫垣卻道:“殺人滅口唄,白日里聽聞兇手有兩個人,其中一人想必就是這地上躺著的,至于另外一人,誰殺了他,誰自然就是了,還有什么緣由?”
魏有之附和道:“有些道理,如今是人證物證俱在,本官斷案就是講究證據(jù),看來,你這女娃娃就是那一名兇手了?!?p> 伶謠身子顫的更厲害了,她早該想到了,伶官之所以不讓自己來,想必是早就猜到了。
可自己....
“齊公子...對不...”
齊長歌打斷她的話,說道:“伶姑娘不必道歉,只需要將你知道的說出來即可?!?p> 伶謠看著他,眼中復(fù)雜。
都這個時(shí)候了,齊長歌還在想替自己解圍嗎?
顧離卿上前一步,擋在伶謠身前,道:“是我,我跟伶謠推斷出另外的兇手必定會來殺人滅口,只不過我不想插手這事,所以讓伶謠不要管,結(jié)果她為了幫你,背著我私自跑來了,雖然中間不知道出了什么變故,但結(jié)果就是你們現(xiàn)在看到的這一幕?!?p> 公孫垣嗤笑一聲,道:“殺人滅口的事怎么到了你紅衣卿嘴里,就變成了好心辦壞事,那按照你這么說,我們豈不是還要感謝這女娃娃了?!?p> 魏有之道:“胡鬧,此女先是隱藏身份,繼而害死武當(dāng)?shù)茏訕?gòu)陷藏劍山莊,如今見計(jì)劃敗露,又殺人滅口,當(dāng)真是兇殘之極,如何還能感謝的了,我看不如押入大鬧,秋后問斬?!?p> 顧離卿不咸不淡的插話道:“這是江湖事,魏大人是不是有點(diǎn)沒弄清楚場合?”
魏有之一滯,冷哼一聲,不在言語。
伶謠這才說道:“齊公子,你想這么處置我,我都認(rèn)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