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水在小木橋下的拱洞中潺潺流著,發(fā)出連續(xù)的嘩嘩之聲,伶謠蹲在木橋墩面前,蹙著娥眉道:“這里什么也沒有啊。”
顧離卿在旁邊有氣無力道:“就是有這會兒不也被殺生殿的那幫子玩意兒給拿走了嗎?”
伶謠不信邪,又仔細的找了兩圈,結(jié)果依舊沒什么發(fā)現(xiàn)。
“算了,走吧。”顧離卿打著哈欠,向著上村方向走去。
伶謠雖然還有些不情愿,但眼下也確實找不到什么有用的線索,只好跟著他一起回去。
就在二人離開后沒多久,溪水中,一個腦袋突然從水下冒了出來,借著月色的微光,使得這腦袋的面容露出了輪廓,看這眉眼,正是那上村的王姓漢子。
回到上村時,已經(jīng)過了丑時,二人一路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都怪你,你要是出手抓了他們,多少還能從他們身上搜出些東西來的,讓你教我武功,你偏偏教我什么輕功,打不能打,跑我還跑不過人家,你說你是不是故意的?!?p> “好,小祖宗我錯了還不行嗎,下次,下次我一定出手將這幾個人逮住。”
伶謠看著他一副睡眼惺忪的樣子,恨得牙癢癢。
臨近門前,顧離卿突然停下腳步,道:“你.....你到現(xiàn)在,還連個院子都翻不過來?”
“什么意思?”
顧離卿道:“沒什么意思,就是明日白天咱們得出錢給王叔修門了?!?p> “???”
伶謠順著他目光看去,只見王姓漢子的大院門正安逸的躺在地上,看上去就跟山匪進了家門似的。
“不對啊,這不是我撞得,我的輕功雖然差了點,但也不至于撞門啊,再說了,這門從里面鎖著,就我這身子板,估計撞上去門還沒倒,我自己骨頭架子就已經(jīng)散了?!绷嬷{看著顧離卿上下打量自己的眼光,急忙解釋道。
伶謠身材纖細,就算是體內(nèi)有真氣,想要撞開這門,也需得那么兩下子,而這門顯然是被人從里面一次直接撞開的,說明撞門的人力氣很大,要么就是此人體內(nèi)真氣充沛,至少也是達到了游刃有余的境界。
顧離卿瞳孔微縮,道:“小心些?!?p> 伶謠白了他一眼,徑直往院子里走去,道:“你傻啊,這門是被人從里面撞開的,說明人已經(jīng)跑了,我得趕緊去看看大娘和那姑娘。”
顧離卿訕訕的摸摸鼻子,跟了進去。
剛進門就看到伶謠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顧離卿挑眉,道:“你在干嗎?”
“噓.....”伶謠將食指放在唇邊,道:“房間里有呼吸聲?!?p> 顧離卿朝那瘋婦人的房間看了眼,道:“你現(xiàn)在的聽力有望跟齊瞎子比上一比了?!?p> 伶謠沒搭理他,耳廓動了動,道:“是大娘和少女,她們的呼吸聲很均勻,應(yīng)該沒大礙,王叔的呼吸則沒有,應(yīng)該是還沒回來.....誒,你去哪?”
卻是顧離卿伸著懶腰往房間走,頭也不回道:“睡覺,能去哪。你也不看看這都什么時辰了?!?p> 伶謠這才反應(yīng)過來,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眼那還躺在地上可憐兮兮的院子門,也輕手輕腳的回了房間。
至于房間里的婦人和少女,對于別人來說,可能是耳聽為虛,眼見為實,但對于伶謠這種聽了十幾年的骰子的老賭徒來說,耳朵聽到的,往往更加真實,所以她只聽呼吸,就能確定這二人有沒有事。
回到房間后的伶謠很快就入了夢,在夢里,她看到自己面前有一座大宅子,青磚綠瓦,很是氣闊,宅子大門上方還掛著一塊牌匾,牌匾上面是兩個金燦燦的大字,只是這字無論她怎么看,都看不清楚。
她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在出現(xiàn)在這,也不知道這里究竟是哪,更不清楚為何自己心底會突然莫名其妙涌出一股強烈的欲望,不停的催促著自己,讓自己走進去。
“謠兒,快進來,你快進來......”
一道道聲音在她耳邊響起,等到她推開門時,只見門后面,站了很多很多穿黑衣服的人,這些人的面相都很模糊,但她卻清晰的感覺到,自己一個都不認識。
“這是哪.....這到底是哪...我為什么會在這.....”
伶謠四處張望,然而四周的人卻根本不理會她,就在她手足無措的時候,腦海中突然閃過一抹紅影。
“對,我是來這里找伶官兒的,可是伶官呢,他在哪?”
“伶謠......”
顧離卿的聲音從她身后傳來,伶謠剛轉(zhuǎn)身,就感覺自己雙肩傳來一股猛烈的推力,猝不及防下她回退兩步,結(jié)果后面的平地不知何時已經(jīng)變成了深淵,而她,則被這一推搡之下,跌落下去。
“不!”
突然失重的恐懼瞬間將伶謠驚醒,她猛然睜眼,看著自己眼前的羅帳,心有余悸。
“是夢嗎......可自己為何突然會有這樣的夢,那府邸是哪,還有伶官兒為何要推我?”伶謠瞳孔有些渙散,還沉浸在夢后的思緒中沒有緩過神。
咚咚咚....咚咚咚....
門外,一陣急促的敲打聲傳了進來,將伶謠的思緒拉了回來。
伶謠起身準(zhǔn)備穿鞋,背后卻陡然一涼,原來這夢,竟嚇得她一身汗。
簡單收拾了下,她推門,就看到伶官兒和王姓漢子正在大門處搗鼓著什么,見伶謠醒來,顧離卿道:“吵到你了?”
伶謠搖搖頭,道:“怎么回事?”
顧離卿一怔,看著她眼中滿是迷茫的樣子,心中暗道,這丫頭什么時候這么會裝了?
卻不知,伶謠只是夢中的事還沒徹底清醒,所以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罷了。
王姓漢子笑道:“不知咋回事,昨晚這門哐當(dāng)?shù)木妥约旱沽?,這不,大清早的就得修門嗎?!?p> 伶謠這才記起來,昨夜自己與顧離卿跟蹤這王姓漢子的事,眼下見這漢子依舊一臉憨厚的樣子,與顧離卿各自揣著明白裝糊涂,心中不由得一陣佩服。
“那你們弄吧,我去洗菜去?!绷嬷{找了個借口離開,這種明明雙方都知道自己和對方做了什么,還偏偏要裝作不知道的戲碼,她原本只是在話本子見過,如今見到真人的,自己反倒有些膈應(yīng)。
王姓漢子見她去了廚房,道:“閨女好啊,睡覺熟的娃娃有福氣?!?p> 顧離卿笑道:“的確,總喜歡起夜的,容易倒霉.....”
二人相視一眼,哈哈大笑。
以墨換酒
沒人疼,沒人愛,我是地里的一顆小白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