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吒竄上岸后,回想剛才,推測應(yīng)該是自己如今這身打扮惹的禍。
“白袍比灰袍高貴,會寫詩比說成語的牛逼,這特么的……是專門讓我來裝逼的定制款世界??!”
薛吒心里別提多得意了,他恨不得現(xiàn)在就找個人問問:能背誦加書寫三百首全唐詩的要不要,你看能不能給個城主當當?
可薛吒還記得錢多多和吳長老的刺殺,他還記得潘小蓮擋在他身前胸口被血染紅的一幕。
“警惕點警惕點,江湖啊……隨隨便便就會死人的!”
他告訴自己要夾著尾巴做人,他于是乎脫掉了身上騷包的白衣黑鞋,在一條大路上蹲了個騎馬的人打暈后,直接搶了他的衣服和馬匹走了。
薛吒騎在馬背上,扯著身上這件有些熟悉又陌生的長袍,他捏著下巴自語道:“這件衣服自己好像在哪見過?武云城稅吏?好像就他吧?”
“不錯不錯,隨便打劫個人都是公務(wù)員,我這好運氣也沒誰了!哈哈哈……【風馳電擎】!”
薛吒將成語力量加持在馬匹身上,精神力耗費不多,還能將馬速提到一個恐怖的程度,一路上不管是騎馬的還是坐車的,都被這匹一陣風般刮過的馬蹄聲嚇到了。
“這是哪一家的士子?是不是傻???趕路用詩詞力量,難道不怕考試的時候脫力嗎?”
“說不定人家有秀才之資,根本不怕考不上童生,跟咱們一起來安陸府府城,也就是走個過場?!?p> “我聽說今年咱們安陸府四大家族周家、蔣家、白家、安家都有天才人物參加今年考試,據(jù)說白家的那位公子已經(jīng)是能順利背誦加書寫六首詩的半個秀才了,這次來考童生,考完就不走了,等九月份直接從安陸府出發(fā)去考舉人?!?p> ………………
類似的議論聲、指指點點聲很多,薛吒跑了一路聽了一路,對于腳下走的這條路通往哪里,他已經(jīng)有了個大膽的猜測——安陸府府城建安城。
薛吒牽著馬匹排到建安城城門外的隊伍后頭,他回頭望一眼如血的夕陽,再轉(zhuǎn)回頭來看見身前一個個牽馬趕車的年輕人,看著他們個個都是圓領(lǐng)白袍文士,光從穿著打扮上就覺得比徐志遠、錢多多那群人高檔許多。
“還好老子換了衣服?!?p> 薛吒低頭再看一眼他身上的長袍,只見這是一身淡青色的錦袍,上面沒有半分點綴,腰間有條拇指寬的白色細帶,腳上穿的是雙黑色高筒靴,他只是隨意站在那里,周圍就有不少人頻繁看他,似乎這身衣服很惹眼。
“這么受人關(guān)注,是不是不太好呀?”
薛吒剛有此疑慮,就有個陰陽怪氣的聲音響起在人群后頭。
“好小子,怪不得敢在大柳河上囂張如是,原來是個不入品的吏員
人群略有騷動,薛吒也蹙眉尋聲望去,這一眼就看到了個頭頂油乎乎、臉上鋪滿白粉的貴公子,不是別人,正是之前在河上見過一次的周德龍。
他依然頭頂油乎乎,臉上厚厚的一層白色脂粉,兩個三角眼瞇起像是毒蛇,手中折扇輕搖間,刻意將那首《李延年歌》打在所有人視線當中,顯擺意味十足。
周德龍冷笑望著薛吒,他身旁的蔣陳不在,站著另一個和他打扮相似,同樣拿了把寫有《李延年歌》的折扇的公子哥。
“德龍哥,這就你說那作死的貨,怎么樣?到我地盤上,要不要兄弟給你殺個人接個風,也好給你這次考試討個喜頭?”
這人一說話,城門前不少肩挑背扛的人趕緊拽著自家閨女跑了,他們寧愿今天不入城去周圍的村子里住一宿,也不敢被那人瞅見。
這不是別人,乃是建安城出了名的紈绔袁友路。
他的名氣不在于家室,袁家和白、安、蔣、周四家根本沒法比;他的名氣也不因為學識,他甚至連語士都沒考過;他的大名皆因為他的一大癖好——色中餓鬼。
所以建安城本地人都知道,見了袁友路趕緊跑路,不論男女,只要長得白凈的,只要看上去順眼的,只要被他袁友路看見,保準給你搶回去睡了。
薛吒聽著周圍人的議論和那些跑調(diào)人的呼喊聲,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他真害怕這叫什么袁友路的貨對他下手,話說俺長得可也不賴!
周德龍面前人群一下子少了一半,他和袁友路這行人立馬就竄到了薛吒身后。
“小子,今天怎么辦吧?你是跪下給我德龍哥賠禮,還是……”
袁友路也不廢話,到了近前伸手就要去抓薛吒脖領(lǐng)子,同時狠話已經(jīng)撂這。
可薛吒怎么甘心吃虧,他不等對方手抓住他,立馬就是一個成語放出:【渾渾噩噩】。
袁友路那只朝他身來的手頓在半空,隨即他咧著嘴留著哈喇子開始傻笑,手里的扇子也不要了,丟地上踩一腳扭身邁步,他就跟個二傻子似得舉著雙手一路傻笑跑遠,這一幕看的周圍的人都呆了。
“餓鬼……餓鬼他怎么了?感覺像是突然傻了般,瞧他那樣子,不知道的以為他是地主家的傻兒子呢?”
“估計是碰上高人了,我聽說江湖上有些人可了不得!他們隨手說句話,伸手一指,一塊石頭立馬變成金子,瞧他這樣,估計是被人拍腦瓜了!”
“活該啊活該!我三姨夫家的外甥女的四表哥他二姑奶奶的小孫女,上個月剛被這餓鬼糟蹋,真特么的老天爺開眼了,可別讓他好了,就讓他一直傻下去吧!”
………………
薛吒也沒想到自己的出手竟能讓那么多人出了一口惡氣,他樂呵呵地看著面前呆滯嚇到的周德龍,他嘿嘿笑著上前,一把摟住周德龍的肩膀挑眉問:“老周啊……哥哥這招怎么樣,要不要體會下,很好玩的喔!”
周德龍哆嗦了下身子,他想象了下自己變成傻子的一幕,身子猛地一震。
薛吒皺皺眉,他問了聲:“啥味道?怎么餿了?”
周德龍苦著臉低頭一看,剛才一哆嗦,褲子被一泡熱尿給透了,現(xiàn)在還滴答滴答往下滲呢!
“咦……”
薛吒一臉嫌棄地松開了周德龍,他面前的人群此時也進去地差不多了,他拍拍身上青綠色的這身吏員錦袍,直接昂首挺胸地牽著馬擠過隊伍前頭的人,徑直入了建安城。
雖然沒人認識薛吒這張臉,但沒人不認識他身上這身吏員錦袍。
“能穿這身的至少也是童生,別犯傻,沒瞧頭兒都裝沒看見的嗎?”
幾個兵丁互相咬著耳朵,他們也不說給薛吒收稅的事兒,徑直攔向了薛吒后頭那人。
“不好意思您嘞,一個人仨銅板,交了稅您進城,再晚一刻鐘就關(guān)城門了,您自己瞧好日頭的?!?p> 薛吒站在城門洞內(nèi)回頭看了一眼,見那被守門兵丁攔下收稅的正是周德龍,這家伙現(xiàn)在褲襠還在往下滴水,他心道:讓你小子跟我狂的,說個成語嚇死你!
薛吒轉(zhuǎn)身入了建安城,心里卻在想:似乎成語力量不見得就比詩詞力量弱,或者是田忌賽馬的道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