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請自來的人
李嬤嬤去了很久才回來,進(jìn)屋來,神秘兮兮的對蘇柳葉悄聲道:“王妃,奴婢剛才去看過了,來的是麗國的四皇子。”蘇柳葉愣了一下,疑惑的問道:“是永州做質(zhì)子的那個嗎?王爺跟這個皇子素來是沒有交情的,他來做什么?”李嬤嬤道:“奴婢去時,王爺跟四皇子正飲酒敘話,奴婢也不敢湊上前去,只遠(yuǎn)遠(yuǎn)的看兩人相談甚歡的模樣?!?p> 蘇柳葉起身來到妝臺前,李嬤嬤極有眼色的搶前一步拿起妝臺上的金發(fā)梳,那是蘇柳葉最喜愛的一把纏枝牡丹紋的插梳,鏡中的蘇柳葉肌膚如雪,媚眼如絲,一襲淺粉的織金抹胸,鬢亂釵橫,“嬤嬤”,蘇柳葉突然道:“前幾日跟世子起爭執(zhí)的那人不就是他嗎?他來咱們王府莫非是看中小仙了?”
李嬤嬤正仔細(xì)的給她梳著發(fā)絲,耳邊聽到這話便停了手,“還真是這人呢,他忽然拜訪王府還真說不準(zhǔn)為何事,王妃,咱們二小姐品貌俱佳,也該已到談婚論嫁的年紀(jì)了!”,蘇柳葉皺眉“可是這是個不受寵的皇子,還是個質(zhì)子,恐難有翻身之日啊!”
李嬤嬤咧嘴笑道:“王妃,這也僅是咱們的亂猜罷了,莫說這事八字沒一撇,就算有,那也要先過王爺這一關(guān)的,王爺看人是最準(zhǔn)得了,您還有什么可擔(dān)心的?”
蘇柳葉纖手捏起花鈿,那是用珍珠拼成的梅花圖案,做的很是精巧玲瓏,“還有扶云閣那個賤人,找人盯著點,別以為有了個肚子便能踩到我頭上耀武揚威!”“老奴明白,雖說李茹身份低微,奈何身懷有孕,若是生個男孩,難保王爺開懷之下會重提扶正之事,王妃還是提早防范的好!”李嬤嬤說道,
她一句話點醒了蘇柳葉,她想了一會說:“嬤嬤,明日午后把她近侍蘇桃喊來,我有些事情交代給她。”李嬤嬤點頭,道:“王妃你是沒見到那個四皇子的模樣,奴婢活了大半輩子了還從未見過一個男子生的如此貌若仙姿呢!”“是么?”蘇柳葉笑道:“有這么貌美?”“那是,若這四皇子生為女兒身,那絕對是個傾國傾城的妖孽不可。”“聽你這么一說,我到是很有興致見一見這位四皇子了?!碧K柳葉興致勃勃的說,“總是會有機會的?!崩顙邒咝σ饕鞯恼f著!
護(hù)國王府的前廳極為熱鬧,絲竹,管弦不絕于耳,秀色可餐的長袖舞女翩然若蝶,推杯換盞之際,阮星慕眼睛的余光瞥向了坐與他左側(cè)的駱霖二女兒駱仙,駱仙雙十年華,金銀線刺繡鳳穿牡丹單襦,外罩青色素紗衣,石榴長裙,青鸞金釵,正眉眼含情的看著自己,阮星慕嘴角輕揚,眼若秋水,直瞧的駱仙滿面通紅,心動神藥不敢再抬頭了。
阮星慕腦中突然閃現(xiàn)出一個身影來,瘦瘦小小的,紫色的發(fā)帶,青玉的發(fā)簪,還有凌亂長發(fā)間的飛絮,“唉,我真是中邪了!”他暗道,“四皇子,您身份尊貴,忽然要來王府居住,本王恐招待不周啊?!瘪樍囟酥票Я藵M滿的心思,“無妨,”阮星慕笑道,王爺請放心,本皇子只是暫時借住,待歸期定下后,自會離開?!瘪樍攸c點頭,都說到這份上了,若再不松口答應(yīng),恐又生別的事端。
“本王即刻差人將暮云堂打掃出來以供四皇子居住”駱霖道,護(hù)國王府的府邸南低北高,而暮云堂正處于王府的西北角上,因有一汪溫泉在,那里便時常云霧繚繞,才取名暮云堂。
阮星慕舉杯笑道:“本皇子先謝過王爺了,叨擾了,先干為敬!”,端起酒杯之際,他凌厲的目光掩映在秀長的睫毛之下,駱霖飲透了一杯,嘴角含笑,笑卻沒達(dá)眼底,“四皇子,本王的王妃在麗國時,多次得明妃娘娘相助,本王亦是感激不盡?!比钚悄桨档溃骸霸瓉硭肋@事啊!”他嘴上卻說道:“王爺客氣了,母妃跟王妃本就是相識多年的姐妹,身手相助也是應(yīng)該的,唉,只是天不假年,王妃年紀(jì)輕輕便仙逝了。!”說著他無奈的嘆了口氣,駱霖聽阮星慕如此說,想到了館驛的駱歆便起了愧疚之心。
阮星慕又道:“日前,本皇子與世子因事起了些爭執(zhí),實在慚愧得很,不知世子是否在府中?”一旁的管家駱一撇了撇嘴,低聲嘀咕“還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就因為此事,駱守夢挨了駱霖兩耳光,憤然離府至今未歸,駱霖?zé)o奈的說道:“那個逆子極少回府,整日里流連于煙花之地,結(jié)交狐朋狗友,難以管教,沖撞了四皇子,還請恕罪!”阮星慕的笑笑,自己不也是去了煙花之地才與駱守夢起了爭執(zhí)的,駱霖的一番話雖然在說自己兒子,但順便也把自己給貶了一通。
駱仙聽到阮星慕要來王府住,心花怒放,她端起酒杯嬌聲道:“駱仙久聞四皇子美名,今日才有幸得見,敬皇子一杯?!比钚悄阶旖青褐荒ㄐσ?,他晶瑩如雪的肌膚在宮燈的映照下光彩四溢,勾人心魄的眸子里閃著點點星光,看上去竟然比駱仙還要美三分,駱仙頓覺心如鹿撞,手心里生出了汗來,駱霖看著二女兒一副癡迷的模樣,不由得暗生思量。
麗國的三位皇子,大皇子生性懦弱,耳根軟,難成大器,二皇子早夭,三皇子看似溫墩良善,實則奸詐兇狠,極會討麗國老皇帝的歡心又是手握宮中守衛(wèi)兵權(quán),四皇子雖為質(zhì)子,隱忍啟國多年,但也絕對不是碌碌無為之輩,心計頗深,也是個深藏不漏之人,鹿死誰手真還不一定呢!
駱霖意味深長的對駱仙道:“仙兒,今后四皇子會住王府里,四皇子博學(xué)多才,你可多去討教研習(xí)!”駱仙連連點頭,笑的嘴角都快合不攏了,暗付:“這算是默許了嗎?”阮星慕早已將駱霖父女眉眼中的算計收入眼中,仰頭將酒一飲而盡,恍惚間,滑過喉間不是辛辣的酒,而是兒時被折磨虐待時強行灌入的糞水,騷臭難忍,他硬生生將生出的苦澀逼了回去,仰人鼻息日子也該過去了。
阮星慕離開時,月已上中天了,微醉的駱霖被院中的風(fēng)吹的清醒了些,“王爺,時辰不早了,您早點回去歇著吧!”“歆兒,還好嗎?”他艱難的問道,駱一老實的答道:“小郡主還好,只是瘦弱蒼白的很,小人都不敢認(rèn)了!”“唉”駱霖忽然心疼起來“都怪本王一時之氣,這么多年對她們不管不顧,如今本王都悔死了!”他喃喃自語,“王爺莫難過了,明日就可以接郡主回來了”?!皩?,對,對”駱霖又高興起來:“明日本王要親自去接歆兒,今后要好好補償這些年來對女兒的虧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