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金銳騎馬經過了蔡琨的馬車,蔡琨由馬車窗戶伸出頭來,皮笑肉不笑的說:“由錦衣衛(wèi)指揮使陪護本公公去永州,本公公真是受寵若驚呢!”歐陽金銳掃了他一眼,道:“蔡公公如此威武,哪用得著錦衣衛(wèi)庇護?”蔡琨冷哼了一聲,不滿的瞪了他一眼,憤憤的甩下了簾子!
程同澤跟了上來悄聲說道:“大人,若這次護國王真有失布陣圖,您打算如何辦?”歐陽金銳默然看了他一眼:“能如何辦?順其自然吧!”
臨近傍晚,白日里的溫熱還未完全散去,知了在樹叢里懶懶的叫著,藕池里,荷花早已凋謝了,幾朵嫩嫩的蓮蓬露了出來。
落絮給駱歆打著扇子,池子邊飛了許多的蚊蠅,“郡主,咱們回屋吧,這里的蚊蟲太多了!”落絮低聲道,駱歆擺擺手,小黑狗長得特別快,又胖的離譜,她每到傍晚便拉了黑狗去遛圈,幾圈下來,小狗沒事,她手上臉上卻咬滿了包!
“小姐”。行云拿了包玉石由外面走進來,見到駱歆正牽著小黑狗溜圈,笑道:“永州的玉石齋都快被咱們買空了。”駱歆看了她一眼,漫不經心的的說道:“下次勸婆婆換換口味!”聞聽此言,行云驚的眼珠子都差點掉出來,她結結巴巴的問道:“白婆婆,拿,拿玉,是來吃的……?”駱歆笑道:“你以為她是干什么?”
“這,這東西如此堅硬,應該不好吃吧?到底如何下口的?那個,那個白婆婆牙口一定很好吧?”行云吭吭唧唧問道。
駱歆停下腳步,神秘兮兮的說道:“你再送玉石時,她若高興了,可以親自問問她!對了,我哥還好嗎?”
行云臉色訕訕,有些不安的說道:“世子,他很好,奴婢勸過他很多次了,他仍是不肯見郡主呢!”
駱歆怔了一下,心頭酸澀難忍,她喃喃低語:“不怪你,他不愿見就先不見吧?!?p> 行云見狀忙道:“小姐你別難受了,總有一天世子會想通的,奴婢給你說件高興的事!大人過兩日要來了!”落絮也笑吟吟的看著駱歆,原本以為她會很高興,沒想卻見到她皺眉不語,沉默淡然!
駱歆看著徹底黑透了天空,今夜的云層似乎很厚,風里透著若有若無的雨的腥氣,她想起了跟婆婆發(fā)的誓來了,本來以為今生都不可能再見,沒想到世事難料,這么快便又轉回來了,她還是不要見他了!
“郡主?”落絮擔憂的問道,“你怎么了?身體不舒服嗎?”
駱歆勉強的笑了笑:“沒有,剛才是在打算去蓮花寺住些時日,回頭你幫我收拾一下,咱們盡快過去!”落絮跟行云面面相覷,有些摸不著頭腦,不過隱約間,感覺駱歆好像很不愿再見到歐陽金銳!
因為聽說蔡琨要來永州了,駱霖近兩日,忙著安排人又重新粉刷了蔡公公以前曾住的暮云堂,又添了許多花草樹木,不過令他奇怪的是,這次那個錦衣衛(wèi)指揮使也一同來了,錦衣衛(wèi)均是聽從皇上調遣的人,若是無要事,多半是不會來。
他想起了,不久前駱歆曾跟他說的那些話,心中暗暗驚覺起來,這才大悟,原來從始至終,皇上就沒有相信過他,無時無刻不在想著揪出他的錯處,斬草除根!
以前他還存了僥幸,認為自己俯首稱臣,交了兵權,便可以安樂無憂了,沒想到,最終他還是不肯放過自己,這是要趕盡殺絕的架勢??!
花園的暗處李嬤嬤又提了食盒小心翼翼的走了過來,自花叢里穿過,她來到了一個偏僻的月亮門前,門口有兩個守衛(wèi),李嬤嬤謹慎的亮了亮手心里的東西,隨后她便進了院子里最大的那間屋子,有低低的嗚咽聲傳出,緊接著是她惡毒咒罵的聲音:“要死啊,賤貨!”
駱琛走在御花園的石子路上,白日的燥熱消退了幾分,兩旁是手持宮燈的侍女,駱琛看了眼身旁溫柔似水的段小玉,忽然道:“愛妃,你是來自永州的,對于護國王有何看法?”
段小玉輕輕一笑道:“皇上,聽說駱王爺很是風流,府里寵妾,通房不少呢!”
駱琛眼睛一轉,銳利中透著狠辣:“難道就沒有別的了?他曾經可是戰(zhàn)神?。 ?p> 段小玉沉思片刻,小心的說道:“臣妾居于閨閣內,所聽之事也都是丫鬟講述,臣妾覺得駱王爺,很是寡情,當年他妻女離府,于麗國住了那么多年,他都可以狠心不管不問!”
駱琛冷哼道:“當年也是朕賜婚的,看來他心中對朕頗有怨恨呢!”
段小玉嫣然一笑:“怎么會呢,皇上,駱王爺一直都是恭恭敬敬的,怎敢對皇上有埋怨之心!”
“那就看看歐陽金銳的這次永州之行了,真若查出他有反叛之心,朕絕對會讓他生不如死!”駱琛說的冷硬,絕情。
看著皇上殺意涌動的雙眸,段小玉忍不住打了個寒顫,護國王駱霖當年為了駱琛的江山可是出生入死多少回了,怎的江山平穩(wěn)了,曾經的功勛全成了眼中釘肉里刺呢,都說伴君如伴虎,君心實在難測啊!
“皇上,您看,今夜天陰的如此厲害,怕是將會有一場大雨呢。”
駱琛點點頭,暗付:“說不準真會有一場腥風血雨”。
由麗國探子傳回來消息,阮星慕登基后,興農耕織,獎勵外來人口長住,種種有利政策下,麗國漸漸民生平穩(wěn),日益壯大,日后會不會威脅到啟國這很難說,他不得不防。
且最讓人匪夷所思的是,為啟國質子多年的阮星慕到底是憑什么在短時間內一舉攻破了麗國國都的?
他想到了布陣圖,長久以來封存于護國王府藏書閣的那件兵家致勝的東西。
一旦有失,終會將禍及啟國。他最近也是寢食難安,一方面因五公主和親遠離了啟國,另一方面他感覺自己越來越無法掌控護國王,這些都讓他倍感焦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