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地下交通站
“張部長,張部長!”
七七二團的程團長,人還沒進后勤部大院,聲音就已經(jīng)到了。
張萬和從屋里走出來,笑著說:“程團長大駕光臨,有失遠迎。不知所為何事?”
“得了,別跟我文縐縐的?!背虉F長一擺手,拿出一張文書說道:“這是旅部的命令,三十箱手榴彈,你可得給我抓點緊,一會兒我就得出發(fā)?!?p> 七七二團是主力團,是改變?yōu)槭思瘓F軍,就成立的老團。有番號,資歷深,打過的硬仗也多,形象的說是三八六旅的左膀右臂,自然什么都不缺。
程團長找旅長一申請,立馬拿到了批文,三十箱手榴彈,輕飄飄的,就跟喝水吃飯一樣簡單。
昨天,獨立團的孔團長磨破嘴皮子,可就拉了十箱手榴彈。
高下立判。
張萬和見了文書,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上級說什么,那就是什么唄。
他把文書收起備份,指了一個年輕的戰(zhàn)士說:“小王,通知下去,給程團長裝三十箱手榴彈,麻利點?!?p> “哎,好的部長。”小張答應(yīng)了一聲,剛要轉(zhuǎn)身離去。
“等等?!?p> 程團長卻叫住了他,扭過頭和張萬和說:“我聽說旅部的兵工廠改進了手榴彈工藝,造出來的新手榴彈,更加輕便威力更強。”
“張部長你可不能糊弄我,我就要新造的手榴彈,舊的我可不要?!?p> 這些人,怎么一個比一個鼻子靈?
張萬和就納悶了,這才沒幾天,來他這兒的人都知道了。
昨個,獨立團的孔捷和這如出一轍,都嚷嚷的要新手榴彈,不要以前造的舊版手榴彈。
可張萬和也難呀!
現(xiàn)在庫存的大部分手榴彈,都是以前造下的,還沒有發(fā)放到各部隊。
新版的手榴彈,工廠還沒有完全搭建起來,產(chǎn)量也沒有上來。這些天生產(chǎn)的還真不夠。
再說了,就是夠裝三十箱的,張萬和也不能答應(yīng)。都要新的,舊的怎么辦?
舊的也是手榴彈,也能殺鬼子,不能遭受這個歧視待遇吧!
當(dāng)然,張萬和不能把底漏了,他和獨立團的孔團長是這么說的:“新的手榴彈裝藥量不如以前的,十箱手榴彈,新版的和舊版的數(shù)量一樣多?!?p> “但舊版的分量更足,威力其實更大。拿舊版的手榴彈比新版的好。你賺大了?!?p> 孔捷怎么說,他說:“那不行啊,我可不想賺這個便宜。我就要新版的手榴彈,老張你要是覺得過意不去,把那剩余的分量補給我,再給我加幾箱手榴彈,我孔捷謝謝你,還得請你喝酒?!?p> 得,沒一個好糊弄的。
張萬和那天費了半天嘴皮子,總算是說成了。五箱新版的,五箱舊版的。
不是因為別的,那是看在獨立團剛成立不久的份兒上,給他的優(yōu)待。
孔捷沒什么好說的了,后勤部就是全給他十箱舊版的,也是符合命令的。
他除了背地里罵娘,就再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但是用來應(yīng)付孔捷的話,搞不定七七二團的程團長。
七七二團可是旅長的心頭肉,程團長老資格,說話腰桿子也硬,死咬著不松口,就要三十箱新版的手榴彈。
“今兒個你要是不給我?guī)ё?,我就住你這兒了,你得管飯。”
“嘿,這不耍無賴嗎!”張萬和也是一點辦法也沒有,只能妥協(xié)。
他說:“這么著,二十箱新版的,十箱舊版的。你還別著急謝我,那二十箱新版的只能給你提十箱,剩下的得等下個月。”
“為什么?”
“七七一團離得遠點,我估計明天也得到。手上沒點東西,我能撐得住么?!睆埲f和很無奈的說道。
每次這種大戰(zhàn)后,各部隊都要來后勤部,帶來一批繳獲,也得帶走一批物資。
七七二團是主力團,七七一團也不是后娘養(yǎng)的。都得一碗水端平,特考驗他的能力。
再說了,以前旅長批個手榴彈還摳的特別緊,下面這些部隊能領(lǐng)到手榴彈就不錯了。
現(xiàn)在,咋還挑肥揀瘦了。
于下面的各部隊指揮官來說,這還真得挑肥揀瘦。
程團長來之前就聽旅部的參謀說了,新版的手榴彈威力更強,更輕便,能投擲得更遠,殺傷力更強。
哪怕比以前舊版的手榴彈提升百分之十的性能,都夠他們這些人爭的面紅耳赤的了。
何況,提升的性能不止百分之十,看樣子怎么著也有個百分之二三十。
那是多大的加強啊!
能輕易松口才怪呢!
可七七一團老徐也不是好惹的,他還真不能把便宜占盡了。
沉吟了片刻,他問:“我也不要舊版的,先給我拿十箱新版的,剩下的二十箱下個月我來提?!?p> “下個月,不可能,你得等明年?!睆埲f和一口回絕。
下個月就是十二月,再等一個月可不就是明年。
等兩個月,到時候又夠領(lǐng)一批的。
程團長知道再談下去就沒意思了,就按之前的條件定了下來。先提二十箱,新舊各一半,剩下十箱下個月來。
先把人打發(fā)走了,張萬和算是松了口氣,這一天天的夠他受的。
手榴彈改進了,威力更強,更受人們的喜歡。這本來是件好事兒,可到了他這里,還成了一個幸福的煩惱。
瞅瞅兩屋子的舊版手榴彈,張萬和不由得有些頭痛。什么時候搭配的都發(fā)下去,才算萬事大吉。
估計到那時候,他就越發(fā)“聰明絕頂”了。
可憐的頭發(fā)。
……
在旅部小住了一個星期,袁晨銘終是啟程了。
師宣傳隊在兩天前就已經(jīng)起程,徐小勇,邱淑芳,二妮,都早已告別。
那次是他送給他們。
這回,是他要離開了,旅長政委都親自來送他。這份重視擺在這里,離別的話就無足輕重了。
有關(guān)地雷的設(shè)計方案和草圖,他也親手交給了旅長。算是再貢獻一份才華。
最后擺了擺手,道了一聲后會有期,他跟著地方的同志一道離去。
旅長目送著他們離去的背影,連連嘆息。地雷改進的方案和草圖,讓太行兵工廠的下來的兩位工程師驚為天人。
他們都一致表示,圖紙上的這些設(shè)計實現(xiàn)以后,會對八路軍的地雷戰(zhàn)產(chǎn)生巨大的影響。
只要推廣開來,極有可能讓日軍出了縣城后就寸步難行。
無論是之前改進的手榴彈,還是后來設(shè)計的地雷,都證明了袁晨銘的才華。
如今眼睜睜的看著這樣一位人才離開了,旅長心中充滿了惋惜之意。
“唉,可惜,可惜!”
“不要充滿悲觀嘛!”政委近視的厲害,旅長還能遠遠的望得見人影,他早就連影子都看不見了。
聽到旅長的嘆息,他既是寬慰,也是解釋:“我都跟地方的同志說好了,一定會讓城中的同事照顧他。
淪陷區(qū)有多黑暗,你我也心里清楚。興許用不了多久,他就想回來了。”
“好啊,你這瞎子,眼瞎心不瞎,都算計到人回來了。”旅長笑著開了個玩笑,隨即又默默的點了點頭,心中暗道:“只要能回來就好?!?p> 國統(tǒng)區(qū)的黑暗,他們是非常清楚的。正是因為政府的黑暗,才導(dǎo)致了他們走上革命的道路。
而淪陷區(qū)的黑暗,不亞于或者更勝于國統(tǒng)區(qū)。
日本人更不講道理,還有一大幫為虎作倀的漢奸走狗。一個不小心家破人亡那是常有的事。
旅長也看得出來,袁晨銘有股心氣兒,是想要做點事的。
而做事的人,最容易被人盯上。
也許真就應(yīng)了瞎子的話,外面碰個頭破血流,就會想回來了。
兩人站了良久,直到參謀叫他們,才并肩而回。
……
袁晨銘得到旅長和政委的賞識,地位陡然就不同了。護送他去縣城的人,也不是無名之輩,而是安定縣武工隊隊長——石青山。
早在昨天夜里,邢志國就已經(jīng)把石青山的情況,詳細的告訴了他。
石青山是老同志了,以前在戲班子學(xué)過一段時間,加入八路軍以后,將之前的手藝發(fā)揚光大。
他最善于化裝偵查,有“百變金剛”之稱,神出鬼沒,混進城里輕而易舉。
身為武工隊長,在敵后偵查鋤奸,免不了跟敵人斗爭。所以也磨練出了一手好槍法,加上身手矯健,讓日偽軍吃了不少的虧,幾乎達到了聞風(fēng)喪膽的地步。
日本人甚至開出了兩千大洋,要買他的項上人頭。
可石青山現(xiàn)在能護送袁晨銘進城,結(jié)果顯而易見。
袁晨銘剛聽到石青山的名字,就覺得耳熟。今天一見,個頭瘦瘦高高,一張長臉,很有派頭,立即驗證了之前的想法。
這就是那個大名鼎鼎的石青山啊!
趕路的時候,袁晨銘就跟他閑聊,第一件事兒問的就是:“安定縣是不是有一家做驢肉的鼎香樓?”
石青山也知道點他的情況,一開始覺得驚奇,怎么知道鼎香樓的?
可隨即一想,那兒有親戚,就不足為奇了。
他一說有鼎香樓,袁晨銘就更興奮了,接著問:“掌柜的叫孫有福,有個大廚叫楊寶祿,大伙計叫蔡水根?”
這回石青山是真的驚訝了,這些都知道,是不是連鼎香樓是他們在安定縣地下交通站的事情也知道了?
地下交通站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這不是保密的事情嗎,怎么都說出去了?
可他又一想,王政委親自見他,讓他務(wù)必保護好袁晨銘。無論袁晨銘提什么要求,都讓他盡可能的滿足。
簡直是讓他做一個保姆。
興許還覺得這不夠,政委連地下交通站的事情也告訴了他,讓他在必要的時候,通過此處求助。
這樣一想就說得通了。
不過,出于穩(wěn)妥考慮,他叮囑道:“看來你都知道了,那就用不著我給你細說了?!?p> “我會跟蔡水根簡單的說明你的情況,讓他給你提供幫助。但是平常你盡量不要去找他接頭,不要表現(xiàn)的太熟悉。因為,一旦暴露,很可能連你自己也會陷入到危險之中?!?p> 袁晨銘點頭表示明白,他當(dāng)然知道,地下交通站是鬼子的肉中釘眼中刺,一旦被發(fā)現(xiàn)他也完蛋。
不過,這個地下交通站可不一般啊!
厲害的緊,把日本人和漢奸都耍的團團轉(zhuǎn),一直沒有暴露。
只要他別作妖,應(yīng)該就沒什么問題。
至于他是怎么知道地下交通站的。
石青山以為這是政委告訴他的,實際上他對安邱縣鼎香樓再熟悉不過,這些人物的聲音,可是陪伴了他很多個夜晚。
摳門掌柜孫有福,魯莽好酒的楊寶祿,把日偽軍玩弄于鼓掌之中的蔡水根。
亂用成語的黑藤,還有那個曲線救國的賈貴。
這些人一個比一個熟,這是最好的,省了情報收集得過程。以后,在安定縣混出點頭緒來,相對比較容易。
只是,安邱縣怎么變成安定縣,這是一個值得思考的問題。
也是一個暫時得不出結(jié)論的問題。
袁晨銘費了一些腦筋后,便不再考慮了。
石青山腳程快,他腳程慢一些,本來一天是趕不到安定縣的。政委早考慮到了這個問題,特地讓石青山趕了輛驢車,下午的時候,就到城外了。
石隊長不進城,也只能把他送到這兒。
但并不意味著接下來就沒人了。
他們倆剛下車,一個十二三歲的毛孩子,就抱著一個木盒跑了過來。
男孩把木盒打開,琳瑯滿目的香煙放置其中:“老刀牌新高了十本入,先生,買包煙吧!”
“給我來一盒老刀牌的。”石青山掏出錢遞了過去,然后小聲低語道:“人我?guī)У搅?,記得多加關(guān)照。”
賣煙的小孩叫小石頭,別看年齡小,可資歷不淺,也是個“老八路”了。
他熟練的遞上香煙,“先生您的煙?!?p> 然后又降低聲音說:“昨天就已經(jīng)知道消息了,是袁大哥對吧!”
“給我也來一盒?!痹裤懱统鲥X遞了過去,同時小聲道:“小石頭,我也認(rèn)得你了。”
來的路上石青山就已經(jīng)跟他說過,以后小石頭就是他的聯(lián)系人。無論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找小石頭。
買了香煙,今天算是正式認(rèn)識。
為了不引起別人的注意,三個人沒有再多言語。
小石頭繼續(xù)賣煙,袁晨銘進縣城,石青山則趕著驢車慢慢悠悠的往回走。
飄過太平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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