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房貸不用還了?
初冬的風(fēng)已經(jīng)開始凜冽起來了,幾個七八歲的小孩子正在用樹枝打一個穿著碎花紅棉襖的小姑娘,她被打的滾到了地上,為首的一個小胖子嘻嘻哈哈的道:“你爺死了又不會吃東西,我就替你爺吃了吧。”
小姑娘艱難的在呼呼的北風(fēng)中從地上爬起來,哭著說道:“我爺能吃上,你們不要搶我爺?shù)娘??!?p> 那個小胖子抬起腳就把小姑娘踹倒了,她倒在一棵榆樹旁嗚嗚的哭著,不敢再說話。
一個長的高些的干瘦男孩對小胖子道:“李周,咱們不要都吃完了,萬一她跟家里大人說了,家里大人來打咱們怎么辦?”
李周不以為然的笑道:“咱們這都是姓李的、姓張的還有姓吳的,就她一家是姓寧的,原先她爺是隊長,沒人敢惹她,現(xiàn)在她爺都?xì){了,看誰還給她撐腰。”
高瘦男孩殘存的一點害怕都沒了,還是道:“云芬姑跟我媽關(guān)系好著來,咱吃完回去跟誰都不要說,不然我媽非得打我不可?!?p> “知道了,飛飛哥,你也不要給我大姐說。”
“嗯。”
幾個小男孩把墳上放的已經(jīng)沾了泥土的肥肉片,花生,瓜子,掰開的饃饃都尋摸著撿干凈,吃掉后,就用袖子抹了一下嘴回家了。
哭著哭著就睡過去的寧溪沒人再看她一眼。
早上寧溪爺爺下葬后,眾人都回去了,寧溪想把自己偷偷藏起來的雞蛋剝開給爺吃,媽說在墳上放的吃食爺能吃上,逢年過節(jié)都要給爺送吃食,天氣冷了還要送棉衣,夏天要送單衣。
她用凍的通紅的手指剝著雞蛋,還沒剝完,村里幾個平時比較皮的男孩子就呼喊著沖過來了,他們一來就去撿墳上的吃食。
寧溪就讓他們不要搶爺?shù)某允?,然后就被他們給打倒了。
北風(fēng)還是呼呼的在刮著,寧溪睜開眼睛,哆嗦了一下,嘴里說了句,這是哪兒???
她不是正睡在自己新買的一米八的大床上嗎?怎么一覺醒來就睡在這荒郊野嶺里了。
不過寒冷讓她無力思考更多,只能先起來跺了跺已經(jīng)凍的木木的腳。
然后向大路上走去,跟著身體的本能走回了自己家,家里大門鎖著,她只好先在門口的草垛下避一避風(fēng),順便理一理目前自己的處境。
破舊低矮的院墻,已經(jīng)有些生銹的鐵鎖都提醒她此時處境不妙,心里發(fā)出靈魂三問:這是哪兒?這是什么時候,自己是誰?
腦袋中突然閃現(xiàn)出一些記憶,原來這具身體名為寧溪,與她在現(xiàn)代時的名字一樣,今年十歲,在上小學(xué)三年級,生活在華國六十年代的一個小山村,家里的頂梁柱爺爺剛?cè)ナ?,就被人欺?fù)了,哭暈過去后,自己就過來了。
這是什么邏輯啊,你哭暈了,為什么是我來到這個鬼地方???你受了委屈該不會跑到哪里享福去了吧,果真是會哭的孩子有肉吃。
想想自己在現(xiàn)代時,在工作單位任勞任怨,笑臉迎人,從不挑三揀四,領(lǐng)導(dǎo)安排的工作盡職盡責(zé),就算自己在家干的累死累活,也絕不抱怨,這剛加班到凌晨三點鐘趕完某個什么破簡報,倒頭就睡,結(jié)果睡醒了就到這每天為了填飽肚子拼命奮斗的時代了。
自己這也算是加班猝死吧,不知道算不算工傷。
可憐才搬進(jìn)新房子,還沒好好享受自己的房子,就被迫犧牲了,嗚呼哀哉。不過自己就這樣走了,是不是就不用還房貸了,三十年貸款就這樣不用還了?真是渾身爽歪歪啊。
這日日夜夜拼命干活,不敢失業(yè)不就是怕還不上房貸嗎?現(xiàn)在不用還了,這穿越也不賴啊。
可是看著這四周到處都是枯枝敗葉,黃沙漫天,不由悲從中來,我的房子啊,嗚嗚嗚.......
嗯?怎么突然不冷了,她睜開眼睛后,發(fā)現(xiàn)自己又站在自己現(xiàn)代買的房子的客廳里了,?。?p> 剛剛的穿越是怎么回事,是自己小說看多了,做的夢吧,一定是這樣,哎呀,真餓,家里還有些掛面,下一碗來吃了再睡吧,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的慌。
不對呀,自己這一身帶補(bǔ)丁的衣服是怎么回事,她飛奔到臥室的穿衣鏡前,一個頭發(fā)像雞窩,穿著一件打著補(bǔ)丁的土布老棉襖的小姑娘出現(xiàn)在鏡子里,腳上也是一雙的老棉鞋。
媽呀,寧溪出了一身冷汗,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是真的穿了,成了一個十歲的小姑娘,可是原來的自己哪去了,太驚悚了有沒有?
她作為一個小姑娘回來了,可怎么掙錢還房貸啊,這世界上本就沒有的人,咋出門呢?
顧不上想那么多,先吃飽飯再說,這姑娘都一天沒吃飯了,脫掉礙事的老棉襖,穿著拖鞋先去燒開水,這小矮子夠灶臺都費(fèi)勁,把水燒上后,她覺得身上怪難受的,想去洗個澡,可是肚子空空,腦袋也暈乎乎的,只好先洗了個臉,洗完臉后又去照了照鏡子,還是沒有改變。
自己真的丟了,變成了一個從六十年前來的小姑娘,我不信,我不信。
細(xì)看之后,發(fā)現(xiàn)這姑娘臉紅撲撲的,眼睛大大的,跟自己小時候還真有點像。
吃了一碗只放了點鹽的掛面后,她躺在沙發(fā)上,木木的出神。
這都是做夢,不是真的,睡一覺就好了,睡醒了她就還是那個生龍活虎,貌美如花,沖鋒在前的工作狂。
許是吃飽了的緣故,她真的迷迷糊糊的睡著了,卻在睡夢中冷的打顫,聽見有人喊她:“溪溪,溪溪,快醒醒,你怎么睡在這啊?!?p> 寧溪夢到自己被一雙粗糙的手抱起來,進(jìn)了屋子,可是她有點醒不來,頭好疼,眼睛卻怎么都睜不開。
寧滿明生氣道:“這都干活去了,也沒人管溪溪,她棉衣和棉鞋都不見了,現(xiàn)在這么燒,也沒有藥,把腦子燒壞了可怎么辦。”
他生氣抱怨歸抱怨,家里也沒人接話,寧會芬拿了塊濕毛巾給放在寧溪頭上,又給她蓋了一層被子,才開口說:“成成早上就去找過了,沒找到,中午都去修路了,就忙忘了,平時她也是一個人出出進(jìn)進(jìn)的,到吃飯的時候就回來了,誰知道會出這事?!?p> 寧滿明氣憤中帶著一些沮喪的道:“村里人原先不敢欺負(fù)咱的,現(xiàn)在爸歿了,外些壞慫就開始欺負(fù)開人了?!?p> “原先咱啥都靠爸里,以后就要靠自己里?!?p> 這句話說得寧滿明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蹲在了地上,不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