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黑云。
貪狼,孤影。
這是一片茂密的樹林,叢林法則要上演了......
“嗷嗚......”
百米外,狼群越逼越近,隱約間,無數(shù)深邃的幽光從四面八方聚攏。或許,僅有一具冰冷的尸骨,根本滿足不了它們的胃口。
“撲棱棱......”
幾只夜鴉似乎受到了驚嚇,撲騰著翅膀,飛向遠方!
“吱吱吱......”
上百的山猴,發(fā)現(xiàn)情形不對,幾個縱越后,同樣消失在林間。
......
包圍圈內(nèi),群狼仍在逼近,五十米、四十米......
這一片天地,生靈們該離的都離了......
但,染著血的儒袍,依舊淌在那,紋絲不動!
有時候,人死了,并不算結(jié)束!
“嗷嗚嗚......”
遠方又是一聲獸鳴,這聲音于漆空獨唱,卻是狼王等不得了,在下達總攻的命令。
看,快看!有人動了,不用想,活著的那人肯定是要跑路的。
咦?不對!
怎么是儒袍在動?難道詐尸了?莫不是看花了眼?可,可真的是儒袍在動!
“啊,又死了一個,又死了一個......”
那人似乎發(fā)現(xiàn)了什么,他在嘶吼,聽聲音很是凄厲。這人是塵心,原來他沒死!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可眼下已顧不得那么多了,只見無數(shù)狼影蜂擁而至,數(shù)不清的森森寒眸驟然放亮。
它們行動了!
蟄伏了如此之久,群狼終于露出了獠牙,數(shù)十米的距離并不算長,卻被踏出了萬馬千鈞的氣勢……
血月下,最先攻擊的那頭,已于漆空中淌出了口水。
而在頭狼身后,數(shù)不清的瘋狼從他四面撲來,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
在塵心正對面,看得見的森眸鋪天蓋地!而在塵心背后,看不見的森眸……
同樣,鋪天蓋地!
“畜生,安敢?”
“噗呲......”
“砰、砰、砰......”
樹林外,有人在喝罵。
緊接著,一柄鋒銳大劍自漆空斬落,這是一柄真氣凝結(jié)的闊刃巨劍??僧斉R了塵心身側(cè),竟以其為中心,分裂成無數(shù)細小的劍氣,朝著四野蕩開。
劍氣絲絲,俱為毀滅道。
須臾之間,塵心方圓三丈內(nèi),所有蒼狼被滅之一空。
天昏昏,或有狼血如柱,尚溫,或可暖涼軀。
看來天不亡塵心,此時來人,正是午間尾隨保護的李辰一。
至于倒下之人,想必也是林辰一劍氣所殺。他本就是一柄冷劍,憑何殺不得人?
“哈哈哈哈......書生,吾來救你!”
孤劍化繁,若只為殺戮,李辰一也僅是道法高深。倘若繁劍皆可控,斬敵而錯友呢?
他這般神通,可否算得上是神乎其技?
“又一個!又一個......”塵心這一次似乎是真的瘋了!
張光軀體已寒,在他心口處,熱血早已流盡。這仿佛是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塵心的道徹底碎了!
“書生,當是迂腐!”
“哼,你等畜生也敢行兇?”
“天有道,劍有道,吾心亦有道!看吾,有道之劍,萬劍誅心!”
李辰一腳踏虛空,已然臨了塵心正上方。而在他高喝之時,無數(shù)劍氣已凝而成狀。
這是一把劍氣打造的遮天巨傘。傘骨是劍、傘布是劍、傘頭、中棒......皆是劍!
且密、且廣,且無痕......
皎月下,一股滂沱真氣打來,使得巨傘旋轉(zhuǎn)不停。如此來看,這又像是狂風下的風輪,長旋而有形!
看,有劍氣被甩了出去,泛著森森白光,朝著群狼攪去,這一劍后,又是一劍......
劍氣源源,先一、先二,再是三、四......
再然后,則是無數(shù)!
或許,狼有多少,劍氣便有多少,可能比起狼群之數(shù),還遠遠不止。
“唰唰唰......”
這人太不講理了,唰唰青葉落下,這一片的茂林也要跟著遭殃!
“啊嗚、啊嗚......”
第一劍出師得利,斬在一頭健狼的脖頸處,倘若止不住汩汩紅殷,也只能倒在血泊里呻吟,料想要不了多久,它便會生機盡斷。
“啊嗚......”
第二劍同樣如此,又有一頭眸光變得黯淡!
第三劍、第四劍......
無數(shù)血珠灑落,是下雨了嗎?
對!蒼穹下起了血雨,又或是無邊劍雨?
蒼狼雖強,終不過是凡獸之軀。或許比之常人強上一些,但面對技法全開的九品高手,亦不過是前仆后繼的送死罷了。
這一切,毫無懸念,隨著劍雨狂卷,這一群冷血貪婪的嗜血之獸,近乎于全軍覆滅。恐有獨活三兩兩,若舍了群之威風,怕是再也掀不出如此風浪!
或有月華灑,舉目盡凄涼!
“我是誰?我叫什么?我是做什么的?”
塵心自問自答,內(nèi)心早已麻木,最終,他身軀一歪,倒在了一具冰冷的軀殼中!
......
翌日,清晨,塵心宗。
塵韻自天心山昏迷之后,便一直臥床不醒,直至晨雞破曉時,她才緩緩睜開雙眼。
此時,她仍然有些虛弱,最少在外人看來,她一向紅潤的雙唇并沒多少血色。
“吱呀......”
一大早,塵韻拾了行囊,推門而出,看她急切的樣子,似乎有要事急需出遠門一趟。
哪知塵韻剛一踏步,便有一成年男子迎了上來,看其樣貌,稍顯疲憊,卻也時不時露出絲絲憂色。
原來塵韻昏迷之后,一直有人守在她門外。幾番交替后,此時,恰好輪到聞叔伯守門,當?shù)寐牭椒块T動靜,他也就自然而然地迎了上來。
聞叔伯踏步的過程中,還不忘關切的問上兩句。想來也是,若不是塵心為了應別時的承諾,他們也不會如此虛弱,這般想來,聞叔伯多多少少是有些自責的。
塵韻一向冰冷,并沒有理會聞叔伯話中的關切,只顧踏著步子朝院落外走去。
可即便如此,聞叔伯也不見進氣。他心思稍轉(zhuǎn),便猜到了塵韻心事,他雖落在塵韻身后,卻也并不那么著急:“塵姑娘,你定是要去尋找塵兄下落吧,只是這悠悠天地,無跡可尋,你又哪里能尋得到?”
果如聞叔伯所料,當他這句話說完后。塵韻玉足猛頓,在她半轉(zhuǎn)身的空檔,聞叔伯剛好能透過面巾的縫隙,看清她側(cè)容飄零的桃瓣。
“有一個地方,他一定會去!”
塵韻并沒有停留多久,她內(nèi)心極為篤定。倘若真如她所言,她口中的那個地方,一定于她,于他們,有著極為美好的回憶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