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戒,警戒!兄弟們,警戒......”
突然,某一刻,只聽那領頭之人嘯聲連天。隨后,所有兵丁皆抽出腰間利刃,那是統(tǒng)一制式的“秋葉”刀,在大日的強光下,耀著明晃晃的寒光。
“哈哈哈哈......算爾等機警,可爾等阻不了我?!?p> 男子越走越近,那映在坡峰的斜影越拉越長,那是一對修長的腿,正擋著光,緩緩前移......
“你是何人,為何阻我?”
不等男子上前,領頭之人憑空一聲斷喝,嚇得那樹影稀疏下的鳥群,散了一大片。
“哈哈哈哈......吾乃‘三星劍客’!吾要殺人!”男子仍在大笑,即便是那數(shù)十具刀影凝成的光,晃在他眼前,他依舊不為所動。
“閣下是否口氣太大了一些!”領頭人探不清對方底細,不敢輕舉妄動。
“爾等放心,吾不殺無因果之人,你等散去即可?!蹦凶有羞M間,他蓑衣下擺的殘影,也被打在了山坡。
“閣下何意?”領頭人額前滲出幾滴汗珠,定然是極為緊張。
“呵呵,讓吾來說一個故事吧!”
步止,劍落。
此時,三星劍客已臨了領頭人五丈開外,而他下落的闊劍在翻起一團濕土后,劍身以下五分之一的位置皆埋入地下。
“二十年前,在三清縣的三西樓有這么一位書生,他原本只為學問而來。
可,可是,有人對他的學問心存妒忌,也就是在那個月圓的夜晚,那名書生因為醉酒,墜湖而亡!
從此,在三清縣的街角處,多了一名以乞討為生的孤兒......”
三星劍客口中的故事并不算長,但在這極短的故事里,卻能聽出書生的一生?;蛟S,對于蕓蕓眾生而言這算不得什么,但對于那失親的孤兒來說,卻是最致命的打擊!
“閣下就是故事中的人?那閣下所指的......”
領頭人認真品著故事中的人與事,故事中僅共三人,其中書生已墜湖而亡,而那孤兒儼然就是眼下之人,也不難猜。三去其二,至于唯一疑惑的那個“有人”,領頭人一時間尚無法猜出。
“李大人,你認得我嗎?那一夜,你推我父親下湖,我是親眼所見?!睂τ陬I頭人所問,三星劍客看也不看。
此刻,他已單手拔出闊劍,劍上泥塵淺附,同樣泛著寒芒。
五丈外,男子右臂前指,他手中闊劍的鋒刃,恰好對準著癱倒在地的李大人。
“李大人?原來是‘李大人......’”望著前指的闊劍,領頭人一下子恍然大悟。
“若不是師尊憐我,或許我早已餓死街頭。李庭!納命來吧?!闭f話間,三星劍客又一次緊步逼來......
山中多泥濘,隨著三星劍客一步步逼近,他那雙黑犀皮縫制的長靴,早已污滿了泥漿。
“豎子,安有此事?”見那來人逼近,李大人雙目陡然睜得老大。他這一生從未害過命,對于這一點,容不得任何人質(zhì)疑。
“哼,狡辯!當官的沒一個好東西!”須臾間,三星劍客腳步漸疾,他要殺人了。
“不......”
“呼......”
感受著三星劍客濃稠如實的殺意,領頭人突然意識到了什么,可“不”字剛提到嘴邊,耳畔便傳來一股呼嘯的風聲......
“可!”
風聲過后,領頭人終于將那后面的“可”字喊出??纱藭r,為時已晚,在身后的不遠處,李大人尸身分離!
那是一道噴涌的血柱,自那截干枯的軀體中噴出,鮮血汩汩,將朗朗天地染成“血色”。
“哼,容不得你狡辯!那么,你們呢?”對于無邊血色,三星劍客毫不動容,只見他將闊劍刃鋒轉(zhuǎn)移,這一次則是恰好對準了那驚慌失措的領頭人。
“閣......閣下......的劍好快!”
望著滴血的劍刃,領頭人只覺得無邊寒意席卷而來,身體不由得開始哆嗦起來,說話也不怎利索了。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三星劍客手中的森寒劍氣雖正指領頭之人,但聽他口吻,似乎另有所謀。
“唰唰唰......”
果不其然,三星劍客又開始舞弄殘影。只見那土坡上的黑影翻飛不止,且有血雨狂灑,望著一具具尸體倒下,那四周的官兵早已心膽俱寒。
這!這!這完全就是在殺戮!那些著著囚服的人,正如割麥子一般,被無情的收割著......
“哈哈哈哈......大仇得報!大仇得報??!”
伴隨著所有囚人死亡,三星劍客開始瘋狂的抽蓄著。此時此刻,他正伸出猩紅的舌頭,舔舐著唇邊上幾滴殷紅的血跡。熱血似乎能刺激他的“味蕾”,令他瘋笑不止。
三星劍客的劍,在滴血。蓑衣的下擺處,也在滴血......如山澗滴落的泉水,總也止不??!
“?。“?!啊......魔鬼來了!快逃啊......”
“吃人了!救命!吃人了......”
......
望著三星劍客嗜血如魔,這四周的官兵在心理上難以承受,也不知有多少人,在玩命的狂奔著。
“閣,閣下......我......我與你無仇......”
那一眾官兵的領頭人,此時也嚇破了膽!
“我說過,吾不殺無因果之人,你還不走嗎?”三星劍客神智恢復了一些,一股弒殺的快感在他周身蔓延,他雙手在抖,他在竭力的控制著。
“閣,閣下......告辭!”望著三星劍客抖動的雙手,領頭人知道此時不走,保不齊便會命喪當場。也因此,在說完這句后,領頭人和著余下眾人一起,一哄而散......
......
時間仿佛過了許久,又似乎一刻未走。只見那入魔的劍客此時已靜坐在地,他拿刀血染的身軀竟然在慢慢變淡......
這本是一場殺戮的盛宴,可偏偏奇怪的是,隨著一眾官兵逃跑,這血流成河的山路竟在一夕間變得翠艷欲滴。
“咳咳,咳咳......”
突然,這片翠綠的土地上傳出幾道細微的咳嗽聲。初時并不明顯,但隨著咳嗽聲愈演而烈,聲音變得短暫而急促,但一聲聲的,根本停不下來。
“老夫.....老夫不是死了嗎?難不成,見了閻王?”一系列咳嗽之后,一道蒼老的男聲適時響起,這聲音里滿是茫然。
“不對,怎么還在這望月山,難不成黑白無常忘了索命?”蒼老的聲音明顯大了幾分,可依舊充斥著不解與疑惑。
“咦?怎么沒血?難道老夫沒死?”突然那聲音變得迫切,可偏偏無人能給出答案。
“對,對對了......晴兒......虎兒......”男子似乎想到了什么,這聲音又復變得熱烈且情感十足。
......
也不知過了多久,這方天地依舊只能聽到那道男聲,似乎在倉促的喚醒著什么......
而那些斷了頭的尸體,此刻竟完好如初的長在脖頸之上,只是依舊昏迷不醒罷了。
“晨夢,凝露!”
此時,在望月山看不到的一側(cè),正亭亭玉立著一位冰冷女子。
只見,她隔著面紗的櫻唇在輕啟著,發(fā)出一道道生澀的音節(jié)......
原來這一切,都是她造的一場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