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淅淅瀝瀝地下著。
雨聲潺潺,給人一種安靜中透著淡淡悲涼的感覺。
細雨霏霏,風(fēng)微涼。
屋檐邊上的雨滴悄然安靜地飄落著,一如斷了線的珠簾,隔絕了雨簾外夏雨的喧囂,彌留了屋內(nèi)一室祥和的安寧。微澀的的涼風(fēng)夾雜著些淡淡青草的香味,透過微開的窗,滲入安靜的房間里,吹散了一室的沉悶與寂靜。淡淡的花香彌漫了空蕩蕩的病房,窗外的風(fēng)悄悄溜進這個寂靜的房間。
淅瀝的雨,寂寞地落下,一切是那么地安靜。
醫(yī)療儀器和治療設(shè)備遍布著整個房間,被各種儀器圍繞的病床,躺著一個面容蒼白和消瘦身軀的女孩。孤單的身影,平靜的面容,那張看似沉睡的臉是那么的安詳。眉毛彎彎,長長的睫毛,濃密的發(fā)絲散落在床上,如同悄然綻放的墨蓮。蒼白的臉上,雙眸緊閉,雙唇?jīng)]有了血色,只是病弱的神態(tài)卻絲毫沒有掩蓋原本清麗絕美的容貌。
病房內(nèi),心跳檢測儀的屏幕上穩(wěn)定變化的數(shù)值和心脈監(jiān)測儀上顯示穩(wěn)定浮動的線條都在無聲地闡述著病人的生命象征。滴管里的藥水一點一滴地流動,時間的節(jié)奏跟隨著點滴管內(nèi)的藥水緩慢地流逝。
白色是房間里唯一的色彩。單調(diào)的格局讓生命在病痛面前顯得蒼白無力。桌上的花瓶插著幾束雛菊是病房內(nèi)唯一的彩色。窗外飄進來的風(fēng),很輕很柔,桌案上凋零的花瓣悄然地掉落??菸说幕ㄋ坪踉跓o聲地訴說著生命無情流逝的事實。
一身黑色西服的人影悄然推開病房的門,清甜的花香隨著風(fēng)在房間里彌漫開來。他的腳步很輕,仿佛害怕太大的動靜會驚醒病床上安睡的身影。桌案上的花煥然一新,瓶子里的雛菊花讓沉悶的病房平添了一抹生機。他站在床邊,看著病床上那張蒼白沒有血色的小臉,腦海中的疑惑一點一點地慢慢浮現(xiàn)。他不禁尋思,病床上這個瘦弱的女孩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千金小姐。見慣在上流社會圈形形色色的人,眼前這個躺在病床上毫無生氣的人給他的感覺卻是比悲涼更加哀戚的感覺。言氏作為一個擁有著光輝歷史的大家族卻如此重視一個躺在病床上看似生命隨時都會悄然流逝的人,這樣怪異的現(xiàn)象讓人越發(fā)深思。這讓他對她更加的好奇。
午后的陽光隨著被風(fēng)吹起的窗簾,悄然潛入安靜的病房內(nèi)。岑禮一身剪裁得當?shù)暮谏餮b給人一種淡漠的氣質(zhì),他看著病床上那張日漸消瘦的小臉,沒有由來的一下心痛讓他覺得不可思議。他倏然轉(zhuǎn)過身去背對床上的人,撫著胸口,定了定心神。
岑禮看著風(fēng)進來的窗臺,臉上的神色一點一點的暗淡下來,目光漸漸地變得深邃起來。他望向窗外,思緒不知不覺地隨著風(fēng),慢慢地飄回了那個已經(jīng)變得遙遠的過去里?;貞浝锬菑埵煜さ哪樢稽c一點在腦海里變得清晰了。
夏天的每一天都是陽光燦爛的日子,谷杍葵天真的笑容猶如明媚的陽光,陽光燦爛。這樣純真的笑臉猶如是陽光下的影子,映在了岑禮的腦海里。忽然間,回憶的鏡頭倏然轉(zhuǎn)變,谷杍葵那張原本原本俏麗的臉卸下了燦爛的笑容,而淚水卻在臉上瘋狂的蔓延。岑禮清晰地記得離開谷家的那天,他坐在車上靜靜地看著車窗外的熟悉的景色在眼前倒退,倒車鏡里的倒影著谷杍葵拼命追趕的瘦小身影。
那個時候的谷杍葵,紅的雙眼充滿了無助的恐懼。每當這段回憶浮現(xiàn)的時候,岑禮的耳邊仿佛還能清晰地聽見從身后傳來的哭聲。谷杍葵的樣子,她說的話,她的身影,在回憶里漸漸地清晰。這樣的回憶就像是烙印,印在了岑禮的腦海里,還有心里。回憶若是深刻,哪怕那只是一瞬間,也足以讓人記住了它的永遠。
窗外吹進來的風(fēng)夾雜著絲絲的清涼,吹散了那飄遠的思緒。岑禮微微側(cè)目,看著花瓶里生機勃勃的小雛菊,握著枯花的卻手不經(jīng)意間微微收緊。他淡笑,不會有誰真的比誰重要?;ㄆ坷锏幕菸?,新的花會接著代替原來的花。身邊的人離開了,新的人就會代替原來的人繼續(xù)原來的軌跡。沒有誰是誰無可替代的唯一。岑禮回頭看著病床上沒有絲毫生氣的言晗,淡淡地笑了,笑得沒有溫度,也沒有色彩。
人生不過是一場前往死亡的旅行,每一個相遇不過只是生命這趟列車必經(jīng)的站臺,而那些相遇又分離,分離又相遇的循環(huán)卻只是沿途一塵不變的的風(fēng)景。誰不是誰生命中的一個過客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