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他的人就是秦政。
那時的秦政還只是一個毛頭小子,身上隱約的帝王氣息讓他不同于普通人。
胡硯以為,秦政偷他是為了獨享他的妖丹,于是他奮力掙扎了起來,甚至張嘴狠狠咬了他。
被咬的秦政沒有虐打他,反而憐愛地拂著它的背脊,替它包扎傷口,給它喂食。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胡硯的傷痕和警惕心一天天消散,一人一狐儼然成為了伙伴。
胡硯覺得,這是他妖生中最快活的日子。
直到,有一天,秦政滿身是血跌跌撞撞地跑了回來,嘴里嘀咕著,“我殺人了,我把亭長殺了,我完了?!?p> 胡硯瞇著眼看著秦政身上愈發(fā)濃重的帝王氣,突然開口道:“你起義吧,我助你一臂之力,幫你登上那無人之巔?!?p> 秦政把自己關在房內關了一天,第二天清晨,他推開門,召集了自己的兄弟手下開始了起義之路。
這條路原以為會布滿荊棘和坎坷,會灑滿鮮血堆滿尸體,誰知,并沒有這樣,秦政的起義路順暢的不像話。
僅僅兩年,秦政便統(tǒng)治了340萬平方公里左右的土地,疆域東起遼東、西抵高原、南據(jù)嶺南、北達陰山。
之后,秦政便登基稱皇,始皇秦政的名號傳遍四界八荒。
以秦政的帝王氣,做個百八十年的皇帝不成問題,哪成想,僅僅過了三年,始皇秦政就薨逝了。
胡硯悲痛欲絕,帶著秦政的尸體回了青丘,無論他怎么努力,秦政最終化作了白骨,消失在這人世間。
心有不甘的胡硯再次回到人間,想要尋找屬于秦政的魂魄,就這樣尋覓了五百年,卻始終一無所獲。
可就在不久之前,他聽幾個小妖說,地府逃出來一批鬼,似乎有什么大人物跟著一起出來了,天上紫薇星閃爍不定。
胡硯卜了一卦,看著卦象,他淚流滿面。
五百年,他終于要回來了。
這故事聽著聽著元曲覺得不對勁了,合著這一切都是她造的孽???!
悄悄咽了咽口水,想著胡硯的脾性,她覺得,一定要將五百年前的事藏好了,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就算是文曲下凡怕也救不了她了。
元曲干干地笑了笑,“你想要我?guī)褪裁???p> 胡硯的狐貍眼里溢著滿滿的悲傷和痛苦,聞言收斂了神情,輕輕笑了一下,“不難,幫我找到他就成了。這是二十萬,等你找到他,我會把剩下的三十萬給你。”
“可你是葉良的家仙,你就算找到了秦政也不能怎么樣?!痹⒅泵蛄嗣蜃欤浪缐褐约捍来烙麆拥氖?。
“他?不過一普通凡人,有什么能耐左右我?!焙幧裆匀?,仿佛對葉良很是不屑。
元曲回想著自己的遭遇,不由沉默了,甚至有些想哭。
“你找到秦政打算做什么?”
這事兒元曲得問清楚,萬一他還想幫秦政卷土重來,那她肯定不能幫他。不然,這朝氣蓬勃的華國陷入困境,又是她的罪過了。
一眼看透元曲心思的胡硯只是笑了笑,“不會幫他推翻如今的朝政的,今時不同往日,我只是想跟他說聲謝謝。”
“真的?”元曲狐疑地打量著胡硯。
下一秒,黑颯輕笑一聲,“你怎么那么好騙?!?p> 元曲扭頭,“你說什么?”
黑颯沒有回答,只意味深長地看了眼胡硯,后者神色有些不自然,扯開了話題:“只要你幫我找到他,我就歸隱山林,以后不再出來?!?p> “成交?!?p> 元曲手一伸“啪”一聲拍到了支票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支票收了回來。
胡硯見她應了這事兒便站起身,臨走前跟她說道:“前幾日的事對不住了?!?p> 胡硯離開后,元曲表情古怪地盯著玻璃門發(fā)了會兒呆。
“他是跟我道歉了?”
似乎還有點不敢相信,元曲側頭看了眼化作小黑蛇盤曲在柜臺上的黑颯。
黑颯吐了吐信子,翻了個白眼。
“這奶茶他不喝為什么要點?”
元曲嘀嘀咕咕地拿過奶茶,剛想喝突然想起了不久之前李世華的尷尬局面,于是收起來放到了柜臺內。
“兩波人都要找秦政,看來,他很值錢啊。你說我如果真的找到了秦政,我先通知誰?”
元曲捏住了黑颯的尾巴,驚奇道:“你尾巴怎么變成紅色的了?”
黑颯扭著頭瞥了眼自己的尾巴,吐了吐信子毫不在意道:“大概修為提高了吧,我父親就是赤紅色的。”
“也是,你父親叫赤煉,你為什么叫黑颯?”元曲愈發(fā)的感到奇怪。
“我姓祝?!焙陲S黑著臉解釋道。
“你原名叫祝黑颯?那是不好聽,還是黑颯順口一點?!痹c點頭,轉移了話題,“你說我到底該怎么辦?”
黑颯煩躁地從元曲手中抽出了自己的尾巴,晃了晃,吐槽道:“誰讓你收兩家錢的?”
“我這不是,那胡硯給的實在多?!痹鷵]了揮手中二十萬的支票,“五十萬呢,早知道我就不收那鬼的錢了?!?p> “該?!焙陲S嗤笑一聲,見元曲著實煩惱,便提點道:“你一起告訴,誰先到就是他的命?!?p> 元曲鄭重地點點頭,“此言有理?!?p> 正值夏季,即使是午夜也偶爾會有幾個顧客過來買奶茶喝,那群青春洋溢的高中生放了暑假,來的少了。
剛送走一對情侶,元曲疲累地伸了個懶腰。
懶腰伸展了一半,一股陰涼之氣從身后脖頸兒處彌漫開來,渾身一顫。
元曲回手就是一掌,口中怒斥:“何方妖孽敢在我這兒造次!”
掌中黑光撲了個空,元曲身后空無一人。
“你看到……”
元曲扭頭想問黑颯有沒有看到她背后有東西時,突然一張血呼啦渣的大臉出現(xiàn)在她面前,她甚至能看到破開的腦殼內的腦漿子。
那個瞬間,元曲僵硬了。
很多人在遇到驚恐可怖的事情后第一反應是尖叫或者直接暈倒,元曲就不一樣。
面對著一張幾乎貼到她臉上的血臉,元曲沒忍住,吐了。
彎腰的時候,元曲想出了一百八十種逃跑計劃。
一旁的黑颯紫煙縹緲化作人形,頗為嫌棄地拍了拍元曲的背脊,給她遞了張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