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命心底微微遺憾了一下,強(qiáng)打起精神問元曲,“你不是去取天池水嗎?怎么遇到了赤松?”
元曲活動了一下筋骨,雙眼出神地盯著游走在仙氣里又活了過來的黑颯,“沒去天池,半路遇到了赤松,她撞了我一下把我的收納袋撞落了,我收著的黃嵐的尸體就在里面。”
后面的話不用多說了,反正就是元曲被打了。
司命蹙了蹙眉,“你收她尸體干什么?做標(biāo)本?”
元曲走到床榻邊,將黑颯取了下來收入袖袍中,“想烤了吃來著。我先走了?!?p> 司命一噎,方想說黃鼠狼烤了并不好吃,卻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急匆匆地去了后殿,留下一句,“你且等等?!?p> 元曲沒想等,她要回奶茶店,她不喜歡這兒。
沒走兩步,司命趕了過來,將手中一個銀色鏤空盤龍鈴鐺掛在了元曲腰間,“你若有難,晃動妄虛鈴,我若有空便去幫你?!?p> 說著,司命晃了晃鈴鐺,司命的腰間那枚小鈴鐺也跟著晃動了兩下。
“謝謝?!痹劭舭l(fā)酸,“文曲去哪兒了?我去基山找落璇也沒找到?!?p> “他們被天君派去鐘山巡視了,那兒有些異常?!彼久α诵?,抬起手想拍拍元曲的發(fā)頂,最終還是沒有。
“司命,你能幫我看看凡人閻西的壽命能不能添個幾年,我同他結(jié)了段姻緣,不想這么早守寡?!痹曇魫瀽灥?,有些難過。
司命沉默半晌,意有所指地說:“他的命數(shù)皆有天定,不能逆天行事?!?p> 元曲心下明白這是司命不想幫,畢竟,凡人的命數(shù)都掌握在司命手中。
說這些話只是匡那些無知凡人,罷了,自己再想想其他法子吧。
若實(shí)在不行,再偷了他的命簿自己改改,大不了再被他罵一頓。
往回趕的元曲心情頗為低落,原因有二。
一是在天界那些人眼中,自己始終是個不妖不仙的廢物。
二是沒求到司命替閻西續(xù)命。
“你跟司命的關(guān)系看上去很不錯?!焙陲S從元曲的袖口中探出一個頭來,“至少比你說的要好很多。”
在元曲口中,司命就是個心胸狹隘又陰險毒辣之人。
如今看來,所言非實(shí)。
元曲心不在焉地敷衍道:“他確實(shí)比之前要友善很多。”
那些年被司命揪著耳朵罵的元曲,可一點(diǎn)兒都不覺得司命友善,甚至依舊覺得他兇惡的很。
感覺到元曲的態(tài)度敷衍,黑颯歪著腦袋想了想,“剛剛那個女仙子就是赤松仙君?”
“嗯?!痹鏌o表情地回答了。
當(dāng)初自己最不想碰到的事還是碰到了,對上記仇陰狠的赤松仙君,自己怕是沒什么好果子吃了。
元曲輕笑一聲,不過同自己一樣是妖修煉成仙,分什么高低貴賤。
風(fēng)起云涌,在天界不過呆了眨眼的功夫,再回凡塵已是深夜。
往日燈火通明的“凌晨”奶茶店今天出奇的安靜,店內(nèi)漆黑一團(tuán),門上掛著“本店打烊”的牌子。
不少客人游蕩在奶茶店外,想要進(jìn)奶茶店嘗一嘗眾妖贊不絕口的奶茶,然,那一道無形的結(jié)界阻攔了他們的步伐。
撓頭困惑間,奶茶店內(nèi)仙氣四溢,似有神明從天而降歸隱于奶茶店中。
“這奶茶店竟是仙君開的?”灰狼皺了皺眉,有些膽怯。
“好像是仙君同一蛇妖一起開?!敝傈c(diǎn)內(nèi)幕的小白兔白煙躲在角落悄悄地回答灰狼。
“仙君會和妖類做朋友?開什么玩笑?!被依秋@然不信,在他心目中,神仙遇到妖都會不屑一顧。
“是的,那位神仙姐姐是很好的仙君,灰桑就跟她是朋友。”白煙漲紅了臉爭辯道。
“切,誰信啊?!?p> “好了好了,你們安靜會兒吧。今天大概是買不到奶茶了,我們明天再來吧?!闭驹陂T邊的棕熊揮了揮爪子阻止了他們的爭辯。
眾妖剛要離去,頭頂?shù)摹傲璩俊闭信啤芭尽币宦暳亮似饋恚S之而來的是籠罩在奶茶店外面的結(jié)界開了道門。
奶茶店內(nèi),一身白色工作服的短發(fā)女孩笑瞇瞇地在同身邊的兩只灰鼠說著什么,高大挺拔的黑颯站在元曲身后,瞇著眼睛看他們交談。
其他的妖們一看奶茶店開了門,急忙跑了進(jìn)去,唯有灰狼若有所思,他眼明手快地拽住白煙,“那仙君叫什么名字?”
白煙嚇得一哆嗦,“元曲,她叫元曲。”
灰狼松了手,眼珠子滴溜溜地轉(zhuǎn)了下,有了想法。
九重天界,送走元曲的司命思索片刻去了北斗天權(quán)宮。
正在同天樞星君下棋的文曲星君見到司命微微一笑,“你這大忙人怎么有空來我殿宇了?”
司命笑著同文曲天樞說道:“特來尋你去招搖山垂釣,不料你還有客在?!?p> 在座的哪個不是聰明人,天樞聽了這話怨道:“從來也不見你尋我去垂釣,好生偏心?!?p> “我若尋你垂釣,文曲不得找我討說法了?”
天樞星君屬北斗七星中的貪狼星,初登七星之位便瞧上了溫潤如玉的文曲星君,萬萬年來始終不曾放棄。
天樞抿嘴一笑,“就你油嘴滑舌?!?p> 說完,天樞定定瞧了文曲星君一眼,飄然離去。
守在殿外的童子進(jìn)來,收了棋盤,又端了兩壺酒來。
“元曲歷的是什么劫?為什么你一直避而不見?!彼久潞蟀欀紗柹裆奈那?p> 文曲左手撐著頭,右手端起酒壺給自己和司命斟滿酒,緩緩道:“死劫?!?p> “怎么能是死劫?她不就拔了天君幾根胡子嗎?你不去求求情?那可是師……”司命忽然想起了什么,猛地一拍桌子,“你是不是放棄了?”
文曲喝了一杯酒,辛辣的酒刺得他皺起了眉頭,“是,我放棄了?!?p> 此言一出,疾風(fēng)驟來帶著戾氣。
文曲任由司命拽住領(lǐng)口的衣衫,生生受了他一拳。
被打偏頭的文曲低低笑了笑,猛地推開了司命,端起酒壺灌了兩口,“我不心疼嗎?那也是我?guī)煾担 ?p> “說好等她回來的,你為什么就放棄了?”司命踉蹌了一下,指著神情恍惚的文曲星君道:“我從未想過你是這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