蜷縮在衣柜里的褚一寧大氣都不敢出一聲,圓乎乎的杏眼直勾勾得盯著衣柜微乎其微的縫隙,但什么也看不到。
沉重的腳步聲就像前來索命的黑白無常,伴隨其后的還有刀刃在地板上摩擦的聲音,刺耳的恐怖在寂靜的空氣中蔓延擴散。
但是…鬼怎么會有腳步聲?!
緊接著傳來的腳步聲更是印證了剛才一連串的“靈異事件”皆是人為的。
“老大,人都不見了!”
說話的是一個粗獷的男聲,此時正畢恭畢敬得低聲說話。
皮鞋踩壓在木板上發(fā)出嘎吱嘎吱聲,低沉中帶著陰陽怪氣語調(diào)的聲音,讓褚一寧一聽就知道來者是誰了。
“所以你們愣著干嘛呢?搜啊!”
“天亮前找不到人的話,你們明天就不用干了!”
畢恭畢敬的男聲連忙應(yīng)下,然后匆忙得退了出去,而踩著皮鞋的那位,此時還停留在房間內(nèi)。
王非轉(zhuǎn)悠著他那細(xì)長的眼睛四處掃視著,最終把視線落在緊閉著的衣柜上。
他輕輕得挑了挑眉,正準(zhǔn)備打開時,另一道聲音打斷了他的動作。
“老弟,你這么大動干戈為了一個女人可不值得啊。”
王也伸出手撫摸著房間內(nèi)的墻紙,視線停留在畫上人物的眼睛上,然后兀得勾起嘴角,說話語氣十分輕佻。
“你特意裝的這些設(shè)備可花掉了不少銀子,一個微不足道的女人。哥我平時介紹給你的那群妞還不能滿足你?”
“呵……”
王非在聽到王也提起的那群女人時,仿佛被勾起許多不好的回憶,臉上的厭惡絲毫不加掩飾。
“她才不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女人,她是我的——”
“獵物?!?p> 王非最后輕飄飄吐出來的兩個字著實讓褚一寧心里一緊。
他這句話是什么意思?我是他的獵物?
同樣聽到這句話的薛羨零臉色也好不到哪去,緊緊盯著縫隙下緊繃著的臉透露著他此時很明顯的不悅。
“行吧,你說什么就是什么,誰讓我最寵愛你這個弟弟呢。
只不過,千萬別太玩出火,被老頭那邊知道了可不好?!?p> 一向紈绔的王也居然出乎意料得害怕他爸,而王非在聽到王也的告誡后,竟嗤鼻一笑
“放心,天高皇帝遠(yuǎn),他什么都不會知道的。
再說了,那女人的家世一般,就算我真動了她,也不過是碾死了一只螻蟻。”
笑得猖狂的王非所說的話讓一向好強的褚一寧愣住了,原來她的驕傲在他人的眼里不堪一擊,沒權(quán)沒勢的她在這些富二代眼中也只不過是只可以隨便置之死地的小螞蟻……
“只要沒人破壞我的計劃就好了,誰知道薛羨零那臭小子突然跳出來!”
王非說得咬牙切齒,似乎如果薛羨零此時出現(xiàn)在他眼前,他會毫不猶豫得將薛羨零那個混小子打到重傷。
一股恐怖的氣息即使在那兩人走后,依舊深深得蔓延到了褚一寧全身。她萬萬沒想到,看似簡單的一件事情背后,竟然有這么多算計。
而回想起剛才玩游戲在座的各位神情各異,似乎早就挖好陷阱等她中套了。
一直同她關(guān)系好的聞人語在認(rèn)識她之前,就同王也王非打過交道,更別提這件事完全是聞人語把她拉進來的,甚至剛才也是聞人語對她使眼色,讓她選擇大冒險的。
她不清楚聞人語到底對這些事知情多少,她不敢去想。
理清思緒的褚一寧不愿再細(xì)想,她突然覺得一切都很虛假。
她現(xiàn)在完全不知道該相信誰了。
衣柜狹小的空間彌漫著體溫的熱度,一股好聞的果香味隨著溫度的升高也變得更加濃郁。
因為黑暗的環(huán)境,讓褚一寧的鼻子更加靈敏了。原本慌神的她,在聞到這股淡淡的香味的時候,心情突然平靜了很多。
她微微轉(zhuǎn)頭看向?qū)γ婢o挨的男人,他的瑞風(fēng)眼亮晶晶的,是她現(xiàn)在心里唯一的一道光。
“是你吧?!?p> “那天在Gravity給我外套的那個人?!?p> 薛羨零沒想到此時的褚一寧會突然提到這茬,他愣了愣,猶豫了片刻,還是承認(rèn)得點了點頭。
而后又想起眼前的女孩根本看不見他點頭的樣子,才又從沉悶的胸腔里發(fā)出一句低音
“嗯?!?p> 那股熱氣仿佛就在褚一寧的耳朵邊一樣,余音繞梁的磁性顫音讓她瞬間沉溺了。
她早就猜到了,那件外套是薛羨零的。
“謝謝,我過幾天回宿舍就還給你?!?p> 說實在的,她不清楚薛羨零的行為到底是有什么意圖,但她此時不想再去猜疑任何一個人了。
剛剛親耳聽到的一切都讓她瞬間孤立無援,身邊的薛羨零此時是她唯一可以依靠的救命稻草。
“你在我面前,可以不用那么逞強的?!?p> 薛羨零的話猶如一顆小小的火苗試圖融化褚一寧已結(jié)冰的心,又猶如一絲微亮的光試圖滲透進黑暗荒蕪的山洞里。
短短幾句話瞬間觸動到褚一寧內(nèi)心的柔軟,原來自己假裝出來的堅強早就被他看穿了。
鼻子突然一酸,數(shù)次強壓下來的情緒就如洶涌的波濤般涌上心頭,她不是個愛哭的人,但她忍不住。
冰涼涼的眼淚順著蒼白的臉頰滑落,褚一寧側(cè)過頭去,最終的堅強就是掩蓋自己一時的脆弱。
她試圖用堅硬的外殼去保護自己免于遭受到重?fù)?,但眼前人輕飄飄的一句話卻又瞬間讓她硬實的外甲悉數(shù)崩塌,她果然沒有別人想象得那么堅強。
薛羨零沒有任何動作,他也微微得側(cè)過頭去,沒有說話。
因為他知道,眼前的女孩現(xiàn)在不需要安慰。
如果她想說,她便會主動開口,跟他一樣。
“你說我該怎么辦?”
女孩的聲音微微發(fā)抖,如果不是剛剛聽到的那些話,她可能至今還被蒙在鼓里,被王家兩兄弟耍得團團轉(zhuǎn)。
“王家兩兄弟沒有那么好對付,你現(xiàn)在最好的做法首先就是默不作聲得裝作什么都不知道?!?p> “然后……”
薛羨零給出的建議十分簡短,但卻意外得很細(xì)致,褚一寧茍同得點點頭。
王也王非家境殷實,從這次同商院合作的項目就可以看出來圣大有很多人都想高攀,試圖借用同王家兩兒子的交際讓他們搭把建橋。
這樣廣闊的人脈和豐厚的家庭背景不是褚一寧能企及的,一時意氣的反抗只會惹來更多的事端。
當(dāng)天空泛起一層魚肚白的時候,褚一寧便隨著薛羨零的帶領(lǐng)下,迅速乘車離開了威廉古堡,她再也不想在這個地方多待了。
“關(guān)于商院合作的這個項目,我選擇退出,你們可以把這個機會留給更適合的人。
至于商院接下來是否會錄取我,我會用自己的實力來博取?!?p> 褚一寧將這句話發(fā)給了王非,她要跟這群人劃清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