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她滿眼都是失望

　　林棲給生生氣笑了，她抄著手語調(diào)似笑非笑：“合著我解釋就是狡辯，她說話就是另有隱情對吧？”

　　她眼角隱隱發(fā)紅，眸光劃過一絲譏誚，懶洋洋拍了拍巴掌：“真不愧是一家人呢，好讓人感動啊！”

　　林耀文抿著唇臉色難看：“林棲，你能不能好好說話？”

　　林楚楚：“爸爸，都是我的錯(cuò)，棲棲生氣也是應(yīng)該的，您別生她的氣……”

　　“你給我閉嘴?！绷謼溲蹝哌^去，哼笑著咬字兒，“有你說話的份嗎？”

　　林楚楚咬了咬唇，臉上閃過受傷之色，眼見著林耀文又要開口斥責(zé)，林棲眼尾微挑，從包里摸出一只黑色的筆，斜了斜嘴角：“我可真是看夠了你們父慈子孝的戲碼?！?p>　　她點(diǎn)開錄音筆，林楚楚彰顯著惡意的聲音飄了出來——

　　“項(xiàng)鏈呢？”

　　……

　　“什么項(xiàng)鏈？我不知道……棲棲”

　　……

　　“你確定要跟我裝蒜？”

　　……

　　“那個(gè)項(xiàng)鏈我已經(jīng)賣給別人了，不可能再要得回來了！你死心吧！”

　　……

　　*

　　瞥見林楚楚陡然變得慘白的臉色，林棲唇角一松，幾分諷意。

　　上輩子已經(jīng)吃虧過一次，她怎么可能來之前什么準(zhǔn)備都不做？

　　只是她沒有想到的是，她的父親，的確自始至終，都沒有選擇站到她這邊，他甚至都不愿意停下來聽她解釋一句，不分青紅皂白上來就摁著她的頭要她道歉。

　　原來……她在他那里的印象已經(jīng)這么糟糕了呀。

　　林棲眸光一黯，自嘲地勾了勾嘴角。

　　聽到這么一段錄音，林耀文不可謂不震驚！

　　他平時(shí)以為乖巧的楚楚，私底下竟然是這么一副面孔，而他以為囂張跋扈的女兒……竟然才是真的受害者！

　　“笑……笑笑”撞入林棲那雙依然平靜的眼眸，他張了張嘴，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嗓子有點(diǎn)干澀。

　　林棲眼睫顫了顫，垂下眸避開他的目光，她的臉頰匿在大片陰影里，說不出的黯然。

　　林耀文聽見她略帶苦澀的聲音輕飄飄地：

　　“父親，你總說你對我多么失望，可您一定不知道吧，不知道從什么時(shí)候開始……

　　她緩緩抬眸，面色寧靜溫和，語氣沒有絲毫起伏。

　　“我對您再也沒有抱過期望了?！?p>　　林耀文神色一震，眼底劃過茫然和慌亂，他急于開口想要抓住什么：“笑笑，爸爸不是……”

　　林棲極輕地嘆了口氣打斷他，抬眼掃了一圈四周，她抓緊了包，如釋重負(fù)般松了口氣，笑了笑：“看來，我的確不適合來這里。畢竟”

　　“你們才是一家人?！?p>　　“打擾了?！?p>　　說完這句話，她肩膀一松，目不直視的路過林耀文，朝著樓下走去。

　　傭人神色訕訕地讓開一條道，她點(diǎn)點(diǎn)頭，昂首挺胸，頭也不回地出了門。

　　林耀文怔在原地，剛才的一瞬間，他似乎瞥見她眼角將落未落的一滴晶瑩。

　　他的笑笑……

　　有多久沒在他面前哭過了？

　　自從亡妻走后，她就變成了一副囂張跋扈，渾身帶刺的模樣。

　　他有時(shí)候會問她在學(xué)校里的情況，她笑瞇瞇地抱著他的肩膀撒嬌：“爸，誰敢欺負(fù)我呀？”

　　時(shí)間久了，他也就相信，她這樣的性子，只有欺負(fù)別人的份，誰還敢欺負(fù)她？

　　然而，就是這樣的笑笑，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不知受了多少委屈。

　　她凝望著他，眼中好似有萬千情緒，最終只化為一句平淡的——

　　“我對您再也沒有抱過期望了”

　　她字字不提失望，卻滿眼都是失望。

　　男人原本挺直的脊背，終于，一寸一寸彎了下去。

　　他都做了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