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水
玻璃晴朗,橘子輝煌。——北島
西城外國語學(xué)院在炎熱的夏天里安靜地守在這座城市的中心,像一位上世紀的老人在樹下安逸地搖著竹扇,閉著眼睛聽著蟬鳴。仿佛市中心的一切繁華與喧鬧都與它無關(guān)。大學(xué)周圍包裹著一圈商業(yè)街區(qū),西城這個自定義為文化發(fā)展大都市的二線城市說一不二地把市中心最好的地段劃給了外語學(xué)院,然后又用商業(yè)圈把大學(xué)文化圍了個水泄不通。上班族和大學(xué)生混雜在市中心,上班的上班,依舊遲到,上學(xué)的上學(xué),依舊掛科,倒也井然有序。
從來沒有人給柳依說過上大學(xué)會如此“商業(yè)化”,一出校門就是商業(yè)步行街,各大商場一應(yīng)俱全,美食一條街逐漸演變成三條街。導(dǎo)致才上了一學(xué)期的大學(xué),就喜提五斤肥肉。此刻柳依剛吃完午飯從食堂回來,一屁股坐在宿舍的床上,一臉惆悵的欣賞自己日漸豐盈的肚子。白色體恤上的油點像一個證據(jù)一樣指控著她大份麻辣燙的罪行。她嘆了口氣索性擠了一點洗衣液在油點上抹開,試圖“毀尸滅跡”。
陳希氣喘吁吁地提著盒飯從外面回來,奔著書桌跑過去一把抄起桌上的水杯,大口大口地往下灌,然后轉(zhuǎn)頭對著坐在床上的那位說:“哎,柳依我跟你說,你家哥哥,就那個誰,明天要來西城了”陳希頓了頓,一臉看戲地看著她“而且就在咱們學(xué)校?!?p> 某人聽見之后愣了兩秒鐘“你說誰,誰要來咱們學(xué)校?”柳依剛還一臉的惆悵瞬間變成了驚訝“我,我家哥哥?王宇博嗎我天!”她噌的一下站起來,兩眼放光地看著陳希,仿佛面前的人拿著五百萬支票在她面前晃悠。柳依突然愣了一下“不可能,我家清博的行程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你騙我的吧?!彼袷峭蝗灰庾R到什么一樣,看著對面迷之微笑的陳希。
陳希:“你這么好騙,將來可怎么是好?”
柳依:“找打!”
陳希本身就是一個愛開別人玩笑的調(diào)皮鬼,每天都活得沒心沒肺樂呵呵的,再加上她扎著高馬尾活像個高中生,卻總愛擺大人的譜,能活到現(xiàn)在絕對要感謝她事后狗腿的態(tài)度。陳希立馬求饒,“姐我錯了,真的”她看見柳依離她兩厘米的拳頭停了下來,又壯膽小聲地補了一句,“下次還敢?!彼粋€百米沖刺就帶著盒飯跑了出去,宿舍里只留下了她的笑聲和一個搏擊選手人型雕像。
柳依在經(jīng)歷了這不到一分鐘的大起大落之后,徹底看清了這個和自己朝夕相處的女人是多么的無聊。自從上大學(xué)以來,柳依除了學(xué)她的日語專業(yè)以外,也沒參加什么社團,也不愛跟著陳希她們逛街買衣服收拾自己,每天給自己最低綱領(lǐng),穿的干凈清爽就行,索性柳依本身底子也不差,是個看起來極舒服耐看的女生,笑起來還蠻燦爛的讓人想起早晨的朝霞。不怎么收拾也基本看得過去,只要不開口說話暴露她憨憨的內(nèi)心,光站在那甚至別具一格的清麗。所以閑暇時間就額外的多。她本身除了偶爾彈彈古箏之外也沒有別的什么愛好。
直到有一回她看見一部網(wǎng)劇,因為是原來看過的小說改編的劇,所以就一時提了興趣瞅了一眼。可就因為這一眼,那一襲白衣少年便住進了她的心里。
第一眼不是帥,而是熟悉。像是記憶深處,像是前世的故事被掀起一角那般。寶玉初見黛玉時“這個妹妹我曾見過的”,柳依心底也冒出了這樣的感覺。
這個從未見過的人,看到第一眼,便能想到他身上是何種氣味。
再看名字,王宇博,陌生無比。
柳依從回憶中回過神來,床上的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一打開微博,是王宇博的更新。
“西城,我來了”是轉(zhuǎn)發(fā)某個代言活動的官宣。
西城地方邪,說什么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