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仙術!”
“不不不,這是戲法,假的!”方潛淵極力辯解,會變戲法和會凝火術,二選其一,會凝火術有什么值得吹噓?
居中的老者目瞪口呆,隨后目光轉移到方潛淵的身上,“原來你也是仙人……”
“哈哈哈——”方潛淵擺了擺手,火焰瞬間消失,朝著大家拱了拱手,“別站著了,都坐下吧?”
大家陸陸續(xù)續(xù)坐下,琉音悄悄的夾起最后一只米蝦,方潛淵正準備繼續(xù)夾片香腸,才發(fā)現(xiàn)老者還是目不轉睛的看著自己,并沒有坐下。
“坐呀?嚇得我都不敢吃菜了。”方潛淵朝老者挑了挑眉,一副沒大沒小的樣子。
“你也是仙人?!崩险哂樣樀溃踔翛]有被欺騙的怒意,依舊雙目失神,顯得難以置信。
“你看我像是仙人嗎?我那只是障眼法,都是假的?!狈綕摐Y一本正經(jīng)的回答道,老者明明已經(jīng)被坑過一次,方潛淵居然又在挖坑。
“不信,不信?!崩险邤[了擺手,這才坐下,然后若有所思,“來,敬你一杯!”
怎么拐彎抹角的騙我喝酒呢?怎么這也能繞到喝酒上?方潛淵簡直匪夷所思,難以理解老者的想法,“不是不給面子,是真的不喝酒。”
“那我自罰三杯,算是賠禮道歉。”說著,老者就準備一飲而盡——
酒又不是什么好東西?方潛淵抓住老者的胳膊,“總要有個自罰的理由吧?”
“我先自罰完再說!”老者看著方潛淵的手,并沒有主動鄭掙脫。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這酒有多好喝呢!弄得像是在騙酒喝一樣。”方潛淵微微搖頭,并不打算松開手。
“唉——”老者輕嘆一聲,“怪我有眼無珠,之前那樣稱呼上仙。”
小娃?方潛淵繼續(xù)搖頭,“你自己說的,只是個稱呼而已。假設就算我是所謂的上仙,論資排輩,你叫我小娃,總好過張口叫我孫子好吧?”
“不敢不敢!”老者連連搖頭,端起的酒盅依舊沒有放下。怎么連玩笑話也如臨大敵的對待?
看樣子方潛淵并沒有說服老者,怎么年紀大了,都這么倔?絞盡腦汁,方潛淵依舊沒能找出理由,于是無奈的說道,“反正在我這你沒有自罰的理由,如果覺得叫小娃不妥,那以后就叫我潛淵,她是琉音?!?p> 松開手,老者似是默念了兩邊,然后端起酒盅一飲而盡,開始了自罰。
“我還是我??!”所謂的上仙,不過就是修仙者,而且我們只是筑基期而已,方潛淵看著老者,實在于心不忍,“我還是那個沒見過米蝦,不知道香腸的小娃??!”
老者微微一愣,灑出不少酒。
“剛才那杯就足矣,沒必要罰三杯?!毖垡娪行В綕摐Y急忙得寸進尺,“之前那樣吃吃喝喝的,不開心嗎?沒必要像這樣!”
“是的是的,我們還是我們!”琉音也在一旁說道。
一左一右從兩邊進言,老者雙眼有些失神發(fā)直,顯然已經(jīng)醉了,“只罰一杯?”
總算勸完了老者,方潛淵長舒一口氣——不對,還有件事!于是起身,走向了弦高那張桌子,侯伯上席居中坐著,弦高和莫一左一右。
徑直走向莫,方潛淵將手搭在莫的肩上,莫轉頭看來,方潛淵卻微微俯身對著侯伯說道,“侯伯,你讓他少喝點?!?p> 侯伯這才察覺到身后站了個人,發(fā)現(xiàn)是方潛淵后,有些疑惑。
“我勸他怕是聽不進去,只好勞煩侯伯幫忙把關了。點到為止就行,喝酒傷身?!?p> “好!”侯伯點著頭,看來并不需要更多的理由。畢竟當初是方潛淵和弦高碰見的侯伯,畢竟是方潛淵答應下來要幫忙,所以相對村里其他人,方潛淵和侯伯的關系更融洽一些,而且弦高還是一路上陪著侯伯聊天的人——
這請求,侯伯肯定能做到。
至于弦高,畢竟是方潛淵推出來當擋箭牌的,真讓他喝的酩酊大醉,或是狂吐不止,方潛淵米粒大的良心,也會隱隱作痛。
“潛淵,你怎么過來了?”弦高像是才看見方潛淵,疑惑道。
方潛淵直起身,掃了眼桌上的菜肴,“我來桌子底下找你呀!”
“沒醉、沒醉!”弦高臉蛋有點紅,顯然喝了不少酒。
見狀,方潛淵不再多說,無奈的回到座位——吃席的時候,跑到另外一張桌子,這事也就方潛淵能做的出來。
老者正疑惑方潛淵去做什么,眼神卻看向方潛淵的身后。方潛淵回頭看去,又是陌生的老者端著酒盅走了過來,方潛淵頓時頭疼不已——
嗯,不是來找我的?
老者使了個眼色,其余喝酒的老者也都站了起來,“失禮了,這才知道是上仙出手相救——”
琉音急忙起身,手中的筷子并未放下,顯然不知道應該如何處理眼前的局面,于是回頭看向方潛淵——
“她還未成年!”方潛淵再次搬出免死金牌,怎么好端端的吃飯,一旦和酒扯上關系就異常復雜?
“這——”老者遲疑著,看了眼其它老者,似是希望通過眼神商量對策。
“菜來了!”奶奶踱步走來,將菜碟放到琉音面前,“你們喝酒,她吃菜!”
定睛一看,又是一碟米蝦,琉音頓時連連點頭。
“也好,那我們——”老者一飲而盡,其他老者緊隨其后。琉音夾起米蝦,吃了起來。
原來奶奶是去弄米蝦了?方潛淵回頭看了眼弦高那桌——看來兩盤米蝦的待遇,僅此一家。方潛淵竊笑起來,老者緩步離開了。
又端上來一道菜,方潛淵看到后不禁瞟了一眼琉音,果然,琉音雙眼放光——奶白色的鯽魚湯,點綴著些許蔥段。
不得不說坐在上席的好處,所上的菜必定擺在上席面前,直到擺不下了,才將之前的菜碟挪向別處。
鯽魚的身形過于肥碩,以至于琉音看起來不像是在夾魚,而是費力的挑魚——
“先吃黃辣丁?!鼻鍩貊a魚里混雜著獨一無二的黃辣丁,奶奶語調(diào)正常,并不擔心別人聽見。
“對,那才是好魚!”老者附和道,顯然都是吃魚的老手。
琉音嘿嘿的笑了起來,似是有些不好意思,“我吃鯽魚就行?!闭f著,就將鯽魚挑入碗中,為瓷湯勺騰出容身之所。
奶奶微微搖頭,正準備去夾黃辣丁,動作卻突然停止,隨后看向方潛淵,“我筷子不干凈,你夾給她?!?p> 這?方潛淵沒想到琉音吃魚還有自己的事,突然在想不干凈的事,又在想給琉音夾魚的事,腦袋突然停止了轉動,顯得不為所動——
老者也看向方潛淵,“我筷子也不干凈?!?p> 呃,發(fā)生了什么?我是誰?我在哪?方潛淵的手像是由別人在驅使一樣,起身將黃辣丁夾入琉音碗中——
琉音也被這突然的情況弄懵了,目不轉睛的看著方潛淵,不知道說什么好。
大眼瞪小眼,為別人夾菜這事,還真是第一次做。
“吃呀?”奶奶不再看著方潛淵,視線輕移,看向琉音。琉音聞言才回過神來,看著碗里的鯽魚和黃辣丁,突然嘿嘿的笑了起來,“嗯!”
方潛淵六神無主,遲疑著坐回座位,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
“你——”老者的話戛然而止,似是想到不知道如何稱呼方潛淵,然后停頓了下,“吃魚、吃魚!”
方潛淵微微點頭,舀了點魚湯細細品嘗,思緒在腦海里蔓延,以至于渾然不知的端著空碗,還以為自己在喝魚湯——
“闖滴——”上菜的人遠遠就開始高呼,端上來一個臉盆大小的蒸籠。
熱汽不斷升騰著,視線穿過白霧,方潛淵看見一片片肥瘦相間的肉片摞在下一片肉上,連成一個圓環(huán)。肉下面鋪墊著不知名的蔬菜。
“這是?”方潛淵看向老者。
“閣子?!崩险哳D時來了精神,仿佛一整晚都在等待這個。
不知為何,方潛淵突然想到了粉蒸肉,不得不說,這道菜確實有資格壓在其它菜碟之上,香味瞬間開始彌漫。
顯然這就是壓軸的大菜,方潛淵發(fā)現(xiàn)不少人開始陸陸續(xù)續(xù)的離席,手上端著碗,看來是要去添飯。扭頭看了眼琉音,她的兩條魚還未吃完。于是方潛淵看了看人群去往的方向,開始和老者一起吃起了“閣子”。
當然要吃肉!方潛淵看著老者舉筷不定,提醒道,“那,那有瘦的!”
老者的臉色愈發(fā)通紅,看來酒勁開始上頭,“誰吃瘦的?”老者反問道,“我只是想找塊小的?!?p> 哈哈,方潛淵笑而不語,老者好像又恢復了之前的舉止,不再拘謹。
再次坐回座位,老者看了眼方潛淵夾的肉,自己的肉明顯小得多,“想當初,這樣的肉,一口氣我能吃二十塊!”
方潛淵的笑容愈盛,看來老者真的醉了,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連連點頭。
“你別笑啊,是真的!”老者再三強調(diào)著。
“還有魚籽!”琉音驚訝道,仿佛之前并沒有發(fā)現(xiàn)。
“魚籽是補腦袋的,不過吃多了會變笨?!崩险邔㈩^埋在碗里,含混不清的說道。
“真的嗎?”琉音看向奶奶,滿臉的疑惑。
“是有這個說法?!蹦棠踢@才將責怪的目光收回,不再看著老者,“這點魚籽,并不多,放心的吃?!?p>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