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鐺鐺!
周圍傳來敲擊金屬的聲音,弦高和方潛淵像是身處鐵匠鋪之中。
“這把刀——”中年男子接過影炬后飛快的打量著,通紅的爐火倒映在影炬身上,“出自凌云宗之手,卻不是凌云刀?!?p> “嗯,凌云秘境里得到的?!狈綕摐Y解釋道。
“這材料——”大叔并沒有小心翼翼的拿著影炬,仿佛影炬并沒有方潛淵想象中的那般珍貴,“確實是桐炭。只是沒想到居然用一整塊桐炭來打造?!?p> 看大叔這表情,仿佛這樣做并不值得,方潛淵微微點頭,“怪不得這么黑,原來是炭?”
大叔看了一眼方潛淵,突然說道,“小何,什么是桐炭?!”
一旁打鐵的同齡人應聲停止手中的動作,挺直腰桿看向大叔,隨后連連眨眼,似是在翻閱自己的記憶,“桐炭,由天雷擊中百年以上的梧桐樹產生,二者缺一不可且并不一定產生?!?p> 面對突如其來的抽查,小何一邊說著,一邊看了一眼方潛淵,“產生出的桐炭會緩慢擴散,一旦梧桐樹死亡,桐炭也會消失。似金非金,似木非木,一般用于輔料?!?p> 聽起來還不錯?方潛淵微微點頭,聽起來好像還會隨著梧桐樹生長?可為什么會是輔料呢?
大叔擺擺手,示意小何繼續(xù)忙他自己的事,收回目光看向方潛淵,“桐炭稀有但不貴重,并不是打造兵器的上好選擇?!?p> “你想要把這三樣添加進去?”大叔再次確認道。
“結果大概會是什么樣?”方潛淵小聲問道。
“其重其形皆不變,添加星鐵會使得更加鋒利,月石陽巖屬于輔料,使得這把刀不至于變脆。”
更加鋒利且不易折斷?
方潛淵連連點頭答應下來,交付完定金拿走回執(zhí),和弦高向住處走去。
“他們這煉器是怎么回事?”方潛淵看向弦高,“不僅要打鐵,怎么還要背書?”
“哈哈哈——”顯然當時小何的反應讓弦高也有些意外。
“煉器大概是個什么樣的學習流程?”方潛淵不禁問道。
“起初和煉丹一樣,都要掌握材料的特點,所以要看的玉簡不少?!毕腋呗詾榧涌觳椒?,“然后才能開始你所謂的打鐵?!?p> 這打鐵居然是背書優(yōu)先?方潛淵神色怪異,腦子不好使連打鐵都不行?
“對了,據(jù)說天靈根在魔道無獄和結丹期打起來了?!毕腋呦袷遣畔肫疬@事。
“結果呢?”方潛淵目瞪口呆,方潛凡為什么會和結丹境打起來?
“不知道。”弦高微微搖頭,“魔道無獄那邊果然不是什么好地方?!?p> “那凌云宗有何反應?”總不能看著天靈根白白受欺負吧?
“這——”似是沒想到方潛淵會這樣問,弦高思來想去,“沒聽說有什么反應?!?p> 天靈根的事凌云宗不會坐視不理,那就說明要么是還沒來得及反應,要么是不值得有何反應的小事情。
然而所知甚少,又該如何判斷?方潛淵轉換著思路。
“別人都是好奇天靈根的事,可你好像是關心?”弦高有些疑惑,不應該問和天靈根打架的人是誰嗎?
“你為什么會關心天靈根的事?”弦高愈發(fā)疑惑,那是和希微仙子一樣遙不可及的人。
因為你眼中的天靈根,在我眼中只是方潛凡。方潛淵努力睜大雙眼,裝作真誠,“因為我心地善良。”
睜著眼睛說瞎話,方潛淵居然沒有絲毫的臉紅。
然而更詭異的是,弦高居然微微點頭,似是贊同方潛淵的說法。
原來在你眼中我真的是心地善良?方潛淵滿臉的驚訝,弦高這眼神是不是有問題?
回到住處,雖然影炬送去加工,但方潛淵還有一刀一劍,所以并不妨礙每天的訓練。
十月份的天氣詭異多變,昨天還在過夏天,今天就突然翻臉不認人的降溫,仿佛進入冬季。
后廳之中四人正圍著方桌,三人坐姿正常,唯有方潛淵佝僂著身形像是飽受嚴寒的侵蝕——他們三個穿的都是寒暑不侵的衣服。
朝天椒大豐收,弦高正哼著曲子用針線串著朝天椒。
“明天,明天就能去拿影炬了?!狈綕摐Y像是數(shù)著指頭過日子,滿心期待和影炬的重逢。
“我也來幫忙!”琉音似是已經看會如何串朝天椒,笑嘻嘻的提議道。
弦高微微點頭,桌上還有針線,看向方潛淵正準備說話,卻被方潛淵搶先道,“我就說有點耳熟,這是清丹大會聽到的那首曲子吧?”
“嗯?”弦高微微一愣,似是沒想到方潛淵居然能聽出來,隨后浮現(xiàn)笑容,“沒錯,就是希微仙子的那首曲?!?p> “原來是這首!”琉音恍然大悟。
“你居然能哼出來?”畢竟只聽過一次,方潛淵驚訝的看著弦高。
“你不也能聽出來嗎?”弦高理所當然的反問道,依舊一副笑呵呵的表情。
“哎呀,你算是有心了。”方潛淵突然放大音量,似是唯恐別人聽不見一樣,目不轉睛的看著弦高,“還有倆人怕是只顧著看大美女呢!”
琉音并沒有轉頭,而是從眼角瞥向方潛淵,臉上的嗔笑并沒有刻意隱藏。
莫則是轉頭直勾勾的看著方潛淵,“還錢。”
怎么又開始叫我還錢?方潛淵哭笑不得,這分明也是在找茬,“要錢沒有,要命——不給。”
“他看也就算了,畢竟異性相吸;可你為什么也會留著口水跟著一起看呢?”方潛淵依舊看著弦高,像是在對弦高說話,“難道同性也相吸?”
這話顯然是說給琉音聽得,琉音眼珠飛轉,隨后也很認真的說道,“還錢?!?p> 聞言,方潛淵急忙起身然后回頭看向自己坐著的椅子,“這屁股底下沒那么多的外債吧?”
“嘻嘻——”
“嘿嘿——”
“還有件異常重要的事情?!狈綕摐Y重新坐下,滿臉的為難。
弦高的朝天椒已經串好一半,停下手中的動作看向方潛淵,“什么?”
“十月份,再不貼秋膘怕是就熬不過這個冬天了?!狈綕摐Y滿臉的愁容,“要不咱們明天吃頓羊肉吧?”
方潛淵似是漫不經心的說道。
“哈哈哈,好!”弦高滿口答應下來,原來方潛淵要說的就是這事。
“一言為定!”方潛淵像是唯恐弦高不認賬,急忙確定下來,隨后才展露著笑容。
“你倆吃不吃羊肉?”方潛淵看向琉音,琉音笑嘻嘻的點著頭,仿佛這個問題有些多余;方潛淵又看向莫,莫則是看了一眼方潛淵——
連苦瓜都吃的人,又怎么會不吃羊肉?
“那就可惜了?!狈綕摐Y滿臉的遺憾,“本想著你倆有誰不吃,我就正好多吃點;或者你倆都不吃,我就能胡吃海塞一頓?!?p> 琉音洋溢著笑容開始搖頭,這么好的機會可不能讓方潛淵一個人獨享。
“其它的菜呢?”弦高問道,又開始串朝天椒,所以并沒有抬頭看向方潛淵,“這季節(jié)可沒有那么多的菜了。”
“豆腐除外,這玩意一年四季都有?!狈綕摐Y很是欣喜。
“還有魚,魚也是一年四季都有!”琉音興沖沖地說道。
唯有莫,莫喜歡的苦瓜唯有等明年了。倆人的話無異于在莫的傷口上撒鹽。
“那些都不重要,明天專心的吃羊肉。咱們直接燉一鍋!”方潛淵在桌上比劃著,這手勢圈定的范圍有些夸張。
“經你這么一說,還真是把饞蟲勾出來了?!毕腋哐手谒?,仿佛微微抬頭就能嗅到剛出鍋的羊肉香味。
“貼秋膘!”琉音很莊重的點點頭,像是要把這事牢記于心,這樣每年就不會錯過了。
似是因為方潛淵言語的不斷干擾,導致弦高和琉音幾乎同時串好朝天椒,兩人不約而同的拎起辣椒串——
“看起來真喜人?!狈綕摐Y不斷點頭,“當裝飾都沒問題,甚至綽綽有余!”
串好的朝天椒就像是一串鞭炮一樣,不過略有不同,畢竟盯著鞭炮看心里總會隱隱有些戒備,而這朝天椒則是單純而又熱烈的紅紅火火,仿佛無論掛在哪都不會覺得突兀。
……
次日的廚房中,弦高正站在灶臺前。琉音圍著方潛淵,方潛淵正端詳著手中的影炬——
之前的影炬若是內斂到極致,顯得有些黯淡,那此刻的影炬依舊黯淡,不同的是在星鐵的加持下,黯淡中偶爾閃過一絲光亮——
感覺就像是抬頭看著烏云密布的夜空,卻若隱若現(xiàn)似是錯覺的能看到些許星光。
“饅頭,來!讓我砍一刀。”方潛淵很是和善的說著極其恐怖的話。
莫剛洗完手,看著方潛淵翻了個白眼。
方潛淵將影炬遞給琉音,“看到了嗎?這可是寶刀!”
琉音先是看著刀柄,隨后目光逐漸向上打量著刀身,正如方潛淵所見,偶爾閃爍著似是錯覺的星光,凝神細看,刀背上的細密鋸齒仍在——
仿佛眼前的影炬還是曾經的影炬,未曾改變。
莫還在看著方潛淵,他的意思方潛淵自然明白。既然星光影炬入手,為何不來試試手?
“我傻啊,現(xiàn)在跑去和你切磋。等回來的時候,連口湯都沒有了?!?p> 方潛淵連連搖頭,扭頭看著弦高的背影。這香味,已經開始彌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