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難嗎？方潛淵的這招進攻只為了化解莫的進攻，莫劍果然被挑開——
然而莫并不意外，莫劍又回到他的掌控之中，變?yōu)闄M掃。方潛淵不得不再次防守，然而莫像是又找到了機會，趁著方潛淵舉刀的同時瞬間變招，挑向方潛淵的手腕——
沒完沒了？
手腕在前，身體在后，能格擋一次，第二次怕是就只能躺在地上后悔。于是方潛淵不退反進，“云集霧合！”
方潛淵頓時變成一只刺猬，讓人無從下口。莫開始抽身后退，然而方潛淵并不甘于只做一只刺猬，“步月登云！”
形勢逆轉(zhuǎn)，現(xiàn)在是方潛淵進攻的時刻。影炬也毫不客氣，瞄準(zhǔn)著莫的腰身。
莫并不是被動防守的性格，上挑影炬的同時，輕點莫劍，直擊方潛淵的手腕——
“云奔雨驟！”
以攻擋攻，方潛淵也不是什么好脾氣的人，甚至此刻笑了起來。
“云步?！蹦纳碛霸俅物h忽不定，看來他的體力又恢復(fù)不少。
這小子又想進攻？明明是一招防守的步法，但莫的真實意圖顯然瞞不過方潛淵，“風(fēng)云突變！”
怎么能給他喘息的機會？
然而方潛淵的所有進攻都像是在自娛自樂，看來應(yīng)該請教一下方潛凡，要不然自己對這烏龜殼實在束手無措。
莫并沒有放任方潛淵拉開距離，顯然此刻是他占上風(fēng)。莫劍似是沾染了云步飄忽不定的氣息，以至于方潛淵眼珠上下亂竄，聚精會神的應(yīng)對著即將到來的進攻——
若是往常，此招一出便會造成“平手”的局面。
決不能疏忽大意！
然而方潛淵依舊不知道應(yīng)該如何面對，繼續(xù)后退嗎？
不，方潛淵瞬間否定這個想法；防守正面？然而正面的范圍太大，無異于撒大網(wǎng)撈小魚，完全沒有可行性。
反客為主的主動進攻？
也不行，這也已經(jīng)嘗試過?；叵肫饋?，肚子仿佛都會隱隱作痛。
那該如何？
不得不說，這讓人異常惱怒，進退兩難的局面似乎只剩下一條出路——
認輸。
認輸？方潛淵認輸？方潛淵對莫認輸？
“云集霧合！”
自己唯一做錯的地方在于讓出了切磋的主動權(quán)，以至于莫可以肆無忌憚的進攻，而自己則是處處掣肘的被動防御——
等等！
靈光一閃，方潛淵努力按捺心中的喜悅浮上臉龐。手中的影炬突然停下，“穿云——”
不等方潛淵招式用完，等候多時的莫劍迫不及待的想要躍向方潛淵的肩頭。
嗯？
方潛淵為何還不回防？為什么還不變招？
以傷換傷？！
莫瞬間看穿方潛淵的意圖，眉頭微皺，陷入思量。
但影炬顯然沒有留給莫足夠的思考時間，迫使莫必須當(dāng)機立斷——
誰說考慮萬全的人就不能變成以傷換傷的莽夫？
莫不得不防守，莫劍后撤的瞬間突然一滯——
莫劍繼續(xù)前進！
這一瞬間有太多的博弈，而這正是方潛淵所謀求的結(jié)果——
原本處于下風(fēng)的方潛淵此刻搶得先機，縱使是以傷換傷，莫也是先受傷的那人！
手下留情？不不不，看看方潛淵此刻臉上和善的笑容就知道，他壓根沒想這事。
我來啦！
“云步?！蹦袷青哉Z，然而話語飄進方潛淵的耳中，無異于晴天霹靂——
誰說他非要用劍來防守？他還會步法??！
不等方潛淵從三十六計里抽出上上簽，莫劍已經(jīng)掃向方潛淵的肩膀——
束手就擒？
不，魚死網(wǎng)破！
雖說晚了一步，方潛淵抽回影炬想要亡羊補牢——
莫瞬間登頂，立于不敗之地，沒有了任何后顧之憂。莫劍繼續(xù)橫掃，莫也趁勢向前一步，方潛淵頓時瞪大雙眼，這小子耍詐！
“等——”一記重拳，砸向方潛淵的腹部——這才是莫結(jié)束切磋的行禮，“——等——”
今時不同往日，那邊還有看客，你小子也不知道手下留情？或者先記在賬上也行啊！
痛苦倒地的方潛淵顯然沒有把話說完的機會，不自覺涌出的淚水堆積在眼眶中，模糊著視線。
黑，這小子下手極黑！
若問方潛淵從這一年和莫的切磋之中學(xué)到了什么，這毫無疑問寫在第一條！
而且要用拳頭大的字來寫，要用朱砂替代濃墨！
“潛淵！”方潛凡顯然沒見過這陣勢，臉上的笑容消失不見，仿佛這結(jié)局正如他所擔(dān)心的那樣——
眼下這情況，誰敢說是點到為止的切磋？分明就是嬉鬧間引火上身，做事出格。
噢，還有個人是第一次見到這局面。如此急切的語氣，說明方潛凡肯定誤會了什么，方潛淵強忍著腹部的不適，對了，還有誠馮，所以是倆人第一次見這局面。
方潛淵此刻既想笑，又被疼痛折磨，以至于臉上的表情極其怪異，像是被人打傻了一樣。
“早告訴過你，這小子下手很黑——”方潛淵在方潛凡的攙扶下起身，“——然而你卻錯過上次替我出氣的機會?！?p> “啊？”方潛凡明顯一愣，像是不認識方潛淵一樣。
“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不過還好，都是平局——”方潛淵看向莫，仿佛這才是最重要的事，“對吧，饅頭？”
莫并沒有回答，不知是默認了方潛淵所說，還是懶得反駁。
方潛淵仿佛并沒有任何異常，只是一共說了三句話，都是一邊吸氣一邊說——
既然疼痛難忍，那就老老實實忍著別說話??！
方潛淵試圖不斷的吸納空氣去填充疼痛，仿佛這樣就能撫平一切。
方潛凡沉默不語，眼前的景象似乎還是難以接受。
“哥，他倆就是這樣。有時候正吃著飯，也會放下飯碗跑去比試，然后回來繼續(xù)吃飯。”弦高哭笑不得的解釋道，一個巴掌拍不響，然而這倆巴掌異常古怪。
“對！”琉音也連連點頭，“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
方潛凡滿臉的錯愕，看著神色正常的莫、弦高和琉音，仿佛是他大驚小怪。
“他倆的事，就交給他倆自己處理吧！”誠馮對著方潛凡說道，“而且剛才那架勢，說是拼命我都信！”
確實，正常的切磋又怎么會瞄準(zhǔn)要害呢？
方潛凡遲疑的點點頭，“也是，看起來就知道不是第一次切磋?！?p> “所以說，你要替我出氣?。 狈綕摐Y總算能正常的說話，看來這一年的經(jīng)歷使得腹部被動獲得了些許的抵抗力。
“哈哈——”方潛凡不禁笑了起來，繼續(xù)攙扶著方潛淵向拱門走去，然而方潛淵并沒有接受他的好意，雙手叉腰掌心向上，步履蹣跚的自己走著，“不過看你倆切磋，也挺有意思?！?p> “有意思——”方潛淵意味深長的重復(fù)了一遍，然后看著方潛凡，“等我倆聯(lián)手獲勝，你的下場也會很有意思的！”
“哈哈哈——”方潛凡連連點頭，看起來像是滿口答應(yīng)，又像是聽到可笑的事情。
這可不一定是玩笑話，方潛淵看了一眼莫。
然而離開習(xí)武場，不等走到后廳，方潛淵便生龍活虎，仿佛剛才挨了一拳的并不是他。
“你小子給我等著！”方潛淵底氣十足的對莫說道，“解決完天靈根，順手就把你也收拾了！”
又是熟悉的放狠話環(huán)節(jié)，又是熟悉的面無表情。
不對，莫看了一眼方潛凡，仿佛這才是方潛淵所說的重點。
“對了，不是約好要解釋外號的由來嗎？”方潛凡并沒有忘記自己獲勝的獎品，又恢復(fù)了笑容。
聞言的方潛淵已經(jīng)笑了起來，隨后看向莫，“你要是連續(xù)叫他的名字，就會變成莫莫，然后變成饃饃，最后再給這個稱呼一個正式的待遇，所以就變成饅頭了。”
方潛淵一邊說著，一邊對莫含笑點頭。
“而且這個外號不是我想出來的，而是她——”方潛凡一本正經(jīng)的指著琉音。
琉音瞬間瞪大眼睛，隨后連連搖頭，極力否認，秀發(fā)紛飛，“不是我，我沒有！”
“所以我是無辜的，冤有頭債有主，你應(yīng)該找她?！狈綕摐Y滿臉無辜的對著莫說道，“做鬼都別放過她?！?p> 一提起鬼，方潛淵又不禁笑了起來，“我們這還有個聽鬼故事會緊張到拔劍出鞘的人！”
“嗯？”方潛凡自然不可能知道是誰，一旁的弦高笑了起來。
“還有一個講鬼故事往自己脖子上掐紅印的人——”弦高的笑容頓時變成訕笑，神情微妙。
“是誰？都是誰？”方潛凡左右打量著，試圖找出蛛絲馬跡。然而四人很是默契，不約而同的傻笑著。
方潛淵笑容愈盛，怎么好像都是人才？而且是個頂個的人才？
笑作一團的眾人逐漸散去，各自忙碌。
獨留在原地的方潛淵東張西望，是學(xué)著方潛凡去修煉呢？還是去看琉音煉丹？看著遠去的背影，方潛淵微微搖頭，還是晚上修煉。隨后又回頭看去，莫正向著習(xí)武場走去——
我也去練武？
換做常人，一天之內(nèi)連敗兩次，怕是已經(jīng)在顧影自憐的思考人生，自信心早就碎了一地——
然而方潛淵是方潛淵，他的自信并不需要任何基礎(chǔ)，卻能憑空懸浮。
對，他的自信宛如空中的太陽，不過此時被過眼云煙遮擋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