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渴！好渴！
這一瞬間，他的思維很亂！
腦子里有很多的想法。
最終，凝聚成了一個極端不可思議的想法。
就在這個想法冒出來的同時，他猛地站起身，將目光放到枯井中。
打開手機的手電筒。
這一次，這口枯井不再跟上次似的。
陰風呼嘯，黑漆漆深不見底。
反而一眼就能看到底。
區(qū)區(qū)三米的距離，井內(nèi)的風景，一覽無遺。
看到了里面早已經(jīng)預料到的東西，張楷長長呼出一口氣。
他猜對了！
但是，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反而是災難性的壞消息！
枯井底，正四仰八叉的躺著一個人。
一個看上去已經(jīng)死去多時的人。
身上已經(jīng)爬滿了蛆蟲，還散發(fā)著一股淡淡的腐臭味。
臉已經(jīng)被腐蝕了一半。
不過才過去兩天，竟然已經(jīng)開始腐爛了……？
這口井，簡直太古怪了……
盡管如此，張楷還不至于認不出來那到底是誰。
沒錯。
那就是自己?。。?！
是自己的尸身！
當年那個公交車站的大叔，是一個死人！
甚至有可能是報紙上那個退伍老兵。
而自己現(xiàn)在，也是一個死人！
這個長夜app，應該是死人用的論壇！
所以，才會有那么多詭異的奇聞異事，怪異新聞！
那都是從前他無法在現(xiàn)實中找到的！
這也就能解釋，為什么老楊在網(wǎng)上搜不到這個app。
看起來，這個死人圈子，還奇才輩出？
竟然還研究出了死人專用的軟件和論壇來了？
這一刻，張楷的頭上浸滿了冷汗。
雖然他已經(jīng)產(chǎn)生了一些猜測，可是這一刻，當他確認這個事實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內(nèi)心的一陣悸動。
一個問題解決了，可更多的問題又出現(xiàn)了。
……
第一，我為什么會死？
第二，為什么我活著的時候，能看到已經(jīng)死了的人？
第三，為什么我活著的時候，就能用這個死人的論壇！
第四，我死了，老楊咋辦？
第五……
只不過這些問題，沒人能給他解答。
他就連自己是怎么從公路，又跑到這口枯井來的，都不知道。
……
不知道為什么，呆在這井口邊，他感覺到很心安。
明明井里還有他半腐爛的尸身，可他依然感覺心境前所未有的安詳。
這種感覺很詭異，很違和。
而且，我現(xiàn)在的身體到底算是什么？
靈體？
魂魄？
那為什么能被車撞飛？
為什么自己仍然能夠觸碰到那個交警？
為什么自己仍然可以接電話？
人死后的世界，似乎和他原來想象的有些不同……
不過那也是肯定的，畢竟活人并不知道死后的世界，是什么樣子的。
無論什么地府，什么厲鬼勾魂無常索命，什么十殿閻羅……
那都是古典文學傳統(tǒng)文化編造出來的結晶，當不得真。
眼見才為實。
他還在思考著。
突然！
他感覺喉嚨中一陣怪異的干涸。
緊接著，渾身上下都發(fā)出了一種強烈的脫水感。
渴！
好渴！
他感覺好渴好渴！
而與此同時，他的意識也開始產(chǎn)生一陣戰(zhàn)栗的波動，似乎隨時都有可能會崩潰。
水！
他起身跑出了院中，飛快地跑到外面林中的一條小河溝邊！
如果是平時，他肯定會覺得這種村中河溝溝里面的水，已經(jīng)被污染了，非常不干凈，打死也不可能直接喝的！
可現(xiàn)在，強烈的干渴讓他來不及多想了！
有那么一瞬間，他甚至覺得，如果不喝水，自己的現(xiàn)在這個半靈體狀態(tài)下的身體，會直接潰散掉！
拿手捧起一捧水，他急急的灌入水中。
剎那。
一種強烈的劇痛，順著水流動的位置，從舌頭，到喉嚨，到整個五臟六腑！
傳來一股火辣辣的疼痛！
鉆心！
那種感覺翻心熬腸！火烹油煎！
就仿佛他剛剛喝下去的，根本不是水，而是最最致命的硫酸！
因為喝下這一捧水，渴感消失了。
可五臟六腑火燒一般鉆心的痛苦，令他難以忍受，痛苦的在地上抽搐著，打著滾。
許久許久，他才掙扎著從地上爬了起來。
他的意識，開始越來越模糊。
眼前的視線，一點點暗淡下來。
他又一次陷入了昏迷，這一次，他感覺前所未有的虛弱。
……
再一次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三天后的深夜了。
這一次，他依然傍在井圈邊，靠著井圈斜斜的躺著。
手機依然滿電。
張楷癱坐著，長長嘆了一口氣，仰起頭看著天。
老楊，已經(jīng)好幾天了，你……已經(jīng)去右江了吧。
我好后悔，沒能和你說那句話。
也許這輩子，我也沒有機會再和你說出那句話了……
對不起。
我現(xiàn)在這個模樣，意識時而消散，身體也有一種無形的虛弱感時時傳來。
我能感覺到，我身上有什么東西在一直流逝著……
也許等到流逝干凈了，我這具人不人鬼不鬼的靈體，也就會徹底消散在天地間了。
這應該也是所有死者的歸處。
根本沒有什么九幽地府，沒有什么九重天闕，沒有什么六道輪回。
死了就是死了，再也回不去了……
希望沒有我的世界，你也能幸福、快樂。
張楷咬了咬牙。
雖然心中還有太多的留戀，太多的不甘、不舍……
可人死不能復生。
這是傻子都知道的事情。
張楷默默垂下頭。
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么，等著靈體徹底消散？
唯一能給他帶來些許慰藉的就是，手機還能用。
雖然沒有其他的應用了，但起碼還能刷一刷長夜。
點開長夜，入眼的是一條條的帖子。
千奇百怪。
張楷一目十行，心中的問號又慢慢多了起來。
這個軟件有一個最奇怪的地方，那就是看不到每個帖子的作者信息，根本不知道是誰寫的。
所以也沒有私聊功能。
就算張楷想要找一個和自己處境類似的人，問一問，人死后都能做什么，想要了解更多死者世界的常識，卻也沒地方聯(lián)系。
他現(xiàn)在真的是稀里糊涂，滿腹疑問。
這一切都有些太讓人懵逼了。
倏地！
他眼神無意中掃到論壇頁面的最底部。
原本只有【論壇】【故事】【新聞】，這三條選擇。
可是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竟然多出了一個新的選項。
【系統(tǒng)】
張楷眼神微微一亮，他清楚地記得自己看到枯井帖子的時候，還沒有這個選項！
是自己死后才出現(xiàn)的！
一下點開系統(tǒng)頁面。
純黑色的背景上，只有兩行血紅色的藝術字。
【地府系統(tǒng)】
【解鎖度：0.011%】
張楷端詳了半天，產(chǎn)生了一些合理的遐想。
一個系統(tǒng)。
需要解鎖之后才能用。
可到底怎么解鎖？
你丫好歹給個系統(tǒng)說明啊！
要不咱這兩眼一抹黑，拿什么解鎖？
正在張楷滿臉蛋疼的時候，耳邊突然傳來腳步聲。
有人？
張楷也沒躲，反正也沒人看得到他。
院外。
一個清晰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緩緩靠近院落。
隨后，走進了一個人。
一個熟悉的人。
三年前，他們有過一面之緣！
竟然是那個公交車站，給自己整出長夜app的中年大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