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是……小顏?”
安幻想了許久,終于冒出了個名字。
南欣心中有驚喜,也有點疑惑,看來,安幻對于朱顏的確不算熟悉。
“安祿哥哥還好嗎?”
安幻低下頭,說:“這些年不見,你可能不知道,他早就失蹤了,或許現(xiàn)在都不知道在哪個國家吧?!?p> “安祿哥哥……我很想他?!?p> 朱顏的語氣忽然無限忸怩,似乎她與那個安祿更為親近。
只是安幻臉色都沒有變一下,只是說:“你們兩個,也真是可惜了。”
此刻,朱顏有意無意朝窗外看一眼,曉南欣會意,便端著杯茶走進(jìn)去。
“喝點水吧?!?p> 她伸手越過安幻遞過去,卻不小心潑在了男人的肩膀上。
朱顏忙扯了紙去擦,擦了幾下,神色黯然。
*
“怎么樣?”
曉南欣等朱顏出來,連忙問。
“沒有,沒有那個疤痕,”朱顏好像也很失望:“安祿肩膀上的疤痕,是小時候幫我挑扁擔(dān)磨壞的,知道的人不多,也很隱蔽,我想,應(yīng)該不至于特意去消掉?!?p> “的確,若是植皮修復(fù),也該留下些痕跡?!?p> “還有件事,”
朱顏又回頭看了一眼獨坐不語的安幻,說:“安幻平常慣用右手,方才你潑咖啡時,他第一反應(yīng)卻是用左手去擋……”
“什么意思?”
曉南欣不太明白。
“他們兄弟倆,只有安幻是左撇子,小時候被叔叔強行改了過來,不過,本能的反應(yīng),或許更難騙人?!?p> 曉南欣不知道是失望多一點,還是松口氣多一點,她想早點查出真相,又擔(dān)心這么多年,安幻真的只是安祿所扮演的一個角色,如果真是那樣,就太可怕了。
“行了,我明白了,這次真是謝謝你?!?p> 其實比起查案,曉南欣此刻更加欣慰于自己能與朱顏平心靜氣地說話,雖然常常念叨著任務(wù)完不成就完蛋,大不了呆在人間浪蕩,不過她還是想為這些紅線主做點什么的。
畢竟,眼見了真人,感受到她們的感受,總歸還是些微不一樣了。
這,或許也是月老把她趕下來的用意吧。
等朱顏回家,曉南欣又接到了七三的電話。
“南欣,我們又查了查安祿失蹤那段時間的異常事件,發(fā)現(xiàn)那會兒,安幻不是停職了嗎?”
“對啊,我知道?!?p> 曉南欣把耳朵貼近一點,說道。
“他回了老家,卻忽然開始翻修老家的房子,你知道的,安家老宅那套房簡直就是危房了,好些年了也沒人管,安幻卻突然運來許多材料翻修,這不是很奇怪嗎?”
曉南欣陷入沉思,卻越想越是脊背發(fā)涼。
“你看過《連城訣》嗎?”
就在七三以為已經(jīng)斷線的時候,曉南欣幽幽的聲音從聽筒里傳來。
“你該不會認(rèn)為……”
七三也不敢下什么斷言,只是略一思忖:“我這里有老宅具體地址?!?p> “發(fā)給我?!?p> “不了,我們一起,你一個人我不放心?!?p> 七三的聲音,是寒夜里一點難得的溫度。
“好?!?p> *
安家老宅雖然就在本市,可總歸有些偏遠(yuǎn),七三開車,即使如此,曉南欣也在感覺自己脖子馬上就要斷了的時候終于到達(dá)目的地。
“下次出門我一定要帶那什么U型枕?!?p> 這是曉神仙新學(xué)的詞匯,她在天上時,根本不需要坐車,也沒體驗過,如今覺得長途車簡直是種酷刑,非常經(jīng)典的對頸椎的折磨。
七三只是一笑,他可猜不到身邊這個披著人皮的家伙心中真的在想什么,只說:“現(xiàn)在好一點沒有。”
南欣懶得解釋她根本沒暈車,開玩笑,從前跟著筋斗云翻滾都沒事,只是搖搖手說:“行了,開始查吧。”
附近的鄰居大都搬走了,曉南欣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又好不容易才讓他們回憶起當(dāng)年的事情。
“哦,記得安幻回來了吧,好像還看見了安祿,兩個人搬著材料……碰到過一次,說是要自己翻修房間,”
一個大爺吸著煙葉說:“我問要不要找人幫忙,想著俺家兒子也是辦這個在行的,不過他們好像不太愿意,”
“而且他們干活好像很趕,常常晚上也在做,估計就住里頭了,唉,都說是危房,不知道他們怎么敢住著。”
大爺說了不少,卻讓曉南欣越聽越奇怪。
“這么說,是他們兄弟倆一起修房的?”
七三也皺起眉頭:“是挺奇怪,就這么個破房子,有啥好修的?!?p> 南欣等大爺走遠(yuǎn)了,才指著遠(yuǎn)處房頂說:“我可能是小說看多了,當(dāng)時就想著,若是安祿死了,被人封入新修的房屋里,就像連城訣里面的砌墻那章一樣……”
“可如今看,至少安幻并不是為了處理什么罪證才開始翻修房屋的。”
“不管怎樣,我們都可以老宅查查。”
曉南欣吹了聲口哨,一只德牧沖了過來,要是不仔細(xì)看,還真會以為是鄉(xiāng)下哪家豢養(yǎng)的大狼狗呢。
七三忙后退一步,又習(xí)慣性地拉住曉南欣,順便護(hù)住她。
“干嘛,沒事兒,”曉南欣一副大大咧咧的樣子,說:“這是我跟那邊家里借的狗,可以找找老宅里的異常,再說了,咱們夜探鬼屋,可不得壯壯膽?”
七三實在想象不出來她是如何借到這么漂亮一條狗的,可看人家的確很是溫順,也并沒有攻擊的意思,反而好像還是在有點不耐煩地帶路似的,才說:“哦……好吧。”
其實這狗根本就是羅西所變,聽見曉南欣越說越?jīng)]邊,氣得瞪她一眼,又覺得自己真是悲催,明明是個監(jiān)察官,卻落得當(dāng)牛做馬的境地。
卻不知道曉南欣是真傻還裝沒懂,甚至對七三笑著說:“你看,狗狗都躍躍欲試呢,咱們出發(fā)吧?!?p> 說是這么說,可大半夜的跑去一棟老宅,說不定還是兇宅的地方,南欣心里不發(fā)怵幾乎是不可能的。
于是她緊緊跟在七三身后,見這棟樓還真的有翻修過的痕跡,看起來的確沒有附近小樓那般老舊,只是,似乎已經(jīng)很久沒人來過,門前荒草叢生,連大門的鎖都略微腐朽,七三用力一拉,便推開了。
曉南欣躡手躡腳,跟著一人一狗走進(jìn)去,里頭漆黑一片,她緊張得一頭汗,半天才摸出手機照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