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雪恥
可是“天有不測風云,人有旦夕禍福?!庇行?zāi)禍的發(fā)生,事先是無法預料的。王富貴以為投降了賽罕王,那之后的事便可以高枕無憂。不曾想到的是,在去威寧海子的道上,卻殺出個程咬金讓他措手不及。而且,這個程咬金還不是一般的瘟神。
這個瘟神是和他有著新仇舊恨的劉將軍,看著劉將軍似笑非笑的面容,王富貴一下想起前些日對劉將軍下的狠手。想到這,他心里就不禁直打哆嗦。顫顫微微的雙手連連拭去臉上豆大的冷汗,神色十分慌張,不知該如何是好。
朱祁鎮(zhèn)見王富貴惴惴不安,輕笑道:“怎么?王員外竟如此不知禮數(shù)?見了故人招呼都不打一聲?”
朱祁鎮(zhèn)言罷,只聞噗通一聲響,便見著一身肥膘的王富貴跪倒下來,像是一塊巨石重重砸在地上。面色崩潰的王富貴雙手扶地,哀聲求饒:“小人上有七十歲花甲老母,下有襁褓中的待哺幼兒,一家共七十二口都張著嘴要我養(yǎng)活,小人也是迫不得已而為之,希望劉將軍能體諒小人的苦衷。若劉將軍肯通融,小人愿散盡家財全數(shù)孝敬將軍?!?p> 朱祁鎮(zhèn)險些被氣得笑出了聲,他沒想到這奸商在自己面前耍起了下三濫的把戲。他冷笑了一下,大聲喝道:“我大明乃中央之地物華上國。爾等生在福中不知福,卻要冒著殺頭之罪,千里迢迢遠涉塞外,走私貿(mào)易通敵叛國。來人,將所有人拿下,一律按滋敵大罪處死!”
王員外身后眾家奴一聽要被殺頭,臉色一片全數(shù)煞白,眾人紛紛跪地求饒:“將軍饒命.....將軍饒命.....小的們也是被王員外脅迫而來,求將軍饒命??!”
面如死灰的王富貴費勁爬起身,手忙腳亂踢向家奴:“你們這些吃里扒外的狗東西,拿著老子的錢財,竟反咬老子一口?!?p> 吃人嘴軟,拿人手短,家奴們也只能悶著聲任由王富貴踢打。
“夠了!本將可管不著你們之間的事。來人,統(tǒng)統(tǒng)拉下去處斬!”
朱祁鎮(zhèn)見他們相互推脫,心里不惱怒不已?!班弁ㄒ宦暋蓖鯁T外再次跪了下來:“劉將軍饒命啊,我真是為了養(yǎng)家糊口迫不得已?。∑炔坏靡寻?!”
朱祁鎮(zhèn)見他還在為自己訊接口開脫,一時心中怒火沖天,他指著王富貴叱罵:“好一個養(yǎng)家糊口!你王員外踐踏著無數(shù)百姓的尸骨,換來了你一家七十二口的紙醉金迷。此舉比豪取強奪有過之而不及,韃子殘害邊關(guān)百姓,你王員外脫不了干系。從居庸關(guān)到萬全衛(wèi),沿路村落哪座不是十室九空?你們?yōu)榱四抑薪疱X私自滋敵,卻罔顧我大明百姓的生死。這干得都是什么?干得都是人神共憤天理不容之事!今日就算本將饒過你們,那日月之上的蒼天怎會饒過你們?九泉之下不能瞑目的百姓怎會饒過你們?”
朱祁鎮(zhèn)說完大手一揮,無情轉(zhuǎn)過身背對著他們。
王富貴見兩名士兵把自己拽起,頓時被嚇破了膽,他聲嘶力竭大喊:“劉將軍,我要揭發(fā)宣府總兵官挾勢弄權(quán)、盡干為非作歹之事將功補過,懇求將軍給我一個機會?!?p> 哈銘見他臨死前還敢和皇上討價還價,不耐煩催促士兵:“拖下去,拖下去?!?p> 朱祁鎮(zhèn)一聽宣府,心里不由一揪,他急忙出言阻止哈銘:“等下!把王員外帶過來?!?p> 士兵聞令后,將全身發(fā)軟如同癱瘓成一灘死泥的王富貴,拖行到了朱祁鎮(zhèn)面前。王富貴滿頭大汗淋漓,大聲喘著粗氣呼吸格外急促,看來剛才的事對他產(chǎn)生很大的恐懼感,才會讓他變成這幅極度驚恐狀。
朱祁鎮(zhèn)緩緩俯下了身,輕輕地給王富貴正了下衣領(lǐng),輕言說道:“要想將功補過.....也不難,只要你說出的情報干系重大,那我就會考慮是否重新定罪?!?p> 王富貴聽聞朱祁鎮(zhèn)的話語之后,雙眸里有著一絲求生渴望色,他屏住了粗氣殷切道:“將軍放心,我說的情報絕對駭人聽聞?!?p> 朱祁鎮(zhèn)輕輕點頭,帶著絲贊許之色道:“那宣府守將做出何種壞事?你且速速說來。”
王富貴重重吐了一口氣,如數(shù)道:“那宣府守將.....在當今圣上御駕親征前,便暗底下為韃子提供大明的防御部署機密?!?p> “嘶.....”在場的所有軍士聽了這則重磅訊息,無不大吃一驚。
怪不得也先總能尋到兵力孱弱的關(guān)卡。原來,他早已對大明軍事部署了如指掌。
王富貴戰(zhàn)戰(zhàn)兢兢瞄了一眼朱祁鎮(zhèn),見他喜怒不形于色,心里一下有些疑惑,難道這情報不夠驚天動地?想到這,王富貴吞了一口唾液,繼續(xù)說:“那守將的跋扈姿態(tài)實在令人發(fā)指!為了方便與韃子往來,他便讓韃子自由出入宣府,不準官兵阻撓。甚至.....每年還侵吞了將士多半軍餉,將士們無不怨聲載道?!?p> 朱祁鎮(zhèn)眼里閃過一絲狠厲:“你手上可有證據(jù)?”
“我...我沒有?!蓖醺毁F局促不安的揩去臉頰上汗水。
朱祁鎮(zhèn)一聽沒有證據(jù),面色頓時冷了下來:“那我豈能相信你一面說辭?”
王富貴見朱祁鎮(zhèn)聲色陰冷,誠惶誠恐的伏在地上解釋:“我所言之事都是千真萬確!如有虛假違誤甘愿受天打五雷轟!”
朱祁鎮(zhèn)見他神色惶恐,不像是撒謊之樣,因此聲色也就放緩了幾分:“這些事,你是如何知曉的?”
“不敢瞞將軍,這些事在宣府那是人人皆知!百姓們看在眼里也只能忍氣吞聲!”
袁彬撫著額頭道:“難怪在隆越客棧時,那兩名隨從竟敢衣著蒙古服飾大搖大擺,原來是出于這個緣由。哎......沒想到我大明邊關(guān)竟糜爛到這種地步。”
哈銘憤怒的邁到朱祁鎮(zhèn)面前主動請纓:“請將軍下令,屬下愿前往宣府誅殺那殘渣余孽,是為江山社稷除去一害!”
隨著哈銘說完,所有人的目光都向朱祁鎮(zhèn)這里挪了過來。朱祁鎮(zhèn)只是微微搖頭不語,他一雙幽暗深邃的目光里泛著一縷神秘之色,讓在場人難以捉摸。見朱祁鎮(zhèn)陷入了沉思,所有人也不便打斷,耐著性子等他開口。
終于,在過了不知多久,朱祁鎮(zhèn)對哈銘道:“一動而牽制全身,以目前局勢來看,宣府暫時不能動?!?p> 接著,朱祁鎮(zhèn)吩咐道:“來人,除了王員外,其余家奴一律斬首示眾!”
“遵令?!?p> 見士兵肅嚴的走過來所有家奴都慌了神。一剎那間,嚎啕大哭聲接連不斷響起。
楊四郎忙掀開長袍跪在朱祁鎮(zhèn)面前:“四郎想為兄嫂報仇雪恨!懇請將軍把王管事交給四郎處置?!?p> 朱祁鎮(zhèn)指著眾家奴道:“你可記得害死你兄嫂的仇人模樣?”
楊四郎眉毛擰到一起,眼睛里迸發(fā)出一股股仇恨之火:“就算王管事化成灰,四郎也記得他的樣兒。”
朱祁鎮(zhèn)沉聲令道:“將所有家奴依次站好!”
楊四郎見狀,面露誠懇之情:“將軍此恩,四郎此生銘記在心?!?p> 朱祁鎮(zhèn)對一旁的士兵伸出手:“取刀來!”
士兵趕忙從刀鞘中取出腰刀呈來。朱祁鎮(zhèn)揮了揮腰刀對楊四郎道:“報仇怎能沒有刀?接著!”說著將武器扔給了楊四郎。
楊四郎穩(wěn)穩(wěn)接住武器,沖冠眥裂向家奴人群馳去。眾家奴見楊四郎面帶煞氣,紛紛低下頭避開他的眼神。
“你,出來!”
楊四郎橫握腰刀,直指人群中一名惶恐不安的家奴。
此家奴正是收了王管事銀子的幫兇。他認為自已經(jīng)將頭勾得很低了,就差把頭塞進衣裳里去了。但沒想到......還是被楊四郎認了出來,他忙跪倒在地哭道:“饒...饒命啊,那天,我也是受王管事所指使,求...求饒過我!”家奴邊說邊將懷中的銀子捧在楊四郎面前。
楊四郎一腳將他手中的銀子踢灑在地,怒吼道:“求饒?去黃泉路上為我兄嫂求饒吧!”說著楊四郎猛然一刺,將腰刀刺進了他的肚中。
“啊.......”
一瞬之間,家奴痛得哇哇大叫,臉上面容扭曲擠成一塊極為駭人。
楊四郎見他痛苦之狀,心中十分解恨!手上的勁不由加深了三分,直到家奴聳落下腦袋斷了氣,他才猛烈抽出了腰刀,任由家奴倒在地上。
人群中,一名尖嘴猴腮的瘦高個兒心驚肉跳的彎下雙腿,以讓自己不是那么的顯眼。怎奈何他個兒太高,任他怎么彎曲雙腿也無濟于事。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楊四郎深呼吸了一口氣,大聲喝道:“王管事,還不快將你的狗命納上來!”
朱祁鎮(zhèn)見王管事畏怯窩在人堆里不敢出來,對士兵命道:“將那瘦高個押出來!”
燕回朝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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