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奔襲 二
時間來到子時深夜，夜色十分深沉。此時此刻，一支驍勇飛騎奔襲向漠北深處。
威寧海子處所，綿延幾里的氈帳中央。一座大帳之中喧嘩紛鬧爭執(zhí)不休。以激進派為首的恩和道：“大王，明人使出奸計騙過我軍，屬下實在氣不過，懇請大王讓屬下調(diào)兵回?fù)??！?p> 賽罕王瞥了恩和一眼，眼中滿是厭惡之色。在賽罕王下令撤軍回到威寧海子后，他就已意識到自己可能被明軍給蒙騙，心中雖然有些惱悔，但貴為瓦剌王爺，哪里放得下面子向手下承認(rèn)自己錯誤？
現(xiàn)在恩和再次揭開他的傷疤，賽罕王心中自然有些怨恨極為不滿：“此事休要再提，容太師歸來再議?！?p> 恩和耐著心中的急躁勸道：“大王，屬下斷定明軍數(shù)量不在我軍之上。大王只需調(diào)遣兩千名士兵便可反撲。在明軍還未撤回塞外之前，請大王下令，讓屬下做先鋒直擊.......”
“住嘴！留守駐扎此地的人數(shù)何來兩千？你張口就要兩千名士兵？讓本王上哪里給你弄去？”賽罕王惱怒回絕了恩和的請求。
“若士兵不足兩千，我愿領(lǐng)一千士兵回伐明軍?！毙挠胁桓实亩骱驮俅蔚馈?p> 席下扎多是為保守派之首。作為年過半百的他常駐威寧海子，自然是久經(jīng)官場的圓滑之輩。在他心底最深處，對于恩和的提議也是極為贊同的。可是，恩和的提議一直被賽罕王與伯顏帖木兒所抗拒。
在察言觀色許久片刻，他揣摩透兩位大王的心思后，決定迎合二人博得歡心；于是掉轉(zhuǎn)矛頭指向恩和：“大王方已道清守兵不足兩千，恩和將軍為何還要一意孤行？調(diào)走精兵只剩弱病殘，豈不是陷威寧海子于險地？如若脫脫不花派兵來襲，那般后果你可想過？”
扎多的一席言語，讓高坐的賽罕王與伯顏帖木兒不住點著頭。
黑著臉的恩和沒想到扎多會和自己唱對臺戲，他在心中默默想了片刻，緩緩回道：“本將是經(jīng)過縝密分析才敢提議出回伐明軍，扎多大人何必在這危言聳聽？”
“危言聳聽？”扎多冷哼一聲道：“敢問恩和將軍如何得知明軍數(shù)量在我軍之下？”
恩和憤然站起身大為不悅：“既然扎多大人問起，那我只好說清其中兩點原由，以免在座的諸位對我惡意詆毀。其一，假設(shè)明軍數(shù)量占優(yōu)，那他們在沖散我軍陣型后，為何不直攻到底？非要令士兵從兩側(cè)突襲？這豈不有違兵家常理？既然已沖散陣型，按兵家之道當(dāng)趁勢增派騎兵進戰(zhàn)場，以勢如破竹之勢橫掃潰敗敵軍，方為勝敵之策?！?p> 帳中所坐之人聞后，交頭接耳連連點了點頭，對恩和說法十分贊同。恩和只說出一點便贏得了多半人的認(rèn)可，這是賽罕王所不能接受的。他緩緩低下頭用眼里余光瞄向扎多，希望他能出言反駁恩和。
扎多對賽罕王的眼色盡收眼底，他踱步走到席中會心一笑：“恩和將軍所言的確不假。但倘使明軍將領(lǐng)的目的是沖著兩位大王而來，那之前的突襲目的不就解釋得通了？”
“扎多說的有理！”扎多話語在大帳中還未散去，賽罕王便發(fā)出了呼喝聲。席下眾人細(xì)細(xì)品了一番，覺得此番話也不無道理，也跟著點起了頭。
“扎多大人真是好臆測，讓本將佩服！”恩和狠狠盯著扎多，咽下了一口惡氣。
恩和面色悅?cè)换鼐矗骸澳茏尪骱蛯④娕宸?，真是我莫大的榮幸！還請恩和將軍指教第二點原由。”
恩和吸入一口氣息平定住心中的焦躁，鎮(zhèn)定道：“不知在座的諸位可有考慮過？從關(guān)內(nèi)到漠北如此漫長的補給線，需要多少人力財力才能將糧食輸送到漠北？明國在今年經(jīng)歷過無數(shù)次大小戰(zhàn)役，致使其國庫空虛民不聊生。值此之際，明國理當(dāng)是休養(yǎng)生息，如何敢發(fā)動大戰(zhàn)攻伐漠北？”
“恩和將軍言之有理！”
“我贊同恩和將軍的說法！”
方才還贊同扎多的帳中眾人，在參酌了恩和一席言語后，再次站向恩和的隊。賽罕王以及伯顏帖木兒聽后面上雖不認(rèn)同，但腦中還是有著一絲違心的贊同感，乃至不知該說甚么來反駁恩和，不僅如此，就連扎多也是無言以對。
恩和見狀，揚眉吐氣的笑道：“扎多大人可還有話說？”
“你....就算你說的對，那也不能領(lǐng)兵回?fù)?。倘若其他部落派兵來襲，威寧海子不是任人蹂躪？”扎多在絞盡腦汁后，擠出了一句無力的反擊。
“哈哈哈......扎多大人在說甚么渾話？如今草原，還有哪個不長眼的敢與我瓦剌作對？”恩和毫不掩飾自己話語中的譏諷。接著，他再次請纓：“請大王下令，讓屬下回?fù)裘鬈?，一雪前恥！”
賽罕王見扎多無力回?fù)?，只能同意了恩和的請求，可話還未出口，讓人聞之喪膽的鐵蹄聲再次響來。賽罕王猛然起身，環(huán)顧詢問：“太師回來了？”
“敵襲！敵襲！”
帳外士兵的尖厲聲，讓帳中所有人愣滯不語，他們難以想通來者是哪股敵對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