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萬物有靈,必先敬之
李府。
“娘,你干嘛呢,都是血腥味,惡心死了!”李霰雪滿臉厭惡地看著地上那剛被施以杖刑,渾身是血的秋絳,萬分嫌棄地用衣袖捂住了口鼻。
“哼,這丫頭倒還挺忠心,也有點(diǎn)本事,竟穿著婚服把我雇的那些人給唬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苯叫亩自诘厣?,揪著秋絳的頭發(fā),發(fā)狠的眼神里滿是輕蔑,“不過可惜啊,跟錯了主子,再忠心也沒用,狗如此,人,亦如此。說!李慕兒去哪兒了!”
“我家小姐……咳咳咳……早就跑了,你們這些豬狗不如的人……不配知曉她的下落!”說完,秋絳朝姜浣心臉上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
“賤人!”姜氏把手一摜,秋絳的頭被狠狠地砸在了地上。一旁的丫鬟趕忙遞過一塊干凈的手帕,擦去姜氏臉上的血污。
“雪兒啊,這事你怎么看?”她站起身,接過手帕,用它一遍一遍地擦著手,轉(zhuǎn)頭向李霰雪道。
“聽他們的描述,李慕兒用的似乎有點(diǎn)像是瑤光臺的‘九步移星’之術(shù),但不可能啊,李慕兒從來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瑤光臺又遠(yuǎn)在青州,而且她已經(jīng)脈俱損,無法修真了呀……”
“看來,我得去找找那個人了?!闭f著,姜氏又乜斜著眼看向秋絳:“來人,把她給我扔出去,曉得她是怎么死的嗎?”
“是,夫人,她是上街買菜時(shí)遇到宵小之徒,被謀財(cái)害命,活活打死的。”
“很好,去吧。”
“誒!”
幾個家丁正沒走出幾步,姜氏又補(bǔ)充道:“將蕓媽雙腿打折,送到乞丐窟去,再給她一張李慕兒的畫像。告訴她,聽話些~不然,可保不齊什么時(shí)候,哪家急著納妾的官老爺冷不丁兒地,就突然看上了她老家那待字閨中的女兒啊?!?p> “是!”
“娘,你這是要做什么???”家丁走后,李霰雪忍不住問道。
“那幫乞丐整天在各個地方來回走動,四處乞討,讓蕓媽混進(jìn)去,我們不就等于得了一群不要錢的眼線了?只要李慕兒不出期和縣,蕓媽乖乖聽話,不出三五天,我肯定能得到她的信息。我也敢確定,她沒法再修煉了,能甩掉那些人,肯定是用了什么妖術(shù)。就算真的出了縣,我也會讓她客死他鄉(xiāng)!”
“娘~女兒好不容易回家來陪您,干嘛老提她啊。”
“行啦,雪兒啊,你師父特許給你這幾天假,讓你回來看我,你可不能恃寵而驕啊,我覺得還是明天就命人送你回去的好。作為關(guān)門弟子,你可是最有可能繼承師父衣缽,成為下一任玉衡榭宗主的人,要努力啊,只有這樣,你父親才能以你為傲。
“娘,女兒明白,回去后我也會托師父他們幫忙,掘地三尺也要找到李慕兒,活要見人,死要見尸!”說完,李霰雪的眼里燃起了無邊恨意。
從小到大,母親的全部心思幾乎都想著怎樣能讓李慕兒遭世人唾棄,不會成為她們母女倆的絆腳石。而她呢,從小到大,母親都沒真正關(guān)心過她,對她說過最多的話就是:“趕緊修煉!你知不知我在你身上花了多少心思!”、“我要讓他們好好看看,我姜浣心的女兒,才是這李府真正的嫡女!”
李慕兒,都是李慕兒,就是她讓母親變得如此狠毒薄情,只要她死了,母親就能全心全意地對我,父親也會好好疼愛我們的。想到這,李霰雪緊攥著的雙手開始微微顫抖。
縣城,某腳店內(nèi)。
李慕兒生無可戀地摸著她那脹得難受的肚子。這副身體到底怎么回事,還沒吃多少呢,就這樣了?簡直剝奪了她人生中的最大樂趣。
“公子可吃好、想好了?”坐在對面的何樞問。
“想好了。”李慕兒站起身,“走吧。對了,不如我們以兄弟相稱吧,一直‘在下在下’的,也是生疏了。我今年十八,不知何公子貴庚啊?”
“哦,我今年十九,比公子長一歲。我們還是直接以彼此的名字相稱吧,你我若稱兄道弟,似乎不太適合……”說著,何樞的目光移向了別處。
嗯?為什么啊,難道他發(fā)現(xiàn)了什么?
“也許不是因?yàn)檫@個。主人,想想你現(xiàn)在姓什么?!?p> “???我現(xiàn)在姓李啊……哦,我現(xiàn)在姓木,他比我大,所以要稱我為弟,呃,好吧,我知道了?!?p> “那我叫你璧崶?好像怪怪的……”
“沒事,我一般不講究這些,你想叫名或字都可以?!?p> 李慕兒朝何樞作了個揖,“那,何樞,我們出發(fā)吧?!?p> “主人,你現(xiàn)在可得好好改變一下你的說話習(xí)慣了,什么‘老娘’啊,這些的?!?p> “我知道我知道~嘁,啰嗦?!?p> 主人,系統(tǒng)檢測到你心情不太好,怎么了嗎?”
“唉,我擔(dān)心秋絳和蕓媽啊,我跑了,她們兇多吉少啊?!?p> “我知道,你因?yàn)樵鞯挠洃?,對她們產(chǎn)生了感情,但現(xiàn)在沒法回去呀,就算回去了也救不了她們,還可能把自己搭進(jìn)去。你現(xiàn)在最重要的就是治好自己的病,別想那么多了?!?p> ……
一路上和系統(tǒng)聊著,李慕兒不知不覺跟著何樞來到了一片無人的空地。
他走到一棵樹下,微微抬起手,目光虔誠地望向樹的枝椏,那樣子,就像是在晚宴中邀請心儀女孩一起跳舞的紳士,口內(nèi)似乎還默念著什么,“木曰曲直,通達(dá)四氣,愚有所求,望得相助……”
須臾,他的指間和樹上的一片葉同時(shí)發(fā)出了柔和的青色微光,仿佛在彼此呼應(yīng)著。見狀,何樞的手緩緩垂下,那片葉隨之脫離枝干,慢悠悠地飄落到了距離地面十多厘米處,然后開始以極快的速度變大。
“木木,快上來?!?p> 李慕兒完全看呆了,稀里糊涂地就隨著何樞踏上了那已有一張炕桌大小,正好能站上兩個人的樹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