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都給我站住!”
剛到岳家莊寨門口邵武五人被攔了下來。門樓上挑起兩只大大的燈籠,照得莊子門口白晃晃一大片。一個身材佝僂的老者,手里還拿著一支火把,在邵武面前晃了晃。
“你就是邵武嗎?害得大家找了半夜?!鄙畚溆浀盟窃来逭?。
隨后,從寨門內(nèi)轉(zhuǎn)出了三個黑衣皂服的壯年男子。他們?nèi)搜锒伎嬷?,冷冷的盯著邵武五人。特別是他們看著邵武,眼里帶著些明顯的不善。
領(lǐng)頭的一個人問道:“你是邵武嗎?為什么被他背著?”
“我受傷了,腦子昏昏沉沉的,很痛,走不了道!”
“是嗎?”領(lǐng)頭那人臉露詫異,“怎么大家都說你今天見了一只血狼就跑,跑得比兔子還快。不會是跑步時摔傷的吧?”
“我,我不知道。我不記得了!”邵武腦子嗡嗡的響,他感覺這個人的話語就像一根根尖銳的利刺,刺得他腦子發(fā)痛??吹贸觯@個人對自己帶著一股強烈的敵意。
“你們帶他去馬廄那里,好好教教他,巡邏隊的人怎么能逃跑。見了一只血狼就能跑嗎?那么見了強大一些的妖獸何以自處?你們是巡邏隊,不光要做好監(jiān)視巡查,還要時時想著保護鄉(xiāng)親們,必要時候挺身而出,而不是遇事就逃,枉顧他人的死活!”領(lǐng)頭的人說得頭頭是道、振振有詞。
岳村正點后哈腰,“吳大人說的對,吳大人說得很好,我們這兒窮鄉(xiāng)僻壤的,他們都不懂規(guī)矩。我們立即教導(dǎo)他們……?!?p> 跟隨吳大人的一胖一矮兩個官差,一左一右湊上來,抓住了邵武的胳膊。阿布三黑幾人看著情形不對,一起涌上來,將他們圍在一起。
邵武急道:“你們要干什么,我受傷了,我要回家讓娘給我上藥包扎!你們,你們不能抓我去馬廄那里!”
吳大人嘿嘿冷笑,“怕什么,我們這里就有上好的金瘡藥,還怕你死了不成。”
邵武一下子慌了神,這一刻自己的命運完全掌握在別人手里,他真怕這三個黑衣人對自己暗下毒手。他緊緊地抱著身體胖大的阿柏,覺得他就是自己可以依賴的最好的救命稻草。可是胖瘦兩個官差的雙手就像堅實的鐵鉗,牢牢地抓住他的雙臂,他只覺得一陣劇烈的疼痛。
“放開!放開我的武兒!”一個熟悉的聲音傳入了邵武的耳朵里。一個面容嬌美,身段修長,青蔥布衣的少婦一頭撲過去,惡狠狠地推開胖瘦官差。不知道她瘦弱的身體如何有這般的力量,邵武感到震驚。她正是岳大姑,邵武這一世的娘親。
“娘——”邵武鼻子有點酸,想哭。老媽來得真是及時?。?p> “吳青泉,你是要將我母子趕盡殺絕嗎?”岳大姑面露兇光,宛若一只舔犢的母獸,呵護著邵武。
“噢,三娘,原來你??!失敬失敬。”吳青泉滿臉堆笑,“怎么,這是你和三少爺?shù)暮⒆訂??我看他不像啊。他可沒有一點三少爺?shù)挠⑿蹥飧虐?!聽說遇到一只血狼就嚇尿了,跑得比兔子還快!”
這話說得邵武一陣慚愧,奶奶的,自己活得就是一個笑話嘛。連連遭遇了他人的冷嘲熱諷。不過他心智老練,倒也坦然,冷眼盯著吳青泉,看他如何表演。聽口氣,這廝應(yīng)該認(rèn)識老媽,一看就知道他是來找茬的,可是在自己殘缺的記憶里,他為何而來,卻想不起來。
做母親的,疼愛子女,愛其強,更愛其弱。岳大姑將邵武一把摟在懷里,也不搭理吳青泉的胡話,噓寒問暖?!澳?,你傷著了嗎?妖獸沒有傷著你嗎?”一看到邵武后腦的傷疤,岳大姑頓時淚如泉涌。
“怎么就傷到這里了!武兒,我們這就回去,娘立即給你上藥!”
岳大姑真情流露,邵武真一陣激動,有媽的孩子像個寶啊。多少年了,自己失去了父母,這時候自己又有一個娘親了!
“慢著!”吳大人還沒出聲,他身后一胖一瘦兩個官差攔住了情緒激動地岳大姑?!皡谴笕嗽掃€沒問完呢,你們怎么能走?”
“問什么問?沒看到我的孩子傷著了嗎?”岳大姑一臉的怒氣?!拔覀円s著回去,有什么話,容后再問!”岳大姑盯著吳大人,目光如炬,不容侵犯。
吳青泉突然哈哈笑道:“好,既然這孩子真是傷著了,你就帶他回去吧。不過可不能再讓他到處亂跑了,這段時間外面不安全!你懂得!”
岳大姑咬咬牙道:“不勞你費心!”她攙著邵武步履匆忙的離開。
吳青泉在他們背后道:“三娘,你應(yīng)該知道我這次為什么來的,有些事你躲是躲不掉的。為了你和孩子的安全,你還是配合一下的好。免得大家傷了和氣!”
岳大姑冷哼了一聲,將邵武放到自己背上。躲是躲不過的,該來的終究是要來的,背著懵懂無知的兒子她心里一萬個糾結(jié),人生苦短,人心險惡,從楓葉府逃到這里還是沒能擺脫被魚肉的宿命。有些話還不能給孩子說,只希望他一切安好。
終于到家了,三五間黃泥小屋,四周圍攏的籬笆竹舍,倒也雅靜,淡淡的藥香四處飄逸,沁人心脾,邵武一時又記起了許多。岳大姑將邵武安放在竹榻上,去準(zhǔn)備食物、藥物。她一轉(zhuǎn)身,邵武就下榻直奔書房而去。
書房的墻上掛著一把木槍,通體全長七尺二寸,其中槍刃一尺二寸,槍桿粗二寸七分。白蠟為桿,寒鐵做刃,紅纓系梁。邵武一把抓將鐵槍抓在手里心漸漸沉下來。這一世,作為岳家莊的一員,他還懂些槍棒技能。融合前世游戲倉里的槍術(shù),他的身體素質(zhì)也許差些,可是他的眼光,經(jīng)驗一不比別人弱。
自己一定要變強!首先必須在這個殘酷的世界上要有自保之力,夭折的天才那是蠢才,沒有生命一切都是虛妄。身體是一切的根本,這副病殃殃的瘦小身體一定要鍛煉得更強壯。他已經(jīng)失去過一次老媽,他不想再一次失去老媽。為了自己,為了愛自己的老媽,他必須變得更強大,比那些傷害自己的人更強大。
邵氏家族是一個有傳承的家族,邵武的印象有些模糊,可是書房中卻整整齊齊的擺放著一堵墻的書冊,卻似乎在告訴他該怎么做。嗅著這些濃淡相宜的墨香,邵武從書架中抽出一本《五虎斷門槍法》一共二十四式,對應(yīng)刺、撩、崩、砍、擋、掃六種基本動作。這些基本槍術(shù),前一世和這一世他爛熟于胸,缺的只是實地教練。
邵武又翻了一本《突刺輯要》,是針對捅刺術(shù)更精深的講述,三十六路突刺槍法圖典信手翻來,一招一式,好像有人在他眼前演示一般。邵武暗喜,知識改變命運,誠不欺我。小太爺前世通讀了那么多槍術(shù)典籍,終于派上了用場?,F(xiàn)在,就好比老牛反芻一樣,必須更好的吃透、消化這些知識,為我所用,方能在這個危機重重的世界掙得更大的生存空間。
“小武,別在屋里亂動那桿槍了,快來上藥!”岳大姑打斷了邵武的思考,她心疼的為邵武上了些藥膏,一邊上藥,一邊暗自垂淚。她問了邵武今天發(fā)生的一切,邵武卻一點也記不起來。他試圖要想起點什么,可是一想腦袋就格外疼痛。
邵武道:“娘,哪個吳青泉是什么人,他對娘很沒禮貌,話里暗含機鋒,不知道是什么意思?!?p> 岳大姑沉默半晌道:“吳青泉是個壞人,壞人專門禍害好人。娘是郎中,治病救人,他們就故意要傷害娘和你,對咱們不利。你以后一切都要小心;記住,做什么事都不要單獨行動?!痹来蠊煤孟襁€有很多話要說,卻欲言又止。
邵武假作不知,可是心里卻腦補著吳青泉的丑惡嘴臉。他這次來是有所企圖的,所以他專門針對自己。從他的話里邵武可以猜想他的目標(biāo)就是老媽,他像是拿自己威脅老媽,想從老媽那里獲取什么東西。到底是什么,老媽不說,邵武也不便詢問。不過他會記得這個人的,吳青泉,就是一只無情的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