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巨大的響聲,伴隨著地面巨大的轟鳴和震動,成群結(jié)隊的妖獸呼啦啦的在火圈外奔跑。像浩浩蕩蕩的潮水涌動。一瞬間忽明忽暗的光影里能看到土狼、血狼、血兔、魚人、棍犬飛也似的疾馳而過。它們無暇顧及火圈內(nèi)的眾人,好像是被什么強大的力量驅(qū)使一般。
它們居然避開了洶洶烈火。眾人暗自慶幸。不過下一刻一只麋鹿跳了進(jìn)來,正好落在胖官差身邊,他正想避開,卻被掀翻在地。
吳青泉一刀砍去,那麋鹿卻毫不畏懼,犄角一頂,半張臉被砍得稀爛,臨死之際一頭把瘦官差撞飛在火堆里。
有第一只就有第二只,當(dāng)頻頻跳入的妖獸站立在眾人面前時,所有人都不再淡定。六人圍剿四只妖獸,沒有所謂的藏著掖著,只是硬對硬的廝殺。
短兵相接,刀刀見血。這不是岳大姑擅長的,在撒出數(shù)枚銀針后她只有靜待局勢發(fā)展。邵武早就站了出來,真刀真槍的大戰(zhàn)一場他還是有心無力,不過這不是說他無所作為。使絆,抽冷槍,也不失為一種策略,給別人創(chuàng)造殺敵的機會。
他一槍扎在一只麋鹿的臉頰上就為三黑贏得了戰(zhàn)機,三黑回槍怒刺,捅入麋鹿脖頸間,麋鹿哀嚎,邵武又刺,他力道不足,只在攻擊次數(shù)尚可,瞬間已刺出三槍。三黑迅速抽槍,再刺,趁他病要他命。麋鹿頸部熱血如飛箭般射出,隨即撲倒在地。
沒有人出聲,沒有人喝彩,只是拼命掙扎而已。一個個都灰頭灰臉,看不清面容。官差大人們早就沒有了初見時的神氣,握著刀戰(zhàn)戰(zhàn)兢兢。
胖官差跛著足,瘦官差赤裸上身,滿頭焦發(fā),吳青泉衣衫不整鬢發(fā)凌亂。一眾少年也是滿身血漬,滿臉灰塵。
岳大姑低聲叮囑邵武,“有機會就逃出去,不要糾纏。”邵武嘴上答應(yīng)著,心里卻不愿舍下老媽一個人走。就像老媽舍不得他獨自逃生一樣。
火圈被麋鹿無意撕裂的缺口越來越大,眾人沒有辦法填補,只有幾人拿著兵刃擋在兩側(cè)。實力弱小的血兔、棍犬、魚人,眾人少年齊心協(xié)力一起出手迅速絞殺,但是火場里嗆人的濃煙,炙熱的溫度卻讓人難以持久。如果再不撤離,眾人都得變成烤豬??墒腔鹑ν饷娴难F還不知凡幾。
又沖進(jìn)來了,三頭血狼,還有一頭血猿。血猿健碩的體格足有兩人高,細(xì)腰肥臀大長腿,兩根柱子粗細(xì)的長臂膀揮舞著沙缽大小的拳頭,把胸膛拍的砰砰作響。
“邵夫人!”吳青泉臉露苦澀,難得這么稱呼岳大姑。“當(dāng)下可如何是好?”岳大姑此時心中也是有些無奈。血猿這是個難纏的大家伙。不只體格雄壯,還在于它的皮毛光滑,堅韌,尋常的兵器不易攻破。
邵武和其他少年一樣,沒見過這么大的妖獸,出于本能的躲閃,盡量對付三頭血狼。一天下來,血戰(zhàn)不斷,體力不濟(jì),槍法卻熟悉了許多,實戰(zhàn)能力也提高了不少。他總是繞著血猿跑圈。
他發(fā)現(xiàn)那三只血狼見了血猿也頗有忌憚,遠(yuǎn)遠(yuǎn)的躲避,這就給他造就了機會。一槍槍封住血狼的去路,逼著它靠近血猿。血猿呲牙咧嘴,面露兇光,對人和血狼都帶有強烈的攻擊性。
這是明顯的驅(qū)虎吞狼妙招,邵武能想到,卻無力做到,他缺乏掌控全局的實力,現(xiàn)在每一個人都無力做到。
血狼在夾擊之下滿身傷痕,而眾人面對強大的血猿也是疲于拼命。
岳大姑拎著一把匕首,如花間飛碟,走步輕盈,左躲右閃伺機出手。一蓬飛針射出去,那血猿雙手抱頭,飛針竟然未能射中血猿雙目,只是盡數(shù)扎在了血猿雙掌之上。岳大姑急退,吳青泉卻不搶攻,任由血猿出手一掌拍向岳大姑。
岳大姑聽到后背掌風(fēng),揮刀就斬,結(jié)果還是被生生打飛。
邵武聽得響動心中焦躁,一走神差點被血狼咬中,好在阿布補槍,他才逃過一劫。
岳大姑輕身功夫好,借力御力并未受重傷,但也是氣血翻滾,萬般難受。等她起身后怒道:“吳青泉你想看我死嗎?為何不出力攻擊?!?p> 吳青泉辯解道:“怎么會呢,我也自顧不暇,三娘多心了。”其實吳青泉就打著這般主意,邵家的令符他勢在必得。
邵武對此事聽在耳里,記在心里。吳青泉此人為達(dá)目的不擇手段,已屢次冒犯他的逆鱗,他不會輕饒。
眾人圍毆間,兩頭血狼雙雙斃命,還有一頭負(fù)隅頑抗,邵武卻不下死手,他告訴阿布三黑道:“你們趕快幫我娘,這頭血狼正好讓我練練手。”
六七人圍攻血猿,仍然力有不逮。尋常武器刺上去如中敗革,只有三黑的鐵槍和吳青泉的長刀能帶出一蓬蓬血花。不擊中要害,只有慢慢磨下去,可是時間不等人?;鹑χ袩崂藵L滾,空氣令人窒息。
邵武不顯急躁,他穩(wěn)扎穩(wěn)打,步步緊逼,把原本氣息奄奄的血狼逼向吳青泉身邊?!袄莵砹?!”他喊了一聲。吳青泉閃身躲避,邵武卻瞬間出槍,這是前世的電光刺,電光火石之間槍如閃電般刺入,然后迅速攪動、再撤槍。
血狼哀嚎,熱血飛濺,一股血箭朝著吳青泉飛射而去。這是邵武平日里私下揣摩的最熟悉招數(shù),一經(jīng)使出,果然見效。吳青泉再閃,血箭直奔身邊的瘦官差而去。
瘦官差上身赤裸,灼熱的毒血濺灑在身上,仿佛被澆了一瓢滾燙的開水,大聲慘叫。
吳青泉對著邵武怒目相視,終究未言語。他的兩個下屬的確有些窩囊,連這些少年也不如,連連扯后腿。他只是猜想,邵武做此事是巧合嗎?如果不是,這少年心思可有點鬼!
血猿強悍,眾人走馬燈一樣輪番攻擊,血猿仍有余力瘋狂反撲。邵武上前瞅準(zhǔn)機會捅了一槍,居然也能破了它的皮肉,不禁又添了幾分自信。血猿直立而行,那么和棍犬魚人相似,兩肋及腰腹就是弱點,下肢也可作為攻擊對象。
邵武想得到,吳青泉、岳大姑便也能看出血猿的短板所在。
“攻它后腰。”岳大姑指點道。
“娘你沒事吧?”
“沒事,暫時還死不了!”
話音剛落邵武一槍扎中血猿后腰,血花飛濺,邵武極速后退。
三黑在前補槍,吳青泉在一旁補刀,眾人齊攻。一會兒又是三黑主攻,其余人輔攻。
這不是一個互相信任的團(tuán)隊,彼此間誰也信不過誰?;ハ鄶硨?,互相提防,只是因為這場危機才勉強合作。大家都是出五分勁,留五分力,防止對手挖坑、下套。
一只血猿耗去了大家的精力,也耗掉了逃生的機會。當(dāng)這只血猿哀啼著倒下時,新的危機已經(jīng)降臨。
數(shù)只血狼咆哮著跳進(jìn)了戰(zhàn)場,緊隨其后的是一群火鬣豬,它們不怕火,它們甚至吞噬灰燼。它們長長的獠牙在紅通通的火光里像一把把染血的匕首。
沒有退路了,邵武露出一絲苦笑,拿出暴雨梨花針要做最后的掙扎。吳青泉捏著他的靈符;瘦官差聲嘶力竭的喊道,“走開走開”;阿柏開始往岳大姑身后藏……
它們步步逼近。
吳青泉咬破手指,催動內(nèi)力,他要用到這張保命符了,他有些不舍,可是生命只有一次,他糾結(jié)過,現(xiàn)在不再糾結(jié)。
做著同樣動作的還有岳大姑,她也有一張靈符,與其說這是一張靈符不如說是一張血符,他們都有著仙家繪制給修習(xí)武道之人用的血符。
修仙之人用真氣催動;武道之人只能靠內(nèi)力血氣催動。
“站到媽媽身后來?!痹来蠊媒o邵武說道,“令符威力很大!”
岳大姑一臉通紅,她手中的血符也是一片殷紅。她覺得體內(nèi)的血氣要被抽干了。
轟隆隆,轟隆隆,兩聲巨響,一團(tuán)巨大的火球在邵武眼前炸開,火光滔天,熱浪翻滾。強大的氣浪像翻滾的巨浪將他高高的掀了起來。邵武一陣眩暈,緊接著他又聽到了第三聲巨響便人事不省了。
神仙老爺此時也從天上砸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