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又是這個冤家
徐州往云州的官道上,一輛馬車正在飛馳。
翠如小心翼翼地給閉目養(yǎng)神的慕宮澄倒了杯茶,又不敢直接遞給對方,而是放在了慕宮澄面前的小桌上,欲言又止:“小姐——”
“怎么?”
她已經(jīng)維持著這樣一幅樣子一路了,慕宮澄聞言看向她,眸光微凝:“你是覺得我殺了穆家全家心狠手辣?還是為那家人鳴不平?或者是覺得我這樣的人不好相與,現(xiàn)在想要離開?”
“不不不!”翠如聞言急忙搖頭,卻又不說是為什么,只是面色無比糾結(jié),“只是第一次接觸這樣的事情,有些適應不了而已……”
她聲音越來越低,慕宮澄見狀又閉上了眼,接著她方才的閉目養(yǎng)神。
馬車的腳程要比人快得多,不到三日他們就到了云州,一下馬車兩人便直奔白家。
去往白家的路上慕宮澄難得的有些激動,自她重生以來,這世間的許多事情仿佛都變了,如今終于能夠再見故人后裔,對于慕宮澄而言著實是一件值得欣喜的事。
云州城內(nèi)放眼望去紅妝十里,人人臉上都洋溢著幾分喜意,慕宮澄見狀有些疑惑,于是看向路邊擺攤的攤販:“這云州可是有何喜事?”
“這位姑娘一看就是外地來的吧?”攤販聞言一笑,指著城中的方向,“今日可是白家嫡女白璐瀟出嫁的大好日子!”
白璐瀟?
慕宮澄隱隱覺得這個名字有些耳熟,細想之下卻又抓不到那絲熟悉感,于是也沒在意,帶著翠如就要往白家的方向去。
她忙著趕路,完全不曾注意到翠如聽到這個名字時眼里那糾結(jié)的神色。
白家是云州的名門望族,族地自然也是極為氣派,這樣的大家族嫁女,按理說該是氣派非凡的。然而慕宮澄到白家時,卻見門口處正停著花轎,周圍的幾個轎夫滿臉尷尬,兩側(cè)道路上圍滿了看熱鬧的路人。
雖說依舊是滿眼紅妝,卻終究是尷尬多于喜慶。
這是怎么了?
慕宮澄有些疑惑,帶著翠如在云州城中找了家客棧落腳,將翠如安置好后這才又獨自來到了白家門前,卻見喜轎竟然還停留在原地!
“你到底想要如何?”
“今日是我白家大喜之日,你這般胡攪蠻纏,可是未曾將我云州白家放在眼里?”
“你莫要欺人太甚!今日這門你若是讓開,我白家可以答應你一個條件!”
“……”
內(nèi)堂里隱隱傳來爭執(zhí)聲,慕宮澄留心聽了幾句,大致明白了現(xiàn)下的情況。
應該是白家嫁女,卻被人攔了門,聽白家這幾人的意思,對方應該是實力極強,否則白家也不必這般低聲下氣,軟硬皆施。
可惜了——
慕宮澄幽幽嘆了口氣,想當年的白家,那可是僅次于無妄宗的修道大家,族內(nèi)修士數(shù)千,更有多名長老駐家,道運深厚,便是要同無妄宗為敵也能抵抗一二。更別提身為白家家主的白熙,一身木系靈力在眾多修士中脫穎而出,實力極強。在他的帶領(lǐng)下,當時的白家也是眾多修道家族的領(lǐng)頭人,在修道界也是說得上話的。
如今竟然淪落到這般境地……
慕宮澄有些不明白,短短兩百年時間而已,為何世事竟會改變至此?兩百年對于凡人而言也許很長,可對于他們這些修士而言也不過是彈指一揮間,然而如今不過是兩百年,這世間經(jīng)改變得讓她有些恍惚。
眼看著就要日上三竿,白家人心里更加著急,一直端坐在喜轎里的白璐瀟更是如此。然而內(nèi)堂中的人顯然還是不愿意讓路。
慕宮澄見狀趁著白家人的注意都在喜轎處,悄悄從后門處潛進了白家府邸,隨即朝內(nèi)堂處摸了過去。
“這位修士,您到底意欲何為?。俊?p> 內(nèi)堂里依舊傳來白家?guī)孜还苁碌穆曇?,慕宮澄藏在內(nèi)堂的一顆大樹上,見狀有心摸過去,但內(nèi)堂周圍空無一物,并無任何遮擋。她看著面前高大恢弘的建筑,突然眼神一亮,靈力攀延而出,慕宮澄接著這股靈力就要攀上內(nèi)堂的屋頂。
“那我可不管,今日這門你們還真就別想出!”
內(nèi)堂里突然傳來了少年清越的聲音,慕宮澄攀上內(nèi)堂的腳登時一軟,堂堂宗座差點從屋頂?shù)粝氯ァ?p> 然而此時慕宮澄已經(jīng)沒有心思去管這件事了,她猛地穩(wěn)住了身子,輕輕揭開了內(nèi)堂邊緣角落里的一枚瓦片,下方少年熟悉的容顏頓時映入她眼中。
造孽??!怎么會是他?
慕宮澄心里有些怨念,看著內(nèi)堂里那個斜坐在太師椅里的少年,耳邊仿佛又響起了對方喋喋不休的聲音。
“美人,我們一起雙修吧?”
“美人,雙修嗎?受益無窮哦!”
“美人,你長得這么好看,跟我雙修怎么樣?”
“……”
她扶額感嘆這孽緣時,坐在白家內(nèi)堂的莊秀此時的心情卻并不怎么好。
他本是追著慕宮澄才來了云州的,卻不想到云州邊界時竟然沒了對方的蹤跡,無奈之下只好到了白家,本是聽說白家是云州最大的家族,想要借白家的力量尋找慕宮澄,卻不想他在白家都待了近三日了,竟然還沒有美人的一丁點消息!
面前的白家人還在喋喋不休,莊秀卻端著一杯茶絲毫沒有理會他的意思,然而細看之下就會發(fā)現(xiàn)他眉眼間逐漸堆積的不耐已經(jīng)越來越深,眸底深處更是時不時地閃過一絲燥意。
真是讓人好生心煩??!怎么才能讓他閉嘴呢!好想抽取他的靈力啊——
不行!美人說過,這幾日不能動用靈力的……
莊秀眼底的血色越來越重,一旁的阿布敏銳地察覺了他的狀態(tài),急忙站在了白家管事面前:“不是說過了嗎?只要人找到了,這路我們自然會給你們讓開!”
管事聞言臉色一僵,心里早已將這兩人罵了個狗血噴頭。
找人那是急在一時的事嗎?難不成還要我們白家嫡小姐的婚事作陪?
然而雖然心里這么想,他卻不能這般開口。面前這少年三日前來到白家,身上的氣勢極強,白家上下竟無一人是他的對手,這些日子以來也一直都是以禮相待。若是此時因為此事惹惱了對方——
他擦了擦鬢邊急出的汗,正要接著試圖說服莊秀,身后一人卻突然上前一步,附耳說了幾句話。
管事眼里的神色登時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