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抵達平都
平都和汴京相比確實樸素了些，這里的街道也不如汴京城繁華，但是處于人界邊緣能有這般熱鬧已是不容易，倒是少了些煙火氣，多了些平靜和諧的味道。
沿著主街零散地分布了些酒肆和密密麻麻的各種小攤，還坐落了一家頗為豪華的風月之樓，牌匾上龍飛鳳舞地雕了幾個鑲著金邊的蒼勁大字“風滿樓”。
為了掩人耳目，二人選了一個格外極端的辦法，莊秀女裝，慕宮澄男裝。
莊秀本就有些男生女相，扮起美女來也絲毫不違和，尤其是那單手可握的腰肢，真給人一種弱柳扶風之感。
慕宮澄眉宇之間本就有些英氣，雖身材瘦削了些，和莊秀相比也矮了許多，換上男裝看起來有些羸弱，但總歸是一個儒雅的書生模樣。
莊秀將自己的扇子給了慕宮澄，慕宮澄揮起來倒是有模有樣，立刻從一個儒雅書生變成了風流公子。
二人在街上溜達一圈，打算找一家客棧歇腳，小攤上時不時有顧客老板抬起頭來訝然地看著他們，隨后又低下頭來忙活自己的事。
兩人有些疑惑，還是沿著街道繼續(xù)走，莊秀踩著不合腳的鞋子還忘不了東張西望，結(jié)果不小心撞到了一個姑娘。
姑娘身體更加瘦弱，被莊秀這一撞就往后倒去，還好她旁邊的丫鬟扶了她一把。
“走路沒帶眼睛??？把我家小姐撞傷了怎么辦？”
那丫鬟扯著嗓子直嚷嚷，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
而她身邊的“我家小姐”則是一張靜若出水芙蓉的俏臉，一雙剪水秋瞳滿是情思，惹人憐愛，只是臉色有些蒼白，身子瘦得有些夸張了，難怪會一撞便倒。
莊秀看見這丫鬟的樣子就有些來氣，向來只有自己這么耀武揚威的份，今天居然被一個丫頭給指責了。
想到自己現(xiàn)在是個女兒身，莊秀便想當街跟這丫鬟對峙，他氣沉丹田，剛想開始對線，那小姐就搶先一步拉住了自己的丫鬟。
“云雀，不要鬧了，人家姑娘也是不小心，你在大街上這么鬧，人家姑娘也沒有面子?！?p> 云雀不服氣地抖了抖肩，“小姐……”
“好了，”姑娘將她往自己身后扯了扯，又轉(zhuǎn)身向二人施了個禮，“二位不好意思，我家丫鬟不懂禮數(shù)，讓二位見笑了，小女子華清淺，給二位賠個不是?！?p> 見到對方溫柔知禮還主動道歉的樣子，莊秀心里頓時舒坦了。
慕宮澄見莊秀那個表情，怕他一時興起又口無遮攔，便上前一步將他拉到自己后面，對華清淺回了一個禮，“華小姐不必多禮，吾……”
“妹”字還卡在喉嚨，莊秀察覺到慕宮澄想將二人的關(guān)系劃為兄妹，就一把拉住了慕宮澄的胳膊，搶過話頭，“我是他娘子。”
慕宮澄只覺喉頭一哽，撞上云雀探究的目光，只得將下文統(tǒng)統(tǒng)咽下，生硬道：“方才內(nèi)人唐突了，我代她給華小姐賠個不是?！?p> 華清淺淡淡一笑，嘴角和眉眼居然都能彎成同一個弧度，顯得更加甜美溫柔。
云雀見狀，縮到了華清淺身后，默默地剜了莊秀一眼。
莊秀剛要瞪回去，就聽前方突然穿來一陣喧嘩，還有一人大喊“閃開！閃開！馬受驚了！”
轉(zhuǎn)眼之間，那受驚的紅棕色烈馬就沖散了人群，一路氣勢洶洶撞倒無數(shù)攤販奔到了幾人面前，前蹄一尥就把云雀嚇了個毫無血色。
嚇人歸嚇人，她還是一邊尖叫一邊將華清淺往一邊推。
莊秀見狀就要上前去馴服那匹受驚的烈馬，慕宮澄卻拽住了他的手腕，“你現(xiàn)在是個女兒身，做此事容易暴露。”
說罷，慕宮澄便飛身躍上馬背，手一提便將韁繩握在手里。
然而那馬比慕宮澄想象中還要難以馴服，見有人跳上自己的背，立刻變本加厲地橫沖直撞，還不停地揚起前蹄，企圖將慕宮澄甩出去，但是她抓牢了韁繩就是不松手。
云雀被嚇得哇哇大叫，邊叫邊推華清淺，“小姐，你快躲開！”
華清淺倒是冷靜得多，雖然一張俏臉血色更加稀薄，但還是鎮(zhèn)定地跑到了安全之處。
莊秀不太懂一般女孩子遇見這種事情會怎么辦，模仿著云雀的樣子扶著一臉慘白的華清淺跑了幾步，又回頭捏著嗓子沖馬背上的慕宮澄喊了一句：“娘……相公！小心?。 ?p> 慕宮澄聽見一片喧囂中突然冒出來的“清流”，登時生了一身冷汗，看來必須速戰(zhàn)速決了。
她隨手掐了一個訣，將一股水系靈力注入烈馬體內(nèi)，烈馬嘶鳴一聲，終于冷靜下來，開始在街上緩緩踱步。
這時一個捕快模樣的人從后面飛奔而來，看見馬被馴服后頓時松了一口氣，雙手撐在膝蓋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在喘氣的間歇還不忘道謝：“多……多謝公子?！?p> 慕宮澄拍拍馬的鬃毛，翻身躍下，向著捕快施了一個拱手禮，“不必客氣，舉手之勞?！?p> 那捕快喘夠了氣，也回了一禮，“在下田澤，是前面官府里的捕快，今日張大人出門，結(jié)果這個畜生就尥蹶子不干了?！?p> 他滿臉笑意，目光清澈，一張嘴就自來熟般說個不停，“你說它不干就不干了唄，滿街瞎跑什么！”
他說完還抬腳想踢馬腿，可能又想到剛剛的場景，便又將腿收了回去。
慕宮澄搭不上話，正覺尷尬之時，莊秀提著自己寬大的衣擺，動作頗不文雅地跑了過來，邊跑邊喊：“相公！相公！”
慕宮澄只覺臉上無光，田澤也是一輛驚訝，“我看公子那么年輕，沒想到已經(jīng)成親了……”
慕宮澄生澀地勾了勾嘴角，“青梅竹馬?！?p> 雖然鞋子不怎么合腳，但莊秀跑的速度還挺快，他幾步就跑到了慕宮澄面前，在她身邊站定。
不等慕宮澄說話，他就動手捏了捏她的肩膀，又一路向下捏到手腕，滿眼關(guān)切之色，“相公，你沒受傷吧？”
慕宮澄向他使了一個“我有沒有受傷你自己不清楚嗎”的眼色，但是莊秀依舊裝作看不懂的樣子，拉著她的手腕不放。
外人在場，慕宮澄也不好直接將他的手甩開，只得由著他牽著。
田澤嘴角扯了扯，神色有些不自然，“二位還真是恩愛啊。”
說話間，他仔細地將二人上下打量一番，始終覺得有些眼熟，似乎在什么地方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