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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劍心

第五十五章 陳右使刀下做鬼,翁碧云舍命救子

天地劍心 吏玖念 9506 2022-02-13 20:33:10

  蓮花山腳底下,一處偏僻之地,冷月幾人一路攙扶著靈姬來到了這里,之前的刀兵交錯之間,都是因為心中起急,想要盡快救師父逃出苦海,故而幾人一陣拼殺,也顧不得自身的疲累。到了這會,終于是可以好好的喘口氣了,心神稍稍有所放松??傻鹊綆兹藝鴰煾缸ㄖ螅€沒來得及跟師父好好親近親近,一個個皆都是一副不自然的神情。原來在廝殺之中,幾人都或多或少負(fù)傷在身,如今才感覺到這鉆心的疼痛。終究是以四人敵百人,即便個人功力再高、劍招再妙,可畢竟好漢難敵四手,轉(zhuǎn)戰(zhàn)于百人戰(zhàn)團之中,流血在所難免。

  “你們都受傷了?可有攜帶金瘡藥嗎?”靈姬看著眼前的幾個孩子,面色不忍之中又滿是關(guān)切的急忙詢問道。

  “都是小傷,無礙的!”秋水收起平日里那種冷熱交替的表情,撒嬌似的對師父回應(yīng)道。

  “小傷也不可馬虎!快讓為師看看?!膘`姬說話間就要起身去看秋水的傷勢,卻被秋水上前兩步,愣是沒讓她站起身來。

  “師父,要說受苦最多的,還是您老人家!我們都還年輕,這點小傷不算什么,敷點藥、包扎一下就好,您老不必掛懷。這里雖說暫時無礙,可以稍加休息,但終歸還是危險之地,你們調(diào)整一番,立即順著小道趕往青陽鎮(zhèn)。如今九幽門眾全都在戰(zhàn)圈之中,與江湖之中的各路豪杰拼命廝殺,所以青陽鎮(zhèn)這些天應(yīng)該會很安全?!崩湓乱贿厔裎繋煾?,一邊叮囑三位師姐,言語之中,總感覺多了一絲特別的意味。還是夏琳最先反應(yīng)過來,她看了一眼冷月,心中已知其話語之意。

  “你、你剛才說‘你們’是什么意思?我怎么有些糊涂呢?”終是想正是自己內(nèi)心的猜測,夏琳故意裝作疑惑的問向冷月。此時,春蘭和秋水也都停下包扎傷口的動作,轉(zhuǎn)過頭來一起看向師妹,眼中同樣也是疑惑的目光。

  “他的家就在七星閣、雖然現(xiàn)在已不知所蹤,但蕭前輩畢竟是他的恩師、也是我的蕭伯伯?,F(xiàn)如今蕭伯伯正率領(lǐng)各路江湖豪杰圍攻魔山,作為燕成的未婚妻,我不能置之不理、袖手旁觀!如今家?guī)熞讶粺o恙,有你們陪在師父身邊,我便安心許多?!崩湓乱贿叢潦弥鴾婧?,一邊跟師父師姐們言語道。只是說話間,她沒有轉(zhuǎn)頭去看師父師姐們的表情,或許是不敢、或許是不愿。自己偷走滄海劍、逃離蓮花山的那一幕幕,依舊恍如昨天。

  “去吧!只要你心中坦然,想做便去做吧!”突如其來的言語,讓冷月既深感意外又滿是感動,一時間梨花帶雨、一臉委屈的撲入靈姬懷中。看著師妹那般形狀,師姐們也都心中不忍、于是一起圍了過來,緊緊地一起簇?fù)碇@個少言寡語的小師妹。

  “為師早前是鬼迷心竅了,為了能讓我們蓮花門茍活于江湖之上,不惜要以月兒的幸福來換取這一切!你逃走之后,為師滿腹怒火無處發(fā)泄,一時失手將琳兒斷去一臂!現(xiàn)如今蓮花門已然不復(fù)存在,可是我的孩子們卻滿身傷痕!為師之罪也?!鄙徎ㄩT經(jīng)此大劫,靈姬也好似一時間有所頓悟,她終于卸下了掌門的偽裝,眼前這幾個徒弟不再是她想要光大門楣的棋子,而是她的孩子,這一生最親近的孩子。

  “既然要去,我陪你一起去!”夏琳沖著冷月堅定地說道。

  “我也去!”“我也去!”春蘭和秋水也一并跟冷月說道。

  “不可!”冷月緩緩站起身來,擦干了臉上的淚水,她看了看師父、又看了看師姐,然后又開口說:“月兒深知你們的情意,可是此一番你們絕不可與我同行。家?guī)焺倓偯撾x苦海,需要你們在身邊侍奉、照料;再者、此番一戰(zhàn),我?guī)缀鯚o有傷勢,只需片刻歇息,便能恢復(fù)如常;再就是、有你們在師父身邊,我便沒有后顧之憂了!”冷月說完,故意莞爾一笑,希望打破彼此之間討論事情時的沉悶氣氛。

  “可你別忘了,在磐龍山九關(guān)之內(nèi),燕成對我三人有救命之恩,如今正是答報之時,我等豈能不去?”秋水再一次爭執(zhí)道。

  “他救你們的初衷并不是為了讓你們以后報答他的;再說了、若是都要爭著去,我們要都命喪魔山,你們說師父以后該怎么辦?”冷月明顯有些情緒了。

  “好了,你們也不用爭了!既然月兒有情、你們?nèi)齻€有義,依為師之見,你們就都去吧。師父雖然年邁,卻也歲不至甲子,還能自由來去,沒什么好擔(dān)心的。”靈姬此言一出,現(xiàn)場瞬間靜了下來,雖不知結(jié)果、卻也沒人再爭論什么了。春蘭狠狠得瞪了秋水幾眼,秋水對此嗤之以鼻,也不去看她。

  “月兒拜別師父!此次前去無論勝負(fù),月兒都會去青陽鎮(zhèn)找你們的?!敝?,又對著三位師姐一番訴說之后,這才一揮衣袖大踏步往魔山方向而去了??粗h(yuǎn)去的背影,余下幾人無不在心中心疼她、為她祈福。

  “劉師叔小心!”南面山腰上方,章昭于戰(zhàn)圈之中大喝一聲,劉廣義聞聲后頓覺不好,剛要側(cè)身避過一枚暗器,不想穆寧刀法狠辣,眼力更是高人一等,見此形勢,一道刀光又將劉廣義逼退兩寸,就這兩寸、一枚黑翎鏢正好打在了他的右肩之上,劉廣義“哎呀”一聲,手中九龍掛金錘差一點脫手而去。可還沒當(dāng)他回過神來之時,穆寧的刀光從下至上、斜著將老人一劈兩半!可惜了劉老英雄的一世威名,就這樣慘死在賊人刀下。章昭、江嵐以及司馬康都看到了此處的這一幕,眾人不禁悲憤萬分。然而戰(zhàn)場畢竟是戰(zhàn)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眾人只能化悲憤為力量,對于賊人,更加的拼命。一刀斃命劉廣義之后,穆寧剛要上前幫著劉海川雙敵司馬康,突然一道倩影凌空而來,劍光一閃疾射而出,直奔穆寧后背。穆寧深感不妙,一個轉(zhuǎn)身高高躍起,險之又險避開那道劍光。

  “月兒!來得正好!”章昭又是一聲大喝,緊接著手中長劍飛舞,連殺數(shù)人。

  “冷月!”穆寧一聲冷哼,冷月卻是沒有理會,一把滄海劍上下翻飛,穆寧一時間竟有些手腳慌亂?!跋氩坏竭@丫頭如今的功力竟是達(dá)到了這般地步!”心中暗嘆了一聲,穆寧收斂心神,一心一意的與冷月戰(zhàn)在一處。

  司馬康與劉海川也已斗了百余回合,二人如今皆是汗?jié)褚律?,氣喘吁吁。司馬康本身比劉海川年輕個五六歲,加上他本來身高體闊,所以兩人的打斗越是到了最后,司馬康的優(yōu)勢便會越來越明顯,可事到如今,纏上了,又不能立即脫身,所以劉海川也是鉚足了平生積攢下來的所有力氣,拼著命的抵擋著司馬康的攻勢??墒橇髂隃嫔#l人敵得過?一招刀劍相撞之后,劍勢明顯勁力不足,被風(fēng)神刀震出兩尺開外,劉海川剛要拉回劍勢,邊上正在和穆寧戰(zhàn)在一處的冷月,趁機掃了劉海川一劍,劉海川心中大叫一聲不好!急忙收臂躲開那一劍的攻勢,然而就在他心思轉(zhuǎn)移的那一瞬間,風(fēng)神刀徑直揮向他的脖頸,劉海川當(dāng)然有所察覺,只不過這一刻的他心到、手未到,不是不想鏜開這一刀,而是來不及。刀光閃過,突然從山頂掠下一人,一把扯過劉海川跳出戰(zhàn)圈,一瞬間以至兩丈開外。司馬康的風(fēng)神刀尖之上,一抹鮮血低落而下,司馬康抬頭看去,只見一人身披黑袍,左手緊緊地抱住劉海川的身體,黑袍人看著躺在自己懷中的老者,突然之間脖頸之上一條血線噴射而出,黑袍人急忙將他放在地上,伸手拼命地想要捂住那道傷口,可惜毫無作用。幾個呼吸間,劉海川的眼中終于是生機喪盡,魂歸九泉之下。黑袍人一把扯下身上的黑袍,左手使勁一甩,蓋在了劉海川的身體之上。隨即他站起身來,一雙眼睛滿是怒火的看著司馬康,然后眾人只聽見一聲響徹天空的嘶喊之聲:“老匹夫、你拿命來!”

  司馬康以及周圍冷月、章昭等人,都已認(rèn)出了此人的面目,從前魔山的陳右使、現(xiàn)在的獨臂陳震山!陳震山剎那之間猶如癲狂一般,身上彌漫著滔滔的黑色霧氣,他腳尖點地,一個縱越,雙掌直取司馬康的面門。司馬康已然廝殺了很久,雖說不至于懼怕他,但是看那老獨臂此一時的氣勢,司馬老爺子的心里還真是有些犯嘀咕。事到如今,只能強撐著一口氣迎接他的攻勢,只要章昭等人騰出手來,自己這邊的危局自然可解,除此之外,別無他法。想到此處,司馬康也丟掉了心里的所有負(fù)擔(dān),手中風(fēng)神刀光寒光逼人,腳尖點地、整個人的身體迎著對面飛來的陳右使揮刀極力劈砍而去“風(fēng)神祭天”!老爺子還真是出手不留余地,就見這一道刀影,愣是將陳震山周身的魔氣劈散而去,陳震山左手舉劍,一刀一劍就這般生生的碰在一處,與此同時司馬康只感覺一股麻木之意順著刀身傳入身體,不由得往后退了五六仗,這才卸去那一擊所帶來的沖擊勁氣;陳震山自然也不太好受,整個人也是不由自主的往后倒退了七八步,這才以劍觸地,終于穩(wěn)下了身形。

  “老匹夫!想不到你還有把子力氣,值得老夫出手與你一戰(zhàn)!”陳右使雖然心中極其想問候司馬康的祖宗十八代,但也算是要點面子的人,不到萬不得已,他也不愿撕破臉皮、口不擇言的痛罵一番。這倒也是個怪異的老頭,今已深入戰(zhàn)場、能不能全身而退都是個問題,他竟然在這個時候突然變得在乎自己的臉面了。

  “生死之局,既然我想活、那你就必須死!”司馬康憤怒的眼神緊緊的盯著陳震山,恨不能將他生吞活剝了才痛快呢。

  “你倒也算個人物!既然如此,我就不留客氣了!”話剛說完,陳震山一揮幽冥劍,劍身布滿了黑色霧氣、猶如萬千細(xì)小的黑蝮蛇在劍身四處游離,且不論這一劍的威力、單就這樣一幅場景,便足以讓人頭皮發(fā)麻,心中頓生萬千厭惡之感了。

  “幾十年來,你是第一個讓我拔劍之人!你且嘗嘗我這幽冥鬼蟒…”陳右使話語剛剛落下,一道由無盡的蛇影團在一處、在空中凝聚成另外一條無比巨大的黑色巨蛇,凌空吐信直奔司馬康而去。司馬康見此形狀,急忙風(fēng)神刀高高舉起,雙手緊握刀柄,一時間身體之上每個角落尚有存留的勁氣都被他一一調(diào)動至雙臂之上,這顯然是要破釜沉舟、傾盡全力,司馬老爺子也不愿意這樣,可事到如今唯有全力一搏,方可有活命的機會,所以不破不立,大不了殺身成仁!“風(fēng)神雷刃”,一道迎風(fēng)飛漲的透明刀刃之上,跳動著無數(shù)刺眼的雷弧,觀其聲勢竟是不比那飛速襲來的狂暴鬼蟒弱上分毫!來不及感慨,雷刃在空中狠狠的斬在了那鬼蟒的七寸之處,與此同時、鬼蟒也是不留余地的緊緊咬住了雷刃的刀背,試圖阻止著這勢大力沉的無盡刀勢,一時間、鬼蟒之上無數(shù)雷弧閃爍其上、雷刃也是被萬千黑蛇逐漸包裹,躁動之氣竟是連這片天空都是為之顫抖不已。突然,一聲無比巨大的爆裂之聲從天際傳來,鬼蟒和雷刃雙雙在半空之中湮滅而去,只這突然炸開的勁氣,竟是愣生生的將周圍十余丈內(nèi)的所有樹木連同混戰(zhàn)在這里的人們一起震出了戰(zhàn)圈好遠(yuǎn),落地之后、功力略有不濟者,直接昏死了過去,最后竟也是因此而撿了一條性命,因此時間的幸與不幸、如何談?wù)摰拿靼住?p>  章昭、江嵐、冷月等人自然是憑借著自己的功力硬抗了這一波勁氣,不過體內(nèi)瞬間翻涌的氣血也是讓得他們一時間停下了攻勢。再看司馬康與陳右使二人,紛紛倒飛出去五六仗,陳右使悄悄拭去了嘴角的一抹鮮血,盡量平復(fù)著內(nèi)心的巨大波動;而司馬康卻是直接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一口鮮血直接忍不住的噴了出來,風(fēng)神刀已然撒手掉落在地,老人家也是生性倔強之人,硬撐著身體,單手杵地,另一只手快速的在自己身上點了兩指,這才兩眼憤恨的盯著遠(yuǎn)處依舊站在那里的陳震山。

  “竟然還活著,看來老夫還是低估你了!”陳右使冷哼一聲,也不待司馬康有何回應(yīng),提著幽冥劍直接凌空撲殺而來,司馬康顯然已經(jīng)身受重傷,無論自己之前有沒有和劉海川廝殺那一場,論武力確是要低陳震山一等,如今這場面或早或晚,該來的終究會來。自知已經(jīng)沒有反抗能力的他,雖然依舊躺倒在地,但雙眼之中的殺氣卻是絲毫未減?!笆芩腊桑 痹捖浜?、劍風(fēng)至,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另有一道劍光直奔陳震山后背而來,正是章昭。要說直接飛身至司馬康身前攔住這一劍,已然來不及,情急之下只好出此下策。索性陳右使也是人、是人便惜命,于是他猛然收住前沖的劍勢,一個轉(zhuǎn)身直接一劍擋住了前來救人的章昭。與此同時,江嵐也已飛身而來,她并沒有直接揮劍而上與師兄一起雙戰(zhàn)陳右使,而是一把扶起躺在地上的司馬康、然后身形飛速往后退去,連帶著撿起了地上的風(fēng)神刀,將老人放在了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靠在大樹之上,然后又喚來了十余個人,讓他們待老人慢慢恢復(fù)體力之后、將他護(hù)送下山,返回青陽鎮(zhèn)。一切安排妥當(dāng),也就是片刻之功,隨即江嵐又提劍飛身而來。剛到戰(zhàn)圈,只見章昭的身形在與陳右使一招對沖之后,飛速倒退而出,江嵐顧不上多想,一把攬住他的肩頭,二人硬撐著卻還是倒退了數(shù)十步,這才穩(wěn)住身形。

  “這老匹夫、還真是妖孽一般的存在!”章昭雖然在招式上不敵陳右使,可他的心里卻不得不佩服這個老家伙的功力。

  “老匹夫名動江湖也有四十余年,大師兄不敵也用不著低落。既是一人不行、我們雙戰(zhàn)于他便是!”江嵐眉目之間殺意盡顯,章昭也沒有再多說什么,師兄妹二十年來的默契,在接下來的時刻,發(fā)揮的淋漓盡致。

  “以為雙戰(zhàn)于我、就能贏了老夫?真是不自量力?!标愓鹕接内π辈逶诘?,用僅有的左手緊了緊衣衫,然后一捋花白的胡須,雙眼露出一種睥睨天下的藐視之意。這種記吃不記打的貨色,愣是把自己如何被年輕的唐軒斷去右臂一事忘得干干凈凈,活該今日死在這幾個年輕人的手里。話說當(dāng)年、陳震山剛剛在江湖之上嶄露頭角,一日趕路行山道、遇一老者施卦卜之術(shù),心中便有傲氣三分,打趣老者令其為自己占卜一卦,老者來者是客,只觀其形容,便看似無意實則有心的對他說了句:去傲息怒者,壽可善終;輕慢不悔者,斷其臂膀;傲慢兼得而不自覺者,必是死局。老者說完頭也不回的往山下而去,年輕的陳震山聽到此言語之后,心想自己年紀(jì)輕輕,老頭此言這不是在咒自己死嗎?于是心中頓生怨氣,竟搶先幾步將老者攔下揍了一頓,這才憤憤不平的冷哼著離開了去。俗話說,不是不報,時候未到!那位占卜的老人名叫張遠(yuǎn)山,之所以急匆匆下山而去,是因為其子章鹿喜得貴子、最后老人經(jīng)過反復(fù)斟酌,為其孫起名為章昭!

  兩道年輕的身形凌空飛掠,同時激發(fā)出來的劍氣帶起無盡的寒意直奔陳右使而去,二人劍勢迅猛,絲毫沒有一絲的停滯。面對迎面而來的二人,陳右使拔劍而起,一道彌漫著漆黑霧氣的劍意激發(fā)而出,對著兩人的招式瞬間便撞在了一處。又是一陣炸裂之聲,隨即只見場中三人各自倒飛而出,陳右使依舊只退去了七八步便穩(wěn)住了身形,而章江二人亦是如此。

  “有備而來呀!看來不給你們點顏色瞧瞧、你們不知道姜還是老的辣!”陳震山面露譏諷,兩位年輕人對此并無言語回應(yīng),于是兩道更為猛烈的劍氣直逼陳震山而去。還想著風(fēng)輕云淡、瀟灑一些,可當(dāng)他感受到這迎面而來的劍氣之時,不由得眉目凝重,但無論如何,有著豐富臨敵經(jīng)驗的他,也還是沒費多大力氣的化解了這兩道劍氣?!按硕瞬豢闪?!”雖然解去了危機,可他的心中已然有了必殺兩人之念。于是不再廢話,提劍又迎了上去,三個人的戰(zhàn)圈直打的是飛沙走石、天昏地暗。另一邊,冷月滄海劍劍氣暴漲,體內(nèi)滄海劍訣運轉(zhuǎn)到了極致,若是此刻有劍域之人在場就會發(fā)現(xiàn),此女背后那一圈淡淡的紫色光暈。穆寧此時早已大汗淋漓,原本主動攻擊的他卻感覺自己竟是越戰(zhàn)越吃力,到得現(xiàn)在更是只有招架之功、毫無還手之力。但是有一點他卻要比陳震山好上許多,那就是生性謹(jǐn)慎、從不自傲,即便面對比自己弱的對手,他也會傾盡全力。不過如今自己早已全力為戰(zhàn),可結(jié)果明顯讓自己深感意外。“如此下去、定要吃虧!”心中頓起思緒,穆寧緊咬鋼牙,于防守之中硬生生劈出幾道奪命刀氣,之后趁著冷月抵擋的空隙,一個閃身,就要溜之大吉?!跋胩??魔山鼠輩還真是狡猾!”冷月自是看清楚了穆寧的心思,所以借此緣由故意賣給了他一個破綻,穆寧一見機會來到,頓時提刀轉(zhuǎn)身便走,可剛剛腳尖離地,一道充斥著毀滅的劍氣就這般無情的落在了他的后脖頸之處,可憐這無比惜命的穆寧、剛剛凌空躍起的身形,又在一瞬間猛然停滯、然后狠狠的砸在了地面之上。一顆頭顱落在地上滾出了好遠(yuǎn),即便那雙怒目圓睜的眼神依舊不可置信,但在這紛亂的戰(zhàn)場之中,沒有誰在乎這一幕,五行長老穆寧,氣絕身亡!

  炎夏的午后本該烈日炎炎,可這魔山四面戰(zhàn)火驟起,戰(zhàn)場之上到處都彌漫著死亡帶給人們的無盡寒意。奸詐卻又極其聰明的陳震山一邊抵擋著章昭的劍勢,卻又同時朝著江嵐發(fā)起強烈的攻擊,好漢不敵四手這個道理他總歸明白,所以于二人的攻勢之中伺機殺了江嵐無疑是最好的抉擇,盡管好幾次要得逞之時都被章昭玩命的攻勢所化解,可是他依舊如此,這也許正是他多年以來積攢的經(jīng)驗。雖然險象環(huán)生,但男女二人依舊沒有出現(xiàn)一絲明顯的頹敗之勢,反而越戰(zhàn)越勇,一時間這里的戰(zhàn)圈可以說得上是勢均力敵了。突然,江嵐的眼前一把黑色霧氣縈繞的劍影憑空乍現(xiàn),她的心中雖然震驚、可眼神之中的堅毅卻是半點未減。全力一劍想要撥開黑色劍身之時,卻僅僅只是將其偏離兩寸,雖然避開了要害,但若是受此一劍,也必然戰(zhàn)力大減,十有八九會致敗局。心中自然明白這些,江嵐身形急速往后退去,可是那把黑色劍影,猶如附骨之蛆一般,死死的頂在她的右肩胛骨前半尺之處,章昭在后邊快速追來,可是這一次似乎自己如論如何也救不了自己的師妹,眼看著師妹險象環(huán)生,他更是氣的直咬銀牙。后退之勢越來越快,卻突然被一棵大樹所阻,黑色劍身眼看著刺破了自己的衣衫,就要碰觸到肌膚之時,強大且凌厲無比的滄海劍勢,一劍擊飛了全神貫注想要殺了江嵐的陳震山手中的幽冥劍,與此同時陳震山的身形都是被震的在空中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zhuǎn)彎,好巧不巧,后方疾掠而來的章昭正好順勢一劍自陳右使的肩頭一閃而過,瞬間,江嵐的危局已解,三人的身形輕輕落回到地面。再看陳震山、魔山堂堂的陳右使,身體被從后面追上來的章昭斜著一劈兩半,尸首異處。見此形狀,江嵐不忍再看,三人點頭示意之后,便一起往山上殺去。為首的“將軍”一死,嘍羅們頓時失去了主心骨,更是沒有了一戰(zhàn)的勇氣,且打且退,如此看來,魔山南面的戰(zhàn)局勝況已定,也是四面之中率先勝出的一隊人馬!

  “既然來了,就留下吧,這里一直是你的家!”一老人面色平淡之中略有一絲笑意的沖著前方一老婦人和兩個年輕男子言語道。老人一身灰色衣袍,雙手背在身后,談不上高大的身軀飽經(jīng)歲月的侵蝕,顯得略有幾分佝僂之狀。此人正是剛剛破關(guān)而出的魔山大執(zhí)事,張巽張懷德!而對面被其攔下的三人,為首老婦人正是魔山九幽門門主翁碧云、其后二人,一個身形俊朗的男子,正是翁碧云之子、展翔;而另外一個身材高大的憨厚男子,也非是旁人,甘州柯子魁是也!

  “整座魔山、整個九幽門都是你的了,你還有何不滿?我等今日離去,也不會對你有什么不利,你為何要阻攔?”老婦人整理了一番衣衫,這才上前兩步,不溫不火的叱問著面前這位老人,這位曾經(jīng)與她一起出生入死大半輩子、共同開創(chuàng)九幽門大好局面的朋友。

  “其實也談不上為何!雖然九幽門如今四面臨敵,老朽也不會指望你能出手相幫。要真得有個理由,那就算是為了自己的一點私心吧。”張懷德一樣言語平緩。

  “這個理由,放在四十年前,可也算得上是個理由;如今老尼發(fā)絲如雪、兩鬢染霜,你這又是何必呢!俗話說人各有志,不可強求,你既然仍舊追逐權(quán)勢,如今九幽門上下皆以你馬首是瞻,你還有何不滿?老尼不過是淡了心思,想找個沒人的地方與兒子清淡度日,你且看在以往的情分上,放我們離去吧。”翁碧云不卑不吭的言語相訴。

  “哎,原本以為隨著時日消磨便能淡去心中的芥蒂,可誰承想人老多情,反而越發(fā)的放不下了。既然你想與翔兒在一起清淡度日,老朽會將整座后山拿給你們,我魔山的景色,想必不會比其他地方差吧,這一點你最清楚。至于那個小子,老朽可以讓他獨自離去,你看如何?”張懷德似是有所追憶的緩緩說道。

  “老尼久居魔山,厭了也倦了,想出去走走,換個環(huán)境。如果此番九幽門能度過大劫,老尼日后會回來看看的?!蔽瘫淘坡暭?xì)語,也似想起了一些舊日之事。

  “這么說,無論老朽如何作為,你鐵定是要走了?”張懷德問道。

  “正是如此,還希望你能讓開一條路?!蔽瘫淘苹氐馈?p>  “沒有半點變數(shù)?”張懷德再問。

  “絕沒有!”

  “好!好!好!你既然如此無情,老朽也不再多問于你。但是有一點,只要老朽在這,你恐怕出不了這魔山?!睆垜训码S即收起臉上僅有的一絲笑意,面目正色的強調(diào)著。

  “你的意思是,你要出手、阻止我下山?”翁碧云終于是有了一絲的怒意。

  “勸又勸不動,只好出此下策!”張懷德感嘆著說了一句。

  “那你放他們二人離去!”翁碧云終是忍住怒意,對著張懷德說道。

  “我說過,除了那個傻小子,你二人都留下!”張懷德冷冷的回應(yīng)道。

  “既是如此,那我們就手底下見真章吧!”翁碧云話語說完,頓時一種強悍無匹的勁氣自其體內(nèi)散發(fā)而出,就連一邊的展翔二人都感覺在那一瞬間多了一種壓迫之感,那是強者對弱者實力的絕對壓制。翁碧云雖然遭功法反噬、大傷之后一直處于恢復(fù)狀態(tài),后來又被張懷德囚禁已久,雖然身形日漸消瘦,可這一身的修為卻是不比當(dāng)年差多少。再者,名動江湖的堂堂九幽門門主,自然也不會是什么無能之輩。

  “與我出手,對你沒什么好處!”張懷德勸言道。

  “若不出手,你怎可讓我們離去!”翁碧云身形頓時拔地而起,女子的凌厲氣勢在她身上怎么形容都不為過,雖然已是蒼蒼老人,可行動之處卻沒有半點拖泥帶水。見勢不妙,其后展翔和柯子魁二人也一并一劍一斧凌空而起,沖著張懷德?lián)滹w而去。眼見此形勢,大執(zhí)事依舊不慌不忙,他緩緩伸出右手、對著第一個向他而來的老婦人一掌揮出,翁碧云本也是以掌相向,可還沒等到兩人雙掌相對,一股令得她都是驚恐萬分的掌力直接將她掀翻在空中,隨后倒飛了十幾丈這才摔在了地面之上,翁碧云當(dāng)下一口鮮血噴涌而出,幾無再戰(zhàn)之力?!斑@究竟是什么樣的力量,竟能強大到如此地步!”翁碧云尚在內(nèi)心感嘆之時,又見兩道身影向著她這邊紛紛墜落而來。她硬是撐著一口氣,猛地兩掌像上空托舉,空中二人這才緩緩飄落在地,即便如此,二人的嘴角也都不斷地往外滲出血跡。

  “你二人加上我,也絕非他的對手。為今之計,看來只有我拖住他,你二人先走,否則我們一個也走不了!”翁碧云不愧是個果決之人,一招之后,她立刻做出決定。可是身為人子,怎么能眼看著母親受罪、而自己卻獨自逃走?況且此次前來,就是為了救娘親脫離苦海的,讓自己做個逃兵,展翔寧愿去死也不會這樣。于是,他不顧母親的勸阻,直接再次飛身、玉麟劍劍勢猛增,朝著張懷德直刺而去。

  “禁!”張懷德一指點出,只見展翔的身體竟是那般詭異的懸在了半空一動不動,渾身上下除了兩只眼睛尚能來回轉(zhuǎn)動之外,其余各處猶如木雕一般。張懷德隨即冷哼一聲,舉起右手朝著空中的展翔又是一掌,翁碧云情急之下,一把抓過柯子魁的大斧子、傾盡全力往張懷德的方向扔去,張懷德一掌已然拍出,那把大斧子好似一頁宣紙、隨風(fēng)肆意搖擺著,過了一會這才重重的掉落在地。展翔結(jié)結(jié)實實的挨了這一掌,整個人如同斷線的風(fēng)箏狠狠朝著遠(yuǎn)處砸了過去,柯子魁眼疾手快,凌空一躍愣是一把抓住了空中的展翔,隨即只感覺一股巨大的力量竟是由展翔的身體之上傳至自己的四肢,不由得自己也一并隨著這股勁氣飛出了好遠(yuǎn),終于是落地了,柯子魁用自己的身體硬扛下了落地之時的所有力量,而展翔依舊是受了極重的打擊,二人無奈一張嘴,紛紛噴出了兩口鮮血??伦涌星夷軌蚓従彽囊苿?,而展翔這會似乎失去了所有戰(zhàn)力,一雙眼睛飽含著無奈與怨恨,只是這身體卻任憑自己如何發(fā)力,仍然是絲毫動彈不得,整個人干著急卻沒有任何辦法。翁碧云眼中含淚,只見她沖著不遠(yuǎn)處的柯子魁大聲喊道:“小兄弟,請帶翔兒逃出這里,老尼在此多謝了!”話說完畢,翁碧云就勢準(zhǔn)備給柯子魁行跪拜大禮,卻被突然來在近前的一位蒙面之人一把攔住??伦涌^腦也簡單,但他明白現(xiàn)在是什么狀況,于是沖著動彈不得的展翔說了句:“我說大兄弟,這可是你娘叫我這么做的,事到現(xiàn)在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俗話說,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我們還是走吧!”柯子魁說完話,也不管展翔是何表態(tài),一把將其扛在肩上,使出了平生吃奶的勁,看準(zhǔn)方向一溜煙往山下跑去了。

  “想走、沒那么容易!”張懷德雙手伸出,隔空兩道帶著黑色霧氣的掌印,頓時如離線之箭一般,所過之處就連空氣似乎都泛起了陣陣漣漪。突然一道身軀擋在這一雙掌印之前,強如張懷德也是來不及將他們散去,翁碧云以一己肉身,生生抗住了足以媲美劍域地元境高手的一擊,雖然張懷德依舊沒有盡全力,可這一掌足以讓任何世間所謂的英雄豪俠命歸九泉,翁碧云也不例外!

  “碧云!…”響徹天地的嘶喊之聲,似乎像是要將這四十年來的感情發(fā)泄一空,可無論如何,親手殺了摯愛已成事實,任憑你再多悔意、再多淚水亦屬枉然。

吏玖念

春雪悄然落下,轉(zhuǎn)眼又是充滿希望的一年,祝愿每個人在今歲都能事事如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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