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松的尸身被紀天華派人暫且送下山去,蕭煜此時更是滿腔的憤懣。明明眼瞅著就是一場勝利,自此以后江湖之中會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復蘇,而逐漸變的天晴地朗、欣欣向榮,可就是在這個眼瞅著就要看到希望和光明的時刻,許多一路廝殺至此的男兒英雄卻永遠的倒在了這里,南都城主更是可惜,剛過知天命的年歲,就這樣慘死當場,讓人怎能不為此悲戚、哀怨?可蕭煜的心中也是明白,如今看似勝利在望的場景,其實還差最重要的一步,那就是徹底剿滅魔山賊人,包括那剛剛趁亂逃走的九幽門左使白無極,當然還有那一位更重要的人物:那就是從始至終也還未曾露面的九幽門大執(zhí)事,張巽-張懷德!
“長風,我們的使命還未徹底完成,所以還請眾位暫且都莫要太過悲傷,亂了自家陣腳。楊松兄弟的慘死我們都很難過,可也正是如此,我們更應當化悲痛為力量,一鼓作氣,即便是將這魔山翻個底朝天,也要找到白無極,為死難者報仇雪恨,以安其在天之靈。而且我們也都知道,這九幽門最重要的那個人,還尚未出現(xiàn),所以我們依舊要保持十二分的清醒,隨時準備著再一次、應對更大的挑戰(zhàn)。”紀老面色沉重而又中肯的勸慰著蕭煜和邊上所有為之難過的各位英雄。
“紀老說得對,都不要難過,我們這就準備踏平魔山,揪出白無極那個罪魁禍首,為楊城主和死難的各路英雄們報仇雪恨!”向來言語不多的梁天達,這一刻卻是將依舊半跪在地上的葉無歡一把拉起,然后抖了抖手中的流光劍,義憤填膺的鼓勵著身邊所有的人。同為楊松貼身護衛(wèi)的沈杰、徐義以及古云山,他們各自想著剛來之時八兄弟尚且在一處暢談這一戰(zhàn)之后各自的打算,卻不想到了此時八人之中已是有四人先后死在了這片戰(zhàn)場之上,尤其是他們一心護衛(wèi)的城主,竟然也是慘遭不測,要說起來最痛心也最自責的,應該就是他們剩下的這四個護衛(wèi),當然還有那個叫葉無歡的女子了。
“好!我們這就出發(fā)!”蕭煜抬起頭四下看一看,隨即不再有所猶疑,一聲令下,原本東西南北四面之人,皆都兵合一處,朝著鬼佬峰和后山的方向大步而去。一個個的衣袍之上,沒有不沾染血跡的,但在這一刻、他們更執(zhí)著于徹底掃清賊患、斬草除根,于是一種正義之氣始終在內心深處鼓舞著他們。到了這會,即便是下一刻一不留神死在了這里,他們也都能心安了。為了心中的道義,也算是死得其所!
兩千多人的隊伍合在一處的場景倒也壯觀,突然隊伍前方,領頭之人急忙停了下來。后方之人尚不知為何如此,故而都盡可能的向兩邊合圍過去,這才明白了緣由。前方的路邊,一個身形胖大的和尚一動不動的躺在那里,走在前方的唐軒最先發(fā)現(xiàn),而后他用手一指,紀天華、蕭煜等人借著火光順勢看去,這一看不要緊,蕭煜差點直接背過氣去!原來躺在路邊之人非是他人,正是蕭煜的師弟,江湖人稱笑面飛俠的歐陽德!章昭趕忙閃身過去,身后唐軒也是急忙跟上,二人一起將歐陽老爺子翻過身來,章昭唐軒二人同時抬手伸指,一人放于歐陽德的鼻下、一人放于他的脖頸,不一會二人同時面色凝重的搖了搖頭,這時身在后方的江嵐、關勇、江雪幾人都急忙蹲下身來,一臉不愿相信的表情又重復檢查著師叔的生命跡象,等到江雪、江嵐再也忍不住痛哭起來的時候,身后蕭煜更是一口鮮血噴灑而出,整個人就那樣全身一軟倒了下去。
原來,在白無極重傷之時施展的白色霧氣之中,只有歐陽德一直緊緊的盯著他,那個時候,眾人都沒來得及防備,所以當時的場面一度出現(xiàn)混亂。還真是無巧不成書,白無極逃跑的身形剛好從歐陽德的身邊一掠而過,老和尚也來不及打招呼,直接飛身而上,在后邊緊緊追趕著。也幸虧是他,若換做其他任何一人,即便是現(xiàn)在重傷的白無極,他們還真都難以追上。歐陽德一口氣追出好遠,雖然剛剛入夜,天上也有幾顆星光閃爍,可畢竟是晚上,加之歐陽德對此處地形陌生,到最后那道即便偶爾踉蹌的白色身影也還是被他跟丟了。一番打探無果之后,胖和尚也只能一聲長嘆,隨即原路返回準備跟蕭煜眾人匯報此事。俗話說人的命、天注定,或許他早已命中注定會命喪于此吧。歐陽德的身形一路之上閃爍騰挪,走著走著竟差點和剛剛葬完兄長與摯愛的張懷德撞了個滿懷。張懷德本身悲痛難當已近瘋癲之態(tài),歐陽德卻也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主,一得知對方老人正是九幽門大執(zhí)事,于是一腔怒火直沖頂梁門,孤身一人也沒有人攔阻,這下可好,他哪里會是張懷德的對手!兩招、就只有兩招,名動江湖的歐陽德、堂堂的笑面飛俠,就這樣一命歸西。張懷德抬眼瞅了瞅被一掌擊飛幾十丈遠的那道遺體,不禁出言喃喃道:“我本想清修直至那場劫數(shù)的到來,可你們明明都是渺小如螻蟻之輩,為何偏偏卻是這般執(zhí)著于送死呢?死在我的手中你也不冤,誰讓你上得這魔山來呢!命數(shù)吧、你且安息?!?p> “快拿水來!”紀天華愁容滿面的一把抱起蕭煜,使勁按住他的人中,片刻之后蕭煜這才長長的出了口氣,緩緩睜開了雙眼。紀天華也不再說話,從懷中取出幾瓶丹藥,順氣的、歸元的,也顧不得細數(shù),一股腦的都給蕭煜喂了下去,之后又讓他喝了幾口水,老爺子的面容之上這才慢慢恢復了幾分血色。蕭煜顯然已經(jīng)恢復了意識,可就在他剛要出言對紀老說什么的時候,前方的道路之上,一道身著灰袍的蒼老身形緩緩地向著他們整個隊伍一步一步走了過來。老人的身形每往前踏出一步,一種無形的氣機頓時讓前方這些人清楚的感覺到了一種難以言表的壓力,隨著老人越來越近,人群之中許多人都是漲紅著脖子,呼吸不暢,甚至有的人一時間承受不住這種壓力,愣是一口鮮血當場噴出。終于是停下來了,老人在距離他們約有四五丈距離之時,他終于不再往前邁步了。
“殺我九幽門兩千余眾,現(xiàn)如今也怕是幾乎滅門!你們這些所謂江湖之中的名門正派,此等手段你們竟也是做得出來?”灰袍老人面色陰沉到了極致,但他此時卻不知因何而強行將自己心中的怒火往下壓了壓,隨即出聲質問道。老人沒有刻意的調高嗓音、大聲呼喝,但是在場之人卻都聽得清清楚楚。
“他是你殺的?”蕭煜在章昭幾人的攙扶之下,愣是站起身來,他也顧不得對面老人的憤怒與質問,一腔怒火朝著老人大聲問道。老人瞥了一眼蕭煜,依舊未動身形,只淡淡的回應了一句:“不錯、他是老朽所殺,要說原因嘛,和你們一樣,都該死!”老人話剛說完,蕭煜的一雙眼中頓時充滿了殺意,順勢一把抽出風雷劍,這就要縱身形與那老人搏命。可依老人的功力,即便是全盛時期的蕭煜也絕非是他的對手,何況是現(xiàn)在。站在一邊的紀天華、唐軒等人一起將蕭煜攔下,紀老小聲幾句安撫之后,蕭煜這才逐漸冷靜了下來。
“想必你就是那位久未露面的九幽門大執(zhí)事、張巽張懷德吧?我們?yōu)楹螘俅螝⑸夏?,難道張大執(zhí)事還會不明白嗎?近幾年來,九幽門在江湖之上四處為禍作亂,也不知為何,你們?yōu)榱藠Z取其他門派的守護之劍,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屢行滅門之事,如此作為,難道不該遭天譴嗎?今日我等誓死前來、就是為了為那些死去的英雄們報仇雪恨!沒別的,如今這局面,只能是不死不休了!不知道張執(zhí)事對于紀某所言、可還有話要說?”紀老言辭鑿鑿、一臉復雜的神情恰巧說明了從昨夜至今晚,從戰(zhàn)場上的廝殺到身邊不斷有老伙計的慘死,紀老如今還能這么直挺著腰板,大聲斥問對面灰袍老人,已是不易。
“你是江湖號稱刀尊者的紀天華吧?要想成就一番大事,只能不擇手段了!這個世間本就是弱肉強食,況且老朽所行之事,非你等俗子所能企及的。有句話叫燕雀安知鴻鵠之志哉,大概就是這個意思了。”灰袍老人話到此處,又往前行了兩步,只這兩步,人群之中又有十數(shù)人忍不住一口鮮血噴出,氣息瞬間萎靡,已然沒了再戰(zhàn)之力。
“氣力不支之人,可快速往山下退去,切不可強撐!”人群之中,周正明顯感覺到了異常,隨即也來不及和眾人商議,直接大喊出聲。紀天華、李伯嚴、蔣玉良等人聽聞此聲,也都回過神來,急忙命人將這些氣息萎靡之人直接帶離此處,往山腰而去。期間仍舊有一些個不愿意離去的生性要強之人,浴血奮戰(zhàn)過來的他們,怎能不親眼見證這最后時刻的勝利?可當對面那位灰袍老人再次往前邁進一步之時,這些人終究還是沒能抵住那種莫名強大的壓力,再次口吐鮮血,幾乎暈厥,最后不得不派人急忙將他們往山腰處抬了過去。
“老匹夫!何必故弄玄虛、我蕭煜今天就跟你拼個你死我活。”蕭煜的氣息緩和了許多,可是心中的怒火卻是絲毫未減。剛要再動身形,可依舊被邊上之人阻攔了下來。
“還是我們去一試深淺,師叔您老幾位也好能多歇息片刻!”唐軒向蕭煜主動請纓,隨后又看了看師父紀天華。兩位老人想到剛才九子力戰(zhàn)白無極的場景,不禁彼此對視一眼,表示同意。一路之上的風風雨雨,多少年來也未來得及細想此事:不知不覺間這些孩子都長大了,能頂起傘蓋為他們遮風擋雨了!想到此處、幾位老頭的心中是既有寬慰之喜,亦有擔憂之情,但更多的還是那血債累累的不共戴天之仇!
十個人的戰(zhàn)圈再次出現(xiàn),不一樣的是中心點的白無極換成了此刻的張懷德。由于張懷德周身上下散發(fā)出的強大威壓,人群之中舉著火把的人也只能遠遠的就那么站在那里,他們盡量踮起腳尖,將火把舉高一些,希望這樣火光能照的更遠一點,然而戰(zhàn)圈之中火光之色是有一些,可并不如何明亮。好在夏日的夜晚、即便幾片厚重的云朵蔽住了月光,但夜空之中仍有幾點星光閃爍,故此也沒有那么黑漆漆的了。
不知是云動了還是風動了,當?shù)谝豢|月光灑向大地的那一刻,戰(zhàn)圈外圍的九個人同時朝著那場中之人發(fā)起了兇猛的攻勢,這個時候,張懷德的身形竟是紋絲未動,臉上幾無表情,不喜不悲、不急不慢,九個人的刀劍棍棒在距他一尺之地猛然定格在那里,絲毫前進不得半分?!斑M!”九人一起互相鼓勵、一起再次猛然發(fā)力,可結果依舊如是。“退!”章昭見事出怪異,隨即下令,可空中九人卻依舊紋絲未動。就好像有什么東西將他們定這半空之中一樣,章昭眉頭一皺,猛然想起七星閣那晚的那個老頭,他只是輕輕一句,口出禁聲,關師弟便已懸在空中,動彈不得?,F(xiàn)如今,此人莫非也如那老頭一般,會此禁術?千鈞一發(fā)之際,唐軒和章昭二人對視一眼,一刀一劍之上忽然漸起明光,老人驚訝的“哦”了一聲,隨即抬起雙手猛然向四下?lián)]去,一股強大無匹的氣浪頓時席卷了整個戰(zhàn)圈,連帶著后方的人群都是不由自主的往后倒退了七八步。九個人的身形紛紛往后墜落而下,除了關勇勢大力沉、一棍子杵在身后的地面之上,這才避免了自身摔倒在地的下場,可余下八人無一幸免,皆都是一下子摔倒在地、然后猛然感覺喉嚨之間一股暖意,一張嘴鮮血自嘴角流淌而下。
“別說是你們、即便后方兩千余眾一起上,老朽也絲毫不在意!你們沒有贏的可能,若非老朽留手,你們九人如今已是奈何橋上的鬼了!”張懷德依舊毫無表情的譏諷道。九個人都或多或少的在他一招之中負傷在身,可年輕人畢竟是年輕人,他們有著年輕一輩們獨有的倔強,如今戰(zhàn)事已然無可避免,避無可避只有向前,即便不敵、也當拼死一戰(zhàn)!于是,九個人再次站起身形,各自體內氣機運轉到極致,劍刃刀尖皆有以元力激發(fā)而出的各種明光,隨后一起飛身而上,朝著張懷德奮力擊殺而去。
“不知死活的東西!”張懷德本身也沒有什么耐心,出言譏諷之下,若是他們知趣的退去,老人也不會再大開殺戒,畢竟他的目標不是殺人,而是十一年后的天劫。這倒不是說老人突然有了什么仁慈之心,用他的話說:將軍之劍、不斬螻蟻。但如今看來,螻蟻們不依不饒,他也便不再又什么顧忌了。
“死吧!”這一次,在他們九人剛剛躍起在空中之時,張懷德出手了。戰(zhàn)圈之中一道灰色掠影,在半空之中閃爍九次,隨即緩緩落下身形負手而立。再看那九個人,一個個猶如斷線的風箏,尚未靠近便已被逐個一掌擊打在胸前,速度之快生平未見,九個人重重的再次摔落在地,口中鮮血不止、氣息極度萎靡,忽然一道倩影從背后一劍而來,顯然便是羅青兒。只見她滿眼怨憤的飛身而上,直接朝著張懷德一劍刺去。老人雖然背對著她,但她的舉動似乎一點都沒能逃過他的感知,張懷德猛的轉身、同時右手一握,不遠處冷月的滄海劍竟是直接被其憑空握在手中,老人沒有任何停留,在女子的劍尖離他三寸之處,他伸出左手,猛然間好似手掌之上出現(xiàn)了一個神秘的灰色氣旋,劍尖就在手掌前方三寸之地,動彈不得。
“竟也敢偷襲于我,你必須死!”張懷德一聲忿怒的斥責之后,隨即滄海劍就要向青兒刺去,這個時候,一道依舊口中鮮血不止的身影飛身而來,他本想一劍鏜開張懷德手中之劍,隨即立刻帶女子離開,不成想修羅劍竟是生生被老人手中沖滿勁氣的滄海劍劍身直接崩斷了去,與此同時,老人一劍即將刺入女子胸前,梅書桐絲毫沒有猶豫,一把扯過女子胳膊轉身就要離去,卻不想身體之上再次傳來一股劇痛,此時的青兒也已嘴角血流不止,梅書桐不斷艱難的用手去為她擦拭著,可是越擦越多,男子禁不住心疼,竟是雙眼垂淚、哭出聲來。張懷德一劍穿過了梅書桐的胸膛,梅書桐本該想要一把將女子推開,卻不料那一瞬間已是毫無氣力,他只能咬碎鋼牙,眼瞅著自己胸口露出的劍刃無情的刺入了青兒的胸口...一劍殺兩人!他的臉上還是那般毫無動容之色,收手抽劍,兩道身影就這樣一起墜落地面。老人一甩劍身之上的血跡,不禁感慨一聲:“好劍!”
“桐...哥、你怎么...怎么這...么傻?你為...為什么要這樣...我...我想要...要你活著!”女子在生命即將走完之際,她滿眼憐愛而又心疼的看著這個近在咫尺的男子,這個為了自己甘愿連性命都不顧及的人,羅青兒的心中再也沒有了波浪,這一刻、她釋懷了,每個人都會有不一樣命運,而他就是她的歸宿!梅書桐艱難的睜開了雙眼,沖著她微微一笑,隨即撒手人寰。羅青兒悲慟至極,突然仰頭大喊一聲“不!”,喊聲落下,人已歸西。
“快將他們帶下山去!”看著地上躺著的幾個人逐漸失去意識,紀天華趕緊命人給他們服下丹藥,然后將他們護送下山。就在人們忙碌著救人的時候,張懷德再次出言道:“刀留下來吧!”于是他右手高舉,等再次握下手掌之時,鳳鳴刀也已到了他的手中。刀劍固然珍貴,可現(xiàn)如今性命更為重要。
一道身形飛躍而來,風雷劍身雷弧跳躍;又是一道身形凌空而來,雁翎刀刃寒光涌動;一個接一個的人影,再次將張懷德圍在其中。張懷德一手握刀、一手執(zhí)劍,他細細打量著這一群老家伙,不禁心內一陣快意。
“茍延殘喘之輩,不好好躲起來茍活、難道只有一死你們才甘心嗎?”張懷德呵斥之后,無人搭話。他卻也不急,再次開口道:“劍尊、刀尊,還有什么江湖之中的狗屁豪杰英雄,在老朽看來,如同草芥!...”張懷德似乎還有話要講,李伯言率先三把飛刀直撲他的眉心、喉嚨與心口,速度之快非比尋常。要說起飛刀門的門主李秀、李伯嚴,那也是江湖之中響當當?shù)娜宋?,一手飛刀更是出神入化,想當年獨自一人憑借著腰間18把紫鱗刀,愣是將氣焰囂張、號稱一百零八位神煞的荒漠馬匪連根拔起,事后這一百零八個身手不凡的神煞,竟是無一活口,邊陲小鎮(zhèn)上的百姓無不拍手稱快!而他,卻只是扶衣上馬,獨自離開。
“找死!”張懷德氣急,頓時一揮袖跑,那三把飛刀硬生生被他止住前進的勢頭,旋即抬起右手一掌拍出,強橫的掌力直接是將那三把仿佛凝固在半空的飛刀瞬間打了回去。三把飛刀在受力之后還沒來得及調轉刀身,便已深深打入了李伯嚴的身體之上,再看李伯嚴,那依舊不可置信的眼神,到死都還不敢相信、這世間竟還有這般將飛刀隨意擊出,根本不在乎是否是刀尖朝前還是刀尾朝前?;蛟S即便是隨意一顆石頭、一根樹枝也會是同樣的效果吧!李伯嚴終歸是命喪當場,死不瞑目。
“我們之間的距離,何止溝壑?實乃天地云泥之別,你們還不明白嗎?”張懷德斂起衣袖,轉過身去,繼續(xù)道:“你們下山逃命去吧!”隨即轉身就要離去。
“累累血債,怎可在你嘴里說得這般從容?”蔣玉良大聲呵斥一聲,一把鬼頭大高高舉起,周正見狀,提起斬魔刀,一并飛身而上,朝著那背過身去的張懷德舉刀便砍。二人身后,人群之中一陣騷動,緊接著也是陸陸續(xù)續(xù)好幾百人之眾,各拿武器追隨著二人的步伐,一起殺向張懷德!
“兄弟們,我們使用車輪戰(zhàn),就算殺不了他,累也會把他累死!跟我上...”不知是誰喊了一聲,后方又有人緊跟著往前沖去。蕭煜此時無言、紀天華伸手想要攔阻,但眼下這局勢,已然是脫離了掌控。
“還真是浮游撼樹、自不量力。既然想死,老朽就成全你們!”張懷德半轉身形,臉上終于是露出了一絲殺意。他站定身形,眼看著最先奔他殺來的周正、蔣玉良二人,老人雙手高舉,對著空中尚有丈許距離的二人身形,輕輕用手一抓,然后嘴中說了句:“爆”,可憐二人的身體,就那般怪異的在空中、爆起兩團血霧,半點尸骨都沒留下!這一幕被許多人都看在眼中,有的殺紅了眼也不管這些,就是揮舞著刀劍拼了命的往前沖,隨后這些人無一例外,全都葬身在這魔山山頂之處。也有些膽小之人,見此一幕,好似遇見幽冥惡鬼一般,直接是扔下兵器尖叫著往山下跑開了去。如此一來,原本兩千余眾,到了這會,還能有七八百人站在這里!張懷德每次一掌拍出,總會有七八個乃至十幾個人命喪當場,而他的周身三尺之內沒有人能夠再往前半步。眼看著越來越多的英雄成片成片的慘死當場,蕭煜終于是清醒了。他和紀天華對視一眼,然后手中風雷劍一道強大的劍光激射而出,終于是換來了片刻的安寧。
“各路英雄、各位朋友,兄弟們!我們如今非是他的敵手,不必再苦苦掙扎、枉斷了自家性命。老夫之意,還請你等立刻下山離去,這一戰(zhàn)就到這里吧!”蕭煜說話之間言語動情,其實到了這會,大家心中也都或多或少有了退意,再加上前邊那張懷德神鬼莫測的手段,總不能為了面子而丟掉性命吧。于是在幾位領頭之人的兩番推辭之下,最終還是拗不過態(tài)度堅決的蕭、紀二人,最后只能是出于無奈、一眾人等紛紛退出戰(zhàn)圈,然后將各位受傷的、慘死的兄弟們的遺體都盡可能多的往山下帶去,實在帶不走的,就地掩埋。到了現(xiàn)在,諾大個山頂,月光如水一般,照射著三人的身形。
“蕭老弟倒是實相,事已如此,老朽也不想再去追究什么,你二位也就此離去吧!”老人說完,剛要轉身,卻聽見蕭煜答言道:“之所以勸他們離去,是不想今夜這里有太多的人死去??墒鞘碌饺缃?,這里的血終究是流了太多,所以我和紀老,也打算拼死一戰(zhàn)、領教高招!”蕭煜剛說完,紀老補充道:“希望張大執(zhí)事能給我們兩個老頭一次機會!”
“哦?看來二位還是心有不甘,難不成真的想要死在老朽手下嗎?”張懷德的言語到了這會明顯平和了許多,許是殺了太多的人,那一腔原本滿是無情和瘋狂的殺意,現(xiàn)在也是收斂了許多。不過平靜歸平靜,好似天人看螻蟻的那種鄙夷卻是絲毫未減。
“我們二人若是不敵甘當一死,技不如人無可厚非。但是手中的這一對刀劍,總歸還是要亮上一亮,不然也對不住這漫山遍野的血跡!”紀天華答言之時,默默地抽出了那把絕世雁翎刀,蕭煜的風雷劍、此刻也是隱隱的顫動著。
“若不是少了些靈氣,二位手中的刀劍也絕對可以稱得上是上品!”張懷德瞥了他們二人一眼,緩緩的回應道。
“多謝張大執(zhí)事的抬愛!但總歸是一對兵器、是兵器自然是要見血的”蕭煜沉沉的言語道。
“那好,我便收了神通,就陪你二人走上一走!”張懷德不再廢話,雙手反掌往下一沉,周邊的氣機頓時消失不見,蕭煜和紀老瞬間覺得呼吸都暢快了許多。二人此時彼此微一點頭,然后兩道身形疾速往前奔去,一刀一劍,這就要大戰(zhàn)張懷德。
收斂起全身氣機的張懷德,晃動著雙掌,整個人的身形游走在這一刀一劍的光影之中。雖然幾近古稀之年,可那一招一式卻是異常的灑脫和從容。大約走了二十余個回合,蕭煜一劍直刺張懷德后心,張懷德反手一掌擋開,與此同時,紀天華一刀直取前胸,張懷德又是一掌震開刀身?!熬偷竭@里吧!”老人臉上的一點耐心,似乎在這一刻就要消失殆盡了。二位聞言卻不答話,一刀一劍依舊招招搏命一般,對于老人的話絲毫不在意。老人心中暗探一聲,旋即雙掌之上黑霧頓起。紀天華一刀走空之后,正準備反手抽身再來一刀,卻不想浩瀚的掌力一掌就要拍在他的肩上,蕭煜眼看不妙,急忙縱身揮劍,可是高高舉起的風雷劍卻是再也未曾往下半分。蕭煜結結實實的挨了一掌,氣息頓時萎靡,紀天華剛一把抱住往下跌落的蕭煜,又是一道厚重的掌印,狠狠的落在了他的后背心口之上。蕭煜本就氣息不穩(wěn)、加之悲傷過度,這強大的一掌直接讓他還沒等落地便已失去生機;紀天華也不輕松,一掌之后全身像散了架一般,體內的氣機也是潰散一空。二人的身體最終還是重重的砸在了地上,張懷德已然負手離去,只剩下身死的蕭煜和那口中鮮血狂噴不止、行將大去的紀天華。
夏日的夜晚,山頂上的一絲絲清風才讓人感覺到了一絲的愜意,月光輕薄、撒了滿地。不遠處,一劍一刀就那樣插在地上,旁邊二人皆已魂歸異世。兩位成名已久的刀劍尊者,就這樣死于魔山之頂。青山無恙、川野亦無恙,只是這人最終還是去了。血染的青山,任憑日后的風吹雨淋,也依舊抹不去往日的這一段悲戚。
一個神秘空間的洞穴之中,一個年輕人赤裸著上身正在悉心修習著仙人的功法,突然之間,年輕人眉頭一緊,一口鮮血毫無征兆的從口中噴了出來,周身上下連日來不斷積攢的氣機,一瀉千里!
吏玖念
有一歡喜事,每日追逐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