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嫣然自流芝走后便開始張羅端木蘭來后所需要的東西,包括點(diǎn)心,茶葉,甚至就連禮物也讓人準(zhǔn)備好了。
端木蘭來到嫣然閣時,白嫣然正在屋內(nèi)烹茶煮酒,大有要和端木蘭暢談一番的架勢。
“白姐姐今日叫我來,不是為了單純的品茶那么簡單吧?!倍四咎m率先開口。
白嫣然莞爾一笑,倒茶水的手卻沒有半刻停頓:“端木妹妹此言差矣,你我兩家乃是世交,我們姐妹也有自小的情意,雖然姐姐我大了你許多,也比你入宮時間早,可姐姐卻一刻都未忘記過妹妹。”
白嫣然說完抬起頭來看著端木蘭面無表情的臉,心里冷笑:面上不顯,眼珠子可是一刻都沒有離開過這屋內(nèi)的擺設(shè)。
要說屋內(nèi)的擺設(shè),大都是白家送進(jìn)宮里來的,白嫣然平日里怕宮女們打掃時粗手大腳的給碰壞了,根本就沒舍得擺出來,今日為了引端木蘭上鉤,她可是下了血本了。
端木蘭雖也是出身將軍府,可端木家不過是靠著白家才起來的新貴,和白家這種興旺了幾代人的家族比起來,只能仰望。
端木蘭剛?cè)雽m時囂張跋扈不可一世,被龍弈洝教訓(xùn)了一次又關(guān)進(jìn)了一次冷宮,表面上學(xué)乖了不少,可私心里的那種小家子氣,以及見不得別人比自己好的嫉妒心理,一兩日的光景根本就是改不了的。
端木蘭聽了白嫣然的場面話也不搭茬,自從上次她因假孕被貶冷宮,對于宮里人的拜高踩低是狠狠地領(lǐng)會了一把。
就連白嫣然在她待在冷宮期間也沒有去瞧上她一次。若不是一年一度的祭天大典,她現(xiàn)在可能還待在冷宮里不見天日呢。更別說見到皇上了。
即使她現(xiàn)在出了冷宮也沒有見過皇上。
可在自己的寢殿里要比待在冷宮舒服多了。
端木蘭看著白嫣然宮里的擺設(shè),說不眼紅嫉妒那是騙人的,可她白嫣然有皇子傍身,還是皇長子??丛谛』首拥拿孀由?,皇上和太后為了面子上過得去也得賞賜點(diǎn)什么。
可她呢,一無子嗣,二無圣寵,家里又得仗著白家才能在云都立足,這種情況下的她,除了依附白嫣然,又能如何?
白嫣然倒了一杯茶水給端木蘭:“妹妹快嘗嘗這雨前的味道如何?姐姐多年未曾親手煮茶款待客人了,有些手生,妹妹若覺得味道不好還請不要明說,免得打擊了姐姐煮酒的興致?!?p> 端木蘭端起茶來飲了一口,入口醇香,濃而不澀,端的是好茶,不止茶好,煮茶的人手藝更好。
這同樣的茶,如果是她來煮的話,味道肯定要比這差了十萬八千里不止。
“好茶?!倍四咎m不吝贊嘆。
“妹妹喜歡就好。”白嫣然聽了高興地說,好似真的是因她的夸贊而高興。
端木蘭看著她有些做作的表情心里一陣犯惡心,當(dāng)初她假孕時還是白嫣然出的主意,結(jié)果東窗事發(fā)時,她將所有的罪名都推到了自己身上不說,還讓她成為了家族的棄子。
白嫣然不管端木蘭在想什么,只顧自己在一旁微笑著煮酒烹茶,爐子上的碳火燒的旺旺的,端木蘭感覺到一陣熱意,她的蘭閣何時像嫣然閣這般暖和過,感覺就像是春天。
想到這里,端木蘭狀似無心地說:“姐姐這里真暖和,比妹妹那里暖和多了?!?p> 白嫣然聽了客氣的笑著說:“姐姐這里可不是宮里碳火最多,最暖和的一個,要說溫暖如春這四個字,也只有鳳棲宮才襯得上?!?p> “鳳棲宮?”端木蘭嘴里咀嚼著這三個字,“聽聞皇后娘娘有了身孕,已被太醫(yī)確診,不知是男是女?”
白嫣然不動聲色地看著表面平靜實(shí)則眼底布滿瘋狂的端木蘭:“是的,不但確診了,還讓太醫(yī)專門寫了調(diào)理方子保胎,前幾日孕吐的厲害,又讓太醫(yī)開了一些緩解孕吐的方子。就連哪些食物能碰,哪些食物不能碰,都一一列舉了,皇上啊,對這一胎,可是看中的緊呢?!?p> “哼,人家是皇后,皇上自然看中。只是不知,哪個太醫(yī)如此貼心,居然交代的面面俱到。”端木蘭維持著表面的平靜,端起手邊的茶杯一飲而盡。
白嫣然心里佩服端木蘭的成長,上一次的冷宮生涯,真的沒白待:“是胡太醫(yī),他可是皇后娘娘的專屬太醫(yī)?!?p> 胡太醫(yī),不就是那日拆穿他假孕的人嘛,沒想到他居然是蘇婉兒的人,那她的那次翻車,是不是也有蘇婉兒的手筆?
白嫣然又給端木蘭續(xù)上一杯茶,有心無意地嘮叨,似乎不是故意說給端木蘭聽的似的:“這女人呢,生孩子就像是在鬼門關(guān)走了一遭。尤其是現(xiàn)在皇后娘娘又是在孕吐期間,前三個月是胎相不穩(wěn)的時候,皇上著急也是應(yīng)該的。”
“再者。”白嫣然晃了晃溫的熱熱的酒,頓時一股淡淡的清香撲鼻而來。
白嫣然夾起酒杯放在鼻端深嗅一下,又故意在端木蘭的眼前晃了一圈:“胎相不穩(wěn)時,是最容易滑胎的,一時飲食不慎都有可能造成滑胎,這又是皇上的嫡女或是嫡子,別說是皇上了,就算是太后也得另眼相看?!?p> “另眼相看?哼,生不生得出來還不一定呢。”端木蘭說道。
白嫣然聽了眼中快去劃過一抹喜色,可她還是裝模作樣地勸道:“妹妹,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萬一傳到皇上耳朵里,我們姐妹倆又得吃不了兜著走了?!?p> “看姐姐這話說的,胎相不穩(wěn)不是您說的嗎,又和你我有什么關(guān)系呢?”端木蘭故作天真的說道。
白嫣然聽了一笑:“妹妹說的也是。”
二人相視一笑,似乎是達(dá)成了某種共識,又似乎沒有,只不過是心照不宣,誰都沒有捅破那層窗戶紙而已。
白嫣然覺得自己已在端木蘭的心里種下了陰謀的種子,便不再說話,只是一個勁兒地勸端木蘭喝酒,吃菜:“馬上就是新年了,你我姐妹在這宮里彼此是彼此的寄托,今兒個是妹妹第一次在宮里過年,姐姐先干為敬,敬妹妹一杯?!?p> 白嫣然說完自己先喝了杯中酒,然后將酒杯倒立,告訴端木蘭自己已經(jīng)干了。
端木蘭本就是武將之女,本性雖跋扈,卻沒有白嫣然那么多的心眼兒,她一見白嫣然自己先喝干了,也不再猶豫,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本來心中因白嫣然的不去探視而生出的不快,也隨著這一杯酒煙消云散。
“妹妹,如今皇后有了身孕,正是妹妹的好時候,等到來年,姐姐自會在皇上面前替妹妹晉言,讓皇上到妹妹處多走動走動。來,干!”
端木蘭這一次是真的對白嫣然心存感激了,心里一絲芥蒂也沒有了。
可她還是對蘇婉兒所說的話記在了心里,在喝酒的空擋,她還在思索,究竟有哪些食物是孕婦不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