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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匪燕七

第二十九章 你要反悔?

女匪燕七 公子祝余 2559 2020-06-26 10:54:49

  鳳寶齋已在眼前,正午,酒樓不停有三三兩兩身著華衣的賓客進出。燕七停下了腳步,抬頭看著喧囂的酒樓,猶豫不前。江玉拉住她的手一頓,似是看出她的心思,問道:“在擔(dān)心個什么?不是要喝秋露白?”

  聞聲抬頭,她輕笑:“我能有什么可擔(dān)心的,反正今兒你請我。”說罷,腳步輕快地跟著江玉徑直步上了二樓。

  樓梯右手邊有一條很深的走廊,走到盡端,便見一扇寬大的木門。這里很安靜,像是在喧鬧的酒樓里隔開了一個世外桃源。江玉打開門帶燕七進入屋里,很快跟進來一個伙計,躬身道:“主子,已通知梧風(fēng)大人,他一會便過來?!苯駭[擺手,示意他下去。

  是一間上好的房間,比之前燕七去過的那間更大,更寬敞。屋子里還擺著一張雕花的木床,掛著水青色的帳幔;有一張書桌,整齊的擺著宣紙和文房四寶;四方酒桌下收放著幾把椅子,應(yīng)該是吃飯喝酒的地方。

  最顯眼的是木床邊的梨木衣架,幾件上好質(zhì)料的衣袍,垂掛在那里,旁邊的小圓幾上,擺著一支發(fā)簪,明顯是一個男人的房間。燕七走過去隨手拿起發(fā)簪打量,羊脂玉的簪子,簪頭設(shè)計成簡單流暢的水波型。

  “方才那小哥叫你…主子嗎?”燕七手里擺弄著簪子,小聲問道。

  江玉看看她,輕笑:“你不是已經(jīng)知道了?”

  ………

  心口一跳,江玉這人心思太縝密,放佛能看穿人的心思!燕七挑眉,一臉假笑:“原來是江老板,怎的要裝作江湖人?”

  他走過來,湊到她跟前,眼睛里閃動著模糊不明的光:“燕七,你在臨淄城楓林里對我說過什么?”

  她直接僵住。

  “你說你會陪著我”他提醒道。

  ……

  “江玉,我陪著你。無論你想做什么,我都陪你?!?p>  她的瞳孔突然放大!江玉伸手過來一把就攬住她的腰,一對黑寶石般的眼珠近在咫尺?!把嗥撸阋椿趩??”

  那對黑眸的光似是緊緊拽住了她,就開始往里旋,燕七跟著一陣眩暈,脫口而出:“不反悔,我會陪著你?!?p>  話音一落,江玉僵住的手便松了松。

  他輕輕地嘆息,眼神柔下來,輕聲道:“你是聰明的女人,知道裝糊涂。有些事情,知道的太多會害了自己。”

  燕七回神一愣。

  江玉真是個會俘獲人的妖怪!剛被他魅惑住,瞧瞧現(xiàn)在這幾句話說的!燕七都想給他鼓掌叫好,她聰明?她那點腦瓜仁在江玉面前連個屁都不算!

  臉皮子直抽抽,燕七傻笑,試探他:“我什么都不想知道,只要五百兩黃金能到手就行。”

  這人果然滿腦子都是銀錢。江玉苦笑,摟著她的手松開,拉她走到桌前坐下,問道:“我倒是好奇,元寶山成日里搶了那么多金銀財寶,連丞相的兒子都敢綁,你還缺錢兩?”

  “我們山上人口多呀!”燕七一本正經(jīng)的跟他算起帳來:“這么多人,多少張嘴吶,有一大半是老人婦人和孩子,真能下山干活的沒幾個!我們搶的那些東西,也就勉強夠。”

  似是不信,“你與燕金常年在花樓揮金如土,怎么看也不像缺銀子的?!?p>  燕七干笑道:“那是為了踩盤子必須花的銀子,不能??!”

  輕手摟住她,“既然這么辛苦,那就別做匪。”

  “那怎么行?”燕七瞪眼:“咱們山上很多都是在朝廷頂了罪名的,下了山他們怎么活?我爹和二叔當(dāng)年若不是上山當(dāng)了匪,就被那昏庸的狗大王砍了頭了!”

  江玉不在說話。伸出手輕輕撥開她額間的碎發(fā),半垂著眼看著她,目光閃動不停。這個人溫柔的時候?qū)嵲谔每矗荒樀娜崆橐汛螽?dāng)家融化了。

  砰砰,敲門聲傳來——

  江玉側(cè)臉應(yīng)道:“進來吧?!?p>  梧風(fēng)推門大步走來,抬眼看見燕七直接愣住。

  燕七一瞧,嚯!好精神的少年。

  冰雕似的臉兒,高鼻薄唇,長長的眼瞼里一對眸子透著跟江玉類似的清冷之氣。看著年歲不大,可卻挺拔精神,真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吶。

  燕七咂舌,起身上前,圍著梧風(fēng)不停的打量,瞧著有些眼熟,笑道:“咱們上次在這里見過吧?”

  梧風(fēng)被眼前這個女人的眼神看的渾身發(fā)麻,但既然她能進公子的屋子,那想必是公子的朋友,不敢妄言,倒像個木樁似的立在那,低頭不語,渾身透著不自在。

  “嘖嘖!哎,你叫什么名?”女土匪眼睛放光。

  江玉:……

  “在下梧風(fēng)?!辈桓铱此囡L(fēng)垂目道。

  燕七挑眉:“嗯?在下?你在誰下?”

  梧風(fēng)頓時語塞。

  這是客套話?還是說…這梧風(fēng)是江玉的屬下?腦子一轉(zhuǎn),燕七換上了熱情的笑容:“別在上在下的,我不興那個,你也是習(xí)武之人?”

  梧風(fēng)道:“在……我自幼習(xí)武?!?p>  燕七點頭,伸出爪子,就捏了捏人家的肩膀,感嘆道:“我說呢!瞧瞧,多結(jié)識!”

  只見梧風(fēng)臉都青了。

  江玉嘴角跳了跳,走過去扯開她,“梧風(fēng)是我的心腹,從小就跟著我?!?p>  還沒捏夠呢,燕七不死心,“那個,梧風(fēng)?你多大了?”

  問這么多,你這是要相親?江玉真想掐死她。

  “我十九。”梧風(fēng)是個老實孩子。

  燕七坐下來,托著腮幫子琢磨,“那你跟燕金一樣大,可看著比他精神多了?!?p>  江玉只覺忍無可忍,咳嗽兩聲,轉(zhuǎn)了話峰對梧風(fēng)道:“事情都安排好了嗎?”

  梧風(fēng)點頭:“九月十八辰時出發(fā),咱們扮成隨從隨行,走元寶山的路出關(guān)。那邊送來了幾套衣服,咱們卯時前就要到宮門口匯合?!?p>  “那十七日你在此等我?!苯竦馈?p>  “我也去!”燕七嚷道。

  “不行?!苯衩C聲道:“你現(xiàn)在還不能用武。”燕七哼唧兩聲,悶頭不說話了。

  見她老實了,江玉望著她思忖片刻,轉(zhuǎn)首對梧風(fēng)道:“去安排些吃食,再送一壇秋露白。”

  燕七一聽樂的直拍手,江玉瞥她一眼,面無表情的道:“只許你喝一杯?!?p>  未曾想心花怒放的女土匪口無遮攔?!敖裱浇?,你真賢惠?!?p>  江玉沉了臉:“你再說一遍?”

  姑娘你可真敢胡咧咧!梧風(fēng)拿眼角瞥了一眼,心驚膽戰(zhàn),轉(zhuǎn)身,出屋,關(guān)門溜了。

  ……

  梧風(fēng)端來酒菜時,燕七眼中只有那壇秋露白,壇口未開,卻好似已然散發(fā)出酒香。

  放下酒菜,梧風(fēng)從懷中掏出一封信,躬身遞給江玉,低聲道:“那邊加急送來的?!苯窠舆^信點點頭,示意梧風(fēng)斟酒,起身走到窗邊,推開一扇窗,屋內(nèi)傳來街上熙攘的聲音。

  南城永遠(yuǎn)是熱鬧的,總會有各式各樣不同的人。

  展開信,文字只有幾行,卻似蘊含著千斤重負(fù),江玉盯著手中的信,許久未動。

  燕七低頭湊上去嗅嗅那滿滿的酒盞,眼光閃亮。她舉起筷敲杯,邊開口道:“笙歌醉,落花籍,將軍戰(zhàn)場祭亡魂。雁過時,兩鬢霜,一生相思有幾人。”

  ……

  一首帶著凄涼悲傷的小詞,卻伴隨她她輕快的敲擊聲娓娓道來,靠在窗邊的江玉凝著她,一雙眸漆黑幽深:“燕七,這首詞太不應(yīng)景?!?p>  燕七擰眉,道:“這可是現(xiàn)下花樓里最常點的小詞!”江玉并未再說話,燕七起身走過去,笑道:“那等劫了白玉鏡,你要請我喝一天一夜的秋露白,我就給你唱最歡快的曲子?!?p>  她沒心沒肺的笑著,江玉望著她目光閃動,“燕七”他口氣帶了幾分鄭重:“你務(wù)必記住,要在萬石窟入口等我?!?p>  “你都說過很多遍了,放心。”燕七拍拍他的胳膊,安撫道:“我一定等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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