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他還挺橫!
明月高懸,月朗風(fēng)清。
花程寨門口蹲了兩個火光照的長長的身影在那里長吁短嘆。
“寨子里那貨怎么辦?”程薄云跟個霜打的茄子一樣,怯生生的看了一眼趙月常問道。
“怎么辦?養(yǎng)著唄!”趙月常沒好氣道,“聘禮給送過去了,婚書也拿來了,嫁妝也拿來了,還能怎么辦?也不差他那一口飯。”
程薄云那張俊秀的臉上閃過一絲郁悶,他欲言又止,張了張口好不容易打定主意想說,就聽得旁邊一個身影急匆匆跑了過來。
“大當(dāng)家,大當(dāng)家?!?p> “怎么了?著急忙慌的?”趙月常偏頭看向那人,疑惑道。
“新姑爺說要吃翠云齋的燒雞,還要稻香村的三十年陳釀,您說這,這去哪支錢?。俊眮砣丝戳艘谎鄢瘫≡?,為難道。
趙月常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明白了,肯定是程薄云這小子摳門的毛病又犯了不肯支錢。
“誒,支錢去?!壁w月常沖程薄云抬了抬下巴,示意他趕緊去。
這不說還好,一說程薄云立馬就炸毛了,“去什么去!一天天就在那耍刀弄劍,一點活也不幫著干,哪家的新姑爺像他這么懶,這也就算了,吃東西還挑三揀四的,這個不吃那個不要,凈挑貴的造!我就是有萬貫家財也得讓他給嚯嚯黃了!”
“好了好了,哪那么多牢騷話,”趙月常抬手捂了捂被震著的耳朵,“這人是你搶回來的,那當(dāng)然得你養(yǎng)。再說了,人家好歹是錦衣玉食長起來的,來到咱這荒山野嶺的也挺遭罪,你也體諒體諒。等過兩天讓他再習(xí)慣習(xí)慣就好了。”
程薄云甩了甩頭上的藍(lán)色束帶,把頭偏向一邊,只覺得肚里窩了一肚子的火,他嘟囔道:“人是我搶的,那也不是給我的呀!”
“嘿!”趙月??聪蜻@小子道,“是給我的,我用著了嗎?我用著了嗎?我動他一個手指頭了嗎?”
“我這洞房花燭夜嚇得覺都沒睡著,這新婚燕爾的大晚上跟你擱這蹲大門,這都因為誰?是誰出的餿主意為了少給錢安排兄弟們直接搶的?是誰?”趙月常這暴脾氣直接瞪著他道。
程薄云心虛的縮了縮脖子,嘴硬道:“我哪知道會出這岔子?!?p> 說罷,不情不愿的拿出了銀錢鑰匙遞給了來人,“拿去,跟他說,你們明天一早就去給他買?!?p> “得咧!”
看著來人接了鑰匙興高采烈的走了程薄云蹲在那心里怎么都不是滋味。
“這不行啊!養(yǎng)著他也沒什么用,種菜也不會,鋤地也不行,還費錢,得想個辦法把他給弄回去?!背瘫≡菩∧X瓜子飛速的運轉(zhuǎn)著。
“別想了!”趙月常蹲在那把頭磕在手臂上嘆了口氣道:“昨天五爺去劉家問過了,人家說了嫁出去的兒子潑出去的水,人他們是堅決不收的,咱們被賴上了?!?p> “那這個劉天寶呢?他就不想回去?”
正說著話呢,剛剛那個人又跑回來了。
“大當(dāng)家,大當(dāng)家?!?p> “又怎么了?”
趙月常不耐煩道。
“新姑爺說了,他不要明天去買,他現(xiàn)在就要吃?!?p> “呵,他還挺橫!”程薄云氣的一下竄了起來,“拿我鞭子來,把他吊起來先打一頓,還來勁了是不是?敢跟土匪談條件?”
趙月常頭疼的捂著腦袋,“這一天到晚的鬧個不停,他怎么就沒消停的時候?”
“那大當(dāng)家,這,這要吊起來嗎?”來人看看程薄云,又看看趙月常,不知道到底要怎么辦,等著他們兩個給個準(zhǔn)信。
就在這時,又有一個兄弟跑來了,“大當(dāng)家的,新姑爺說了不用買了,他們把寨子里的雞殺了一只,正烤著呢!不用下山了?!?p> 趙月常深吸了一口氣,仿佛好像隔著老遠(yuǎn)就聞著味兒一樣,“你看看,他這是要走的樣子嗎?”
程薄云也深吸了一口氣,他這是氣的有點喘不上氣了,“不行,我腦瓜仁都疼了,這是搶了個祖宗回來供著了,這小子太不要臉了,一點沒把自己當(dāng)外人?!?p> “這新姑爺怎么是外人呢?這是大當(dāng)家的夫婿呀!”后面跑來的這個兄弟疑惑道。
另一人也附和著點頭,語氣中帶著崇拜,“對啊!新姑爺?shù)膭λ5目珊昧?,跟大?dāng)家的紅云戟有的一拼?!?p> “就你長嘴了!就你會說話!”程薄云瞪著那人沒好氣道,“去去去,一個個胳膊肘往外拐,不當(dāng)家不在柴米油鹽醬醋茶貴!這花程寨每天多少開銷知道嗎你們!我這操碎了一顆心也沒落一點好!滾滾滾!趕緊滾!”
趙月常瞥了他一眼,無語的撇了撇嘴。
她看向旁邊被訓(xùn)得束手無策的兩人點了點頭,示意他們先走。
待兩人離開了她才看了他一眼,慢慢悠悠開口道:“我看你是為了堪油水操碎了一顆心吧!”
程薄云身體一僵,嘴皮子都打顫了,“誰,誰,誰說的?誰在那造謠!”
“哼!”
趙月常從旁邊草叢里揪了一根狗尾巴草放在嘴里叼著道:“還用人說?前兩天我去山凹凹那挖蓋新房的泥,挖出來一大袋的銀錢,有銅幣有白銀還有黃金,這不是你的吧?”
程薄云心里一涼,臉上的表情跟快要哭出來了一樣,他含著淚咬牙道:“不是,不是我的!”
一瞬間,他仿佛聽到了自己心碎的聲音,鉆心的疼痛疼的他是眼淚啪嗒啪嗒的掉。嗚嗚嗚~攢了大半年了,我容易嘛我……
越想越委屈,他“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不是你的你哭什么?”趙月常明知故問,眨巴一雙杏仁眼十分無辜的看著他道。
“我高興哇~山寨又多了一筆錢,我太他娘的感到高興了!嗚嗚嗚……”
“我也是這么想的,正好新姑爺大手大腳的這以后的花銷肯定少不了,正好這筆錢充公解了燃眉之急?!壁w月常頗為欣慰道。
她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蹙著眉頗為困惑道:“你說,這是哪個腦袋里長了包的蠢貨把這錢埋到那山凹凹里的?”
“我怎么知道!”程薄云擦著眼淚聲音里帶著哭腔怒道。
趙月常抿了抿嘴,努力憋住嘴角的笑意,“也對,問你也是白問?!?p> 說完,她拍拍屁股也瀟灑的走人了,留下被割了肉的程薄云在那放聲嚎啕大哭。
這日子沒法過啦!嗚嗚嗚~